温九跟着男人，没走多远，见到了一处道观。

    青色牌匾金色字体写着众秒二字。

    这道观门楣极高极宽，像是个小城的城门洞。

    此刻人流涌动，竟然不觉得拥挤。

    众秒之门，还真有点众人平等去往玄妙的意味。

    温九走进去，连接门楣的还真是一道拱形门洞，两侧墙壁上绘着大量壁画。

    他细细观察，发现壁画上有大量人群跪拜一尊神像，人形，七嘴八耳，无色无相。

    非常怪异。

    接着就是云山雾绕，人群露出快乐的表情，仿佛到了人间仙境。

    此时，那个男人已经背着妇人走上了台阶，温九几步跟上去。

    男人抓住一个蓝袍道士，问着妙空道人在何处。

    道士看了一眼妇人，让他跟着来。

    两人一前一后前往侧殿。

    进了侧殿，一尊青木獠牙巨型人像注视着门口，不少人跪着在祭拜。

    “妙空道人，有位施主需要帮助。”蓝袍道士开口。

    香炉边，一个头带莲花冠的道人回头，手中还拿着一把香。

    他看了一眼，没有理会。

    男人着急，正要催促。

    蓝袍道士阻止，“等一下。”

    那道人恭恭敬敬将香插好，行了一礼，这才不慌不忙走了过来。

    “怎么了？”

    温九和其他人站在不远处，看见道人面容清秀，温润如玉，好一个翩翩道士。

    男人焦急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出，他的妻子无缘无故就晕倒了，还脸色苍白，浑身出汗发抖。

    温九后边听着，莫不是低血糖了？

    妙空道人让她把妇人放下，单手放在其面门处。

    他闭目感应了一会儿，做出判断，“时候到了，我感受到了毗舍神的召唤，她将获得往生极乐。”

    温九眉头皱起，他还想这道人有什么办法救人呢，这就要把人忽悠死了？

    岂料男人面色一喜，“真的吗？还请真人渡化一程。”

    “好说，”只听妙空道人答应，却不见动作。

    一旁的蓝袍道士提醒道，“上点香火钱啊？”

    男人这才反应过来，将身上钱袋摘下，全部扔进了一个箱子里。

    道人这才动作，双手掐了一个法决，嘴中念念有词。

    旁观的其他人都面色肃静，仿佛在见证一场神圣的仪式。

    温九实在看不下去，提醒了一句，“你妻子还有救，灌上一碗糖水试一试。”

    那男人怒目而视，“胡说什么，我妻子将去往极乐世界享福，一碗糖水管什么用。”

    其他人也低声劝道，“嘘，别打扰真人渡化。”

    温九无奈，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生命的消逝。

    于此同时，他注意到那个妙空道人露出了满足的神情。

    温九感到奇怪。

    他退出侧殿，前往大殿。

    临走时，妙空道人看了一眼温九背影，似乎在思考什么。

    大殿，温九看到了那尊毗舍神。

    脸上无相，七嘴八眼。

    温九感觉神像每只眼睛都在盯着自己，这间众秒观到处透着古怪。

    但现在是白天，行动不方便。他决定先行离去，晚上再来一探究竟。

    侧殿，妙空道人嘱咐男人将妻子好生安葬。

    一旁的蓝袍道人禀告，有贵客到访，正在等候。

    妙空道人知晓，独自来到后殿，进入一间密室。

    来人是一个干瘦老者，开口嗓音尖细恭维道，“恭喜啊，真人修为又精进了。”

    “哪里，长老才是，气色更好了。”妙空道人笑着回应。

    妙空道人是假恭维，老者却是真羡慕。

    面前道人正是炼气士，和他差不多年纪，但容颜不老，身体矫健。

    可惜啊，他没这个天赋，没有熔脉注定是个普通人。

    两人结束寒暄，妙空道人问道，“此来为何，今日可没到拿钱的时间。”

    “不是为钱来的，”老者喝了一口茶才说，“是来提醒你，赤水帮给升云街新委派了一个管事。”

    “哦，不是你的人？”

    妙空道人马上明白，要是五长老的人，就不会过来打招呼了。

    “是帮主硬塞进来的，我多次力争，无果。”老者脸上表情无奈。

    “一个管事而已，听话还则罢了，否则再换一个就是了。”妙空道人声音温和。

    五长老摇摇头，“这次来的是个长老，年轻气盛，正要做一番事业给帮主看，你要小心。”

    “长老？年轻？”

    “和你比怎么样？”

    五长老苦笑，“和我差不多。”说着打开一掌画像，“就是此人，温九。”

    “哦？”妙空道人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就是刚才出言提醒救人的壮汉。

    “那就没有办法了，一个凡人而已，我来处理。”

    五长老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眉头，很快恢复平静。

    两人分别离开。

    ......

    青州城南门，一家客栈内。

    两人面色焦急，不时张望门口，似乎在等待着什么。

    其中一人老实模样，另一人一脸刻薄像。

    “老刘，欧阳出去了这么久，怎么还不回来。”

    被称作老刘的正是米铺刘和，自从被温九辞退后如丧家之犬。

    那温九说着不予追究，可抵不住下边和他们有仇的人啊。

    三天两头被找麻烦，身上的钱都快花完了。

    前些天听说温九成了赤水帮长老，三人心灰意冷，决定离开青州。

    可欧阳还是不死心，他不相信李如金会咽下这口气？

    于是将三人手中银钱凑一凑，再去打探消息。

    直到现在都没回来。

    “你说，他会不会直接跑了？”周能猜测道。

    刘和心里一颤，“不会吧。”

    吱呀，门开了。

    一个胖老头出现，穿着粗布麻衣。

    两人这才放下心来，急忙看向他。

    欧阳路回来没有说话，直接灌了几大口茶水，浇灭了心头火，然后才开口。

    “有消息了，温九被委派为升云街的管事，我们的机会来了。”

    升云街，别人不知道，他们可是非常清楚。

    那可是五长老的地盘，而且非常诡异，已经有不少好手折在里面了。

    周能终于露出了一点笑意，“这是最近听到的最好的消息了，如果不出意外，我们很快就能回去了。”

    是啊，三人一脸希冀，这种粗茶淡饭，担惊受怕的日子他们过够了。

    尤其是欧阳，人都瘦了几圈。

    每天都有混混上门来找麻烦，他知道，这是万路酒楼新掌柜冯茂泉的手笔。

    他这是要把自己赶上绝路啊，不就是以前排挤了他一下，然后派人骚扰了一段时间吗。

    至于都要报复回来？

    等着吧，等你最大的靠山没了，我看你还怎么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