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的白昼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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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我的挚爱

    看守者的脚步声在四处回旋,乍一听好像就在身后,季星辰的睫毛又长又卷,微微颤动着,遮住了眼底慌乱的神色。

    原先他们进来时触动机关被炸掉的地下隧道又完好无损,石壁光滑干净地反光,一条条纹路撕裂开,石缝里还有冒出尖尖的小草,顽强地钻出来汲取养分,却被一行人无情地轧过。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哗哗从天而降,用力冲刷着世界的污垢,想要洗净一切罪恶,还原世界本来的面貌。

    陆昼脱下外套裹在季星辰身上,暴露在空气中的皮肤被刺骨的寒冷入侵,衬衫紧贴在胸膛上,雨水顺着锁骨滑入隐密处,带着极致的诱惑和美感。

    时间迫在眉睫,几人顾不上躲雨,向着来时的方向奔去,小九地脑袋被黎雪按在怀里动弹不得,只有林希悄无声息,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喵!”尖锐的猫叫声从附近的草丛传出,一只白色的团子蹿出,前爪扑在湿滑的地上。

    “是01!”季星辰面色一喜,攥紧陆昼的衣角,后者身子僵硬了一瞬。

    几人跟在01后面弯弯绕绕,没花多少时间就甩开了看守者,那索命般的脚步声终于被大雨覆盖,再往后看去,只剩下一片雾色蒙蒙。

    不多时,他们回到了烂尾楼,季星辰的衣服很干燥,没有被雨淋湿,相比之下,陆昼几乎全身都湿透了,衣衫也变成了透明的,雨珠滚落喉结,没入腹肌,整个人如落难的贵公子,矜贵优雅,又性感到让人移不开眼。

    小九的银蝶也已回来了,将屋子照得一片银光璀璨,好似一颗颗星星飘浮在头顶,在墙壁上扑闪。

    陆昼喘着气坐在床板上,准备重新包扎撕裂的伤口,黎雪忙前忙后拿消毒水和新的纱布。

    黎雪却有些心不在焉的,她先用清水把伤口清洗了一通,眼前投下一片虚影,好像有个熟悉的身影在向自己招手,笑容阳光明媚,她怔了片刻,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那是自己的男友!

    “别走!”她惊叫出声,伸手想抱住虚影,手中的消毒水不慎打翻,洒了一地,溅起几朵水花。

    陆昼皱起眉,伤口被戳到,吃痛地哼了一声。

    “还是我来吧,阿雪你休息会。”季星辰帮忙把地上收拾干净,见黎雪魂不守舍安慰道。

    黎雪回房的脚步还磕磕绊绊,看得季星辰无奈叹气。

    屋里只剩下了两人,季星辰蹲在陆昼身边,把挡住眼睛的刘海撩起,目光细碎撒了星星般,澄澈明净又温柔,他细心地为陆昼清洗好伤口再拿纱布缠住。

    消毒水在空气中挥发,连带着气味也凉丝丝的,周围静到能听见彼此的心跳声,季星辰耳根有些烫,站起来背对着陆昼。

    小猫懒懒趴在枕头上,前爪陷进棉絮,歪着脑袋一脸好奇地看着两人,软软“喵”了一声。

    “对不起,你是因为我才.......”季星辰本有千言万语想说,结果再次对上陆昼那双瞳孔分明的黑眸时,竟只憋出了一句话。

    黎雪守不住心思,已经悄悄告诉他了,这些伤都是两个月前陆昼背着他去找看守者算账时留下的,如果不是因为他,陆昼今天或许还会跑得更快,也不用这么狼狈。

    愧疚感如潮水般拥入了整个胸口,像有一张大手掐着他的脖子,难受得紧,有一瞬间他甚至想一个人悄悄离队,再也不拖累陆昼。

    陆昼静静看着季星辰垂头站着,像个犯错面壁思过的孩子,睫毛上沾了点水汽,雾色蒙住眼眸,睫毛带着露珠一翘一翘,像两只扑闪着翅膀快要飞走的蝴蝶,在眼睑上投下一片阴影。

    沉默了三秒,陆昼突然轻轻笑了起来,声音低沉悦耳:“不用道歉,如果真觉得对不起我,不如答应我个条件。”

    “什么?”季星辰一愣,抬头见陆昼一脸愉悦,眼中是遮掩不住的笑意,和往日大大不同。

    “留下来。”

    陆昼的声音似乎穿透遥远的时光在季星辰心中响起。

    “不要走。”

    陆昼是有读心术吗?

