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内马尔吃惊地看着身前之人。

    “那种伤势，你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艾薇莉雅回头笑了笑，“是啊，本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随后又一脸凝重地看向不断痛苦挣扎着的尸龙——赫墨涅托。

    “不过，现在可不是闲聊的时候。”

    艾薇莉雅似乎变得有些不同了，内马尔在她身上看到了一种之前从未有过的色彩。

    “臭虫！汝找死！”裹挟着蓝色火焰的龙爪拍下来。

    艾薇莉雅抓起内马尔的手，躲过了攻击。

    “喂，你还能动么？”

    说话间，艾薇莉雅不知从哪又抽出了一把单手剑，“接下来，还有一段时间要撑呢。”

    而内马尔则呆呆地看着被艾薇莉雅拉过的那只手，她有些恍惚了一下，现在内马尔所经历的——亦如之前。

    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会这么信任自己，“你，为什么要救我？”

    “就像你救了那个士兵一样吧。”

    艾薇莉雅拉开了与内马尔之间的距离。

    赫墨涅托的怒火已经让它丧失了理智，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交由艾薇莉雅吸引赫墨涅托的攻击，好提供给内马尔恢复的时间。

    一开始接住内马尔的时候，艾薇莉雅还是有些担忧，毕竟内马尔全身的骨骼几近粉碎，肌肉和内脏也遭受到了强烈的撕裂和破损，换做常人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

    见识过内马尔断臂生长如初的奇迹，再通过近距离的交谈和观察，让艾薇莉雅清晰的感受到这位倍感矛盾的人那堪比怪物般的恢复力。

    虽然不知道这种恢复力算不上得上是不死之身，但艾薇莉雅估计也大抵不差了吧。

    只是，哪怕冠以“不死”之名，也不是真的不会死啊。

    艾薇莉雅有些唏嘘。

    内马尔是之前的整场战局的见证者，又是亲身感受过赫墨涅托的能力，在艾薇莉雅失去意识后的那段空窗期让她并没能知晓关于这头出现在这片无名空地的巨龙的更多情报。

    而内马尔能够叫出对方的名字，想必也是对其有过一定了解，这让艾薇莉雅都有点好奇她的经历了。

    毕竟能和龙扯上关系的存在都会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笔墨，故事里都这么写，不是么？

    如果被内马尔知道了艾薇莉雅的想法，怕是也只能发挥出人类的本质，一脸苦笑地再一次说出那三个字。

    至于内马尔现在的状态，她连动一动手指都是难事，只能躺在那看着艾薇莉雅的动作，这也是内马尔之前一直做的事。

    已经恢复了一些的内马尔坐正了身子，凝神聚气修复着体内的伤势，目光却是随着艾薇莉雅的动作而移动。

    与赫墨涅托的战斗中。

    艾薇莉雅就像故事里的精灵一样，轻巧、灵动，她跳跃在赫墨涅托的身上。

    在艾薇莉雅的周身，风在为她伴舞，跃动的剑锋跳跃着轻快的舞蹈。

    她的攻击轻易地割裂了赫墨涅托的皮肤，而庞大的巨龙却是连艾薇莉雅的衣角都无法碰到。

    内马尔看着那道游刃有余的身影，瞳孔下意识睁大。

    她，在戏耍着着恐怖的存在。

    很快，内马尔反应过来，她有些激动地浑身颤抖，不顾身上严重的伤势强撑着做出了反应。

    “这种，融入其中的感觉！”

    这正是内马尔所追求的，这是……与他相同的境界，也是她与那个人所交易的一部分。

    内马尔的眼角划过两行泪水，呢喃道。

    “父亲，我找到了……”

    在艾薇莉雅打算进一步深入攻击的时候，内马尔发觉到一股隐晦的波动。

    “小心，它要……”

    听到了内马尔的声音，艾薇莉雅推测这大概就是之前那个能力发动的前兆，她现在的感知力可比以前强太多了。

    只是艾薇莉娅还无法理解赫墨涅托究竟是使用的什么方式。

    看来只能试试那招了。

    准确的来说，这并不是明确的魔法或是剑技，而是一种感觉，或者说是联系，一种冥冥之中的联系。

    这不是现在的自己能够掌控的力量，艾薇莉雅不知道强行使用会造成什么后果，但也只能搏一搏了。

    “这次可不会再让你得逞了！”

    赫墨涅托突然感受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区区虫子，接受死亡吧！”

    赫墨涅托抓紧了吟唱，甚至已经无法遮蔽声音，四周的空间中都隐隐回响着繁琐晦涩的龙语。

    “呼。”

    艾薇莉雅深吸一口气，将剑立在身前，闭上眼睛。

    这一刻，艾薇莉雅的气息再一次改变，上升到了一种无法被理解的层次。

    似乎是风在承载着她，或者说，此刻，她就是风。

    嘴中呢喃着咒语。

    “众生因风而存在，

    因风而能活动。

    万物因风而有了力量。

    风使天空积满了云彩，

    让天空重新变得晴朗。

    风，存于世间……”

    随着空间的在度凝固，让赫墨涅托感到焦躁不安的声音渐渐停滞。

    那巨大的龙头上腐烂的嘴里滴落下恶心粘液。

    “哈哈哈哈，是吾赢了！

    是吾……”

    赫墨涅托在嘴边的话僵硬住。

    “风，存于世间的本原。

    风就是真我的力量。

    诸神为你赞美。

    吾……艾薇莉雅·黑格尔，

    向您祈祷，

    ……”

    这个空间确实已经被自己冻结了，赫墨涅托不明白，眼前这个带给自己恐惧的人类为什么不会受影响。

    “不！给吾闭嘴，闭嘴！”

    这样一头存在于神话之中的生物如今对被其称为蝼蚁的人类产生了畏惧。

    用魔法，挥动爪子，甩动尾巴，煽动双翼，用牙咬……

    它将自己所能动用的一切用来攻击，却都被阻挡在了艾薇莉雅的身前，没有造成任何伤害。

    “感受着吧，罪恶的黑龙，

    来自原初之风的谴罚！”

    凝固的空间像镜子一样破碎开。

    世间的风都随着艾薇莉雅而起舞。

    压抑许久的乌黑云层被吹散。

    天明了。

    金黄洒向大地。

    落在赫墨涅托身上燃烧起来。

    艾薇莉雅宛若神祇冷漠地看着满眼恐惧的尸龙。

    风化作无形的锁链，封锁了赫墨涅托的行动，也封闭了它的魔力。

    狂躁的飓风好似无数把锐利的灵魂之刃，穿过赫墨涅托腐朽的身躯。

    燃烧着的金色火焰在风的助力下愈发旺盛。

    赫墨涅托的神情由恐惧转为痛苦，从痛苦变成愤怒……

    最终，愤怒化作怨恨与不甘。

    庞大的身躯化作了飞灰，被风带向四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