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上的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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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交涉

    通向红木拱门的长廊,迪蒙脚步踏在华贵的红毯上,步伐自然,但心底此刻犹如一团纠缠不清的毛线。

    他回过头向身后看去,长廊拐角处的爱德华站在那里,目光深远,就像在送别一位英雄。

    开什么玩笑,拯救世界的任务就落到我头上了?……迪蒙有种不真实的惆怅。

    三头龙就在角斗场内,距离这里不远。这也使黛丝媞妮有所忌惮,迪蒙才敢独自面见黛丝媞妮。

    迪蒙有任何差错,三头龙都会将这王庭掀翻。

    但出现这结果的可能很低,这位阿尼莫尼族女王对于族民是十分在乎的,但不代表黛丝媞妮不会选择跟迪蒙鱼死网破。

    让一位活了上百年的女王产生挫败?这就像孙子跟外祖母说“盐是甜的”一样可笑。

    迪蒙脚步踌躇,他停在红木拱门前,再次回首看向满脸坚定的爱德华。

    说实话,你们的计划很异想天开……迪蒙留下最后一句抱怨,便双手用力推开拱门。

    吱——嘭——

    拱门分离从两侧张开,等到迪蒙走入,又自觉合并。

    下一刻,一道迷香扑面,钻进迪蒙的鼻腔。

    香气的前调幽香明烈,仿佛具有一扫阴霾的魔力,后调则像是尽情盛放的兰花,使人置身花田般热情而爽朗。

    空间内,是一处起居室。

    这里的石砖并非那种古朴的质感,而是掺满颜色各异的植物:粉蓝紫三色的花朵、根枝被精修的平滑藤蔓、一朵大到可以躺人的艳黄色向日葵。

    几种植物以一种相互衬托的方式修饰于这处空间,如同森林深处的精灵闺房。

    迪蒙眼神在房间内四处观察,在被鲜花铺满的地毯上方,一颗明亮夺目的球体悬浮于屋顶,放晴般照耀整个屋内,它带着热量,增加了许多暖意。

    “很惊讶吗?”

    耳畔的声音打断了迪蒙的观摩,他匆匆将目光转向声音的来源。

    光滑、修整精细的石板长桌后,黛丝媞妮单手撑着脸庞坐在那里,洁白长耳栽在无暇的白发中,那如红宝石般的瞳孔映照着迪蒙的身影。

    迪蒙掩饰般的眨了眨眼,说道:“嗯……确实未曾见过。”

    “我族的工艺,石日。”黛丝媞妮指出并解释了那项物体,“人类渴求而不可得的技术。”

    “感觉不如烛灯……方便。”迪蒙认真说道。

    更不如电灯……他在心里默默又补充了一句。

    黛丝媞妮没有为迪蒙‘争强好胜’的比较做出回应,她面容挂着浅笑说道:

    “和爱德华聊的怎么样?我猜,是想让你做什么事,来阻止我?”

    她知道?……迪蒙疑惑的看向黛丝媞妮,斟酌道:“看起来,你对你的盟友并不信任。”

    “盟友?”黛丝媞妮唇边的笑加重了几分,“小鬼,他只是恶魔教会在人类社会的代行者,必要的时候,他,他们,都会是不错的牺牲品。”

    “一把冲向自己的刀,你也愿意留在身边?”迪蒙试探性的问道。

    “这就是我们的原罪教义。”石日的光芒照在黛丝媞妮的脸庞,她在迪蒙的停顿中再次说道:

    “无视涌向自己的危险,这让我时刻谨记‘傲慢’赋予我的力量。”

    迪蒙沉默无言,黛丝媞妮给他的感觉,就像是一名狂热的宗教徒,信仰,会让这位女王坚定自己不会失败。

    “说说你吧。”黛丝媞妮漠然说道:“你说对教会感兴趣,是想加入我们?”

    “加入你们有什么条件?”

    “没有。”

    “就不怕我加入你们……是有其他想法?”

    “不会,你也做不到。”

    迪蒙微微皱眉,他郑重说道:“我想,我对你们并不了解。你,你的能力,以及整个阿尼莫尼族。”

    黛丝媞妮似有兴趣问道:“你想怎么了解?”

    “阿尼莫尼族有什么娱乐活动吗?”

    黛丝媞妮沉吟了一会儿,笑道:“摔跤,角斗,以及恋爱。”

    这最后一项怎么怪怪的……迪蒙揉了揉太阳穴,冷静思考了一番,开口道:

    “比起加入恶魔教会,我有个更好的想法。不如你和阿尼莫尼族,加入我们怎样?”

    “你们?”

    迪蒙点点头,边思索边说道:

    “我们同样致力于古魔王的复活,并且有着一群志同道合的战友,虽然目前算上我只有四人。”

    西迪,列拉金,擘内,我,嗯,确实是四人……迪蒙暗暗计算,他表面像是在说一件真实发生的事,但实际上,前半段是他胡乱编造的。

    “小鬼,你想体验死亡吗?”黛丝媞妮威胁的意味不加掩饰,仿佛迪蒙的话触及到她的怒火,她冷然言道:

    “最古魔王的复活只能是原罪圣女的使命,我们七人将在最古魔王回归的那一刻作为他的爱人惩戒这片大地,你们四人,又是什么身份?”

    迪蒙不自觉有些浮躁,被看上去比自己小的少女一口一个“小鬼”叫着本身就让他很不适,黛丝媞妮还完全像一只刺猬,布满了层层防线。

    软的不行,只能来硬的了……迪蒙暗暗抉择。

    他走到黛丝媞妮的石桌前,那迷香同时更近鼻腔。迪蒙坐到石椅上,眼神对上黛丝媞妮那猩红无情的瞳孔。

    “三头龙,会在我一个念头下,在你们的王庭内跳舞,不过,那也许是毁灭性的舞蹈。”

    空气在这一瞬有些凝滞,黛丝媞妮轻蔑的笑容自始不变,她注视着迪蒙,看不出心中所想。

    “哈……”迪蒙突然发出笑声,打破了气氛,“不过我们不至于到那一步,不是吗?”

    黛丝媞妮微微倾头,她将白发捋过肩后,说道:“三头龙留不住我,我会从这里离开,找到你和你的家人。”

    迪蒙摊了摊手,他相信黛丝媞妮能做到这一点,这位寿命悠久的女王,绝对有着不被他所知的手段。

    “不如,我们玩个游戏。”迪蒙补充道:“尘世的游戏。”

    “小鬼,你觉得我有必要和你——”

    砰——

    迪蒙用力将手掌击在石桌上,发出一声低闷的击打声,打断了黛丝媞妮的话语。

    石桌微微颤抖,他随意的将双手支在上面让石桌归于平稳。

    而后,迪蒙缓缓站起,他眼神自上而下凝视黛丝媞妮,冷峻而不容退让:

    “我希望你和我能明白一件事。我珍惜我的生命,你珍惜你的族人,我们都有着不想让这张石桌被掀翻的顾虑。”

    “我会尊重你的傲慢,你也应当理解我的仁慈,女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