    季星辰微微睁大了眼,打消了悄悄离队的想法,乖巧地把手背在身后“嗯”了一声。

    次日,黎雪生了一场大病,整个人病怏怏的,时不时在梦中喊男友的名字,于是季星辰和陆昼也在烂尾楼安分地待着,没有再去时代馆了。

    小九一早就拿了湿毛巾给黎雪捂上,又倒了几杯温水,小猫也跳上床缩进她怀里。

    傍晚时分,季星辰一个人坐在床上画画,他还是星启的成员时,一有烦心事就喜欢面对着窗子拿起画笔,给不少队员都画过人物像,他的外祖父曾是一名皇家星际画师,专给一些贵族画画的,季星辰从小也从他那学到了不少本事,画画成了他休闲的一种方式。

    刚摆好画板勾勒出一个轮廓,季星辰就听见了门口传来响动,好像有什么人出去了,他回头一望,不由怔愣。

    陆昼从隔壁房间出来,薄唇微抿,深色的眸子氤氲了层水雾,磨平了男人锋利的棱角。

    似乎是刚洗完澡,他全身只系了条浴巾,上半身裸着,额前的黑发还湿漉漉的。

    他有着标准的八块腹肌,优美性感的人鱼线,一滴水珠顺着胸膛没入深处,带着致命的诱惑,小麦色的皮肤,轻狂上挑的眉眼,充满了野性原始的美。

    季星辰吞口口水,猛地转过身捂住发烫发热的脸颊,心脏震耳欲聋的跳动声几乎让他失去了思考能力。

    半敞开的房门被敲响,陆昼一边拿着毛巾擦头发一边走进来,神态自若好像在家中,一点也不避嫌地直接走到季星辰身边坐下。

    季星辰往旁边挪了挪,他觉得自己可能要死了,麻蛋,陆昼是来用美色诱惑人的吗?为什么不穿好衣服出来?

    你这是犯规懂不懂?

    瞧瞧这腹肌,他都忍不住想上手摸一摸,完了完了,他居然对陆大佬起了色心.......

    有那么一瞬间季星辰想掐死自己,拼命告诉自己要忍住。

    就在他神思乱飞,越想越歪的时候,陆昼开口了,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淡漠,但却柔和了不少。

    “有吹风机吗?借一下。”

    ???季星辰不可思议地扭头,撞上陆昼意味深长的眸子,心跳漏了一拍。

    你来我房间就是为了借一个吹风机吗?他还以为.......陆昼要和他彻夜长谈人生哲理......

    “没有。”季星辰干巴巴地说道,他舔了舔干渴的嘴唇,眼神不自然地飘悠。

    陆昼轻笑声,掰正了他的脑袋,让季星辰脸对着自己。

    “没有?”

    “没.....没有。”季星辰已经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吹风机了,此时他的内心在疯狂尖叫,陆昼这身材真是绝了,性感到他快要流鼻血了,恍惚间竟然真的摸了摸那块腹肌。

    等回过神来已经晚了,季星辰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猛地站起来,差点把画板掀翻。

    陆昼大概觉得刚才那一下还不错,也起到了逗弄目的,枕着脑袋向后仰去,刚好瞥到季星辰泛红的耳朵尖,像某种猫科动物,实在惹人怜爱。

    “那你替我擦头发?”陆昼语气很是轻快,可季星辰已经忍受不了了,再待下去他恐怕就要直接把他上了。

    “不了,我.....我去找吹风机。”他慌忙丢下一句,捂着脸跑出房间,直接跑到楼下的卫生间,捧了一大把凉水冲脸,直到脸上的温度散去。

    陆昼见季星辰逃也似得跑了,哑然失笑,解开了浴巾用毛巾擦起身体。

    这是害羞了吧?没想到这个傻瓜这么容易脸红,也太好逗了。

    一整晚季星辰都没敢回房,生怕再碰上陆昼,一次还可,再来一次,他就真的要死了。

    季星辰干脆抱了被子去了黎雪屋里,说明来意,却被拒绝了。

    黎雪病情好得差不多了,靠在床头歉意地笑了笑:“小星星,我可不敢收留你,你还是去别的地方睡觉吧。”

    无奈之下,季星辰只好回到了房间,小心四处地瞅了瞅,没见到陆昼,才做贼似的把房门关上,靠着墙壁松了口气。

    等脸上温度散去,他才想起了之前自己画的画,面上一慌,连忙奔去画板那边,盯着自己的画纸看了几秒。

    水粉是一种很古老的画种了,对于他们来说,现在大多数人都不会手画,一是怕麻烦,二是画画的技术已经提高,完全可以人工合成一幅画,或在全息上投影。

    季星辰看着画纸上勾勒出的一个轮廓出神,他抿了抿唇,伸手拿起画笔思忖了起来,随后沾了点颜料就开始继续创作。

    他现在心中脑海里全被一个人霸道地占领了,没有什么思考就画出了那个身影,好像曾经无数次画过一样,熟记于心。

    微冷的色调衬托出男人的神秘冷酷,可眉目间还残留了些许温柔,在不经意间看他时流露出。

    他身上是一件简约的白衬衫,胸前有一行卡通字体的韩语。

    사랑하는사람에게

    给我的挚爱。

    等一切画完尘埃落定时,季星辰才愣了愣,放下画笔呆呆看着画中的人,傻了眼。

    他居然在毫无知觉的情况下画了陆昼?

    而且这件衬衫十分眼熟,季星辰记得自己好像就有这么一件。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他就算画了陆昼也不可能把这件衣服画上去啊。

    他烦躁地捏了捏眉心,把画纸一翻,闭了闭眼,心底一种莫名的情绪强烈了起来,好像有什么要破土而出。

    应该是错觉。

    肯定是错觉。

    最近一定是太累了。

    季星辰嘟囔一句,把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抛在脑后,抱了个枕头爬上床。

    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

    他如是想,却不曾想一闭眼又跌入了梦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