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当好圣孙,你养一群女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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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给永乐帝骂得差点哭了

    “你说什么?!”

    永乐帝脸色一变,咬牙切齿道,“朕向来为国抡才,任人唯贤,何曾任用过匪徒为官,败坏烈乾之官风?!”

    “是吗?”

    伊郦嗤鼻一笑,冷冷道,“松江知府吴康,你还记得否?”

    “当然记得。”

    永乐帝不假思索道,“永乐十八年冬,以甲字科天榜第三名探花入仕,朕钦封他为松江知府。”

    “为官以来,吴康一直兢兢业业,尽职尽责,断案公正,爱民如子。”

    “去年岁末,两江总督李贯还上奏,称吴康是两江之地的第一干才。”

    “你说,朕何罪之有?!”

    “呵,好一个爱民如子。”

    伊郦眼中流露出一抹冷冽的杀机,“看来,你真是有眼无珠,枉为皇帝。”

    “任用臣子,还是地方父母官,竟然连其出身都不弄清楚?”

    “你有怎会知道,那吴康本就是山贼出身,为官之后,仍然穷凶极恶,匪性不改!”

    永乐帝满脸冷笑,显然根本不相信伊郦这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的说法。

    “好,你不信是吧?”

    伊郦凄笑着点了点头,“那我便让你亲眼看一看。”

    “当年那禽兽吴康,是如何对待我们一家的。”

    说罢,伊郦竖起食中二指,轻点在永乐帝的额头上。

    原本惊恐震怒的永乐帝,在这一指头戳中之后,瞬间混身如触电般一颤,脸上再无表情,两眼也失去聚焦。

    “皇爷!”

    树丛中的陆远惊恐道,“皇爷这是怎么了?!”

    “不用担心。”

    灵雎淡淡道,“这女鬼只是用了一种秘术,让皇爷看到她封存多年的记忆而已。”

    “记忆?像看电影那吗?”

    灵雎也同样懵逼反问道,“电影是什么?”

    “呃,没什么。”

    陆远摆了摆手,认真道,“那雎儿,你能不能帮我也看到,皇爷现在正在看什么?”

    “这个没问题。”

    灵雎点了点头,当即竖起食中二指,点在陆远额头眉心处。

    一阵强烈的眩晕感,摧枯拉朽地传来。

    使得陆远浑身头重脚轻,眼前一阵昏黑,直接昏厥过去。

    再次苏醒过来,自己正身处一片黑漆漆的密林之中。

    远处刀光剑影,火焰浮动,隐隐还有暗杀声和凄厉的惨叫声。

    陆远心中疑惑,缓缓自树丛中走出来。

    看到面前的一幕,瞬间内心为之倏然一揪。

    这个地方,正是三年前的伊家。

    此时此刻,伊家正在遭受一群黑衣蒙面人的屠戮和血洗。

    老人们被乱棍活生生打死,浑身没有一根完好的骨头。

    小孩们被统统丢进井内淹死,哭嚎声震彻天地。

    而最为凄惨的,则当属伊家的女人们。

    被集中聚在一起扒光衣裳,浑身不着寸缕,遍体鳞伤、瑟瑟发抖。

    面对这十几名女子,蒙面人们毫无人性,如同禽兽般疯狂侵占。

    任凭她们再怎么绝望地哭喊和哀求,都只能让这些禽兽更加兴奋。

    陆远看得义愤填膺,两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竟然对一个对朝廷有偌大贡献的家族,如此冷酷无情地残忍凌虐屠杀。

    这松江知府吴康,简直就是个人渣败类。

    忽然,陆远目光一瞥,注意到什么。

    一群黑衣蒙面的贼寇,只顾着凌虐和屠杀,根本看都未看他一眼。

    即便走到面前,也是直接视若无睹地身畔略过。

    根本无法察觉到他的存在。

    而同样无法被察觉的,还有两个人。

    正是前方数十米左右,站在树下的伊郦,以及被绑在树上的永乐帝。

    此时此刻,永乐帝脸色铁青,浑身剧烈颤抖不停。

    因为他认出,这群黑衣人中为首的一个。

    正是当初金殿之上,自己大加赞扬,甚至赞誉其为众臣之楷模的松江知府吴康。

    看着吴康和自己的手下,肆意虐杀着一群无辜的良民。

    永乐帝气得咬碎槽牙,双眼几乎要喷出火来。

    “岂有此理……”

    “禽兽!”

    “败类!”

    相比之下,伊郦则显得淡定得多。

    自始至终,都保持着神情淡漠、面无表情。

    这一段悲惨的景象,这些年来,她每天都要看上一遍。

    只为了自己深深铭记这段刻骨铭心的仇恨,一丁点细节也不愿忘掉。

    所以伊郦已经可以做到,平静地面对这段血泪交织的残酷过往。

    心中再无半点伤感,只有浓浓的仇恨。

    这两个人,似乎眼中只有面前的惨状,而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

    陆远摸着下巴略一思忖,随即便琢磨明白。

    这些人之所以看不到伊郦和皇爷,是因为他们并非真实存在的人,而只是存在于记忆中的幻象。

    而伊郦和皇爷之所以看不到自己,是因为灵雎的法力强于伊郦。

    换句话说,现如今他们在同一个地方,但实则处于不同的平行时空。

    表面上相距寥寥数十米,却实际存在着亿万里之遥。

    甚至,比亿万里更加遥远。

    “大人,那个小娘皮跑了!”

    一名蒙面人来到吴康身边,问道,“我们怎么办,追不追?”

    “当然要追!”

    吴康眯着眼睛,冷声道,“若是放她跑了,后果不堪设想。”

    “不知好歹的小丫头,放着荣华富贵不享,非得自己找死。”

    “给我直接将她干掉,不要让她看到明早的太阳!”

    说罢,吴康命手下放了一把火,将伊家二十五口的死尸,以及偌大一座宅院,全都付诸一炬。

    而他们则是骑着快马离开,如同一群杀人放火的江洋大盗一般,戏谑的笑声直冲苍穹。

    “听到了吗?”

    伊郦漠然道,“他们口中那个小丫头,便是我。”

    “再过一炷香的时间,我便会被他们追上,被乱箭射杀,尸体沉于溪水之中。”

    “皇上,想去看看吗?”

    “不必了。”

    永乐帝摇了摇头,苦涩道,“姑娘,你的意思,朕已经明白。”

    “让这样一个恶贯满盈、丧尽天良之辈,担任松江之地的父母官,是朕的过错。”

    “朕,向你赔罪了。”

    伊郦眉间的冷肃杀意,终于稍稍缓和了些许。

    但是,仍然没有将永乐帝从血色蛛网释放下来。

    而是抱臂而立,冷然道,“既然这第一条罪状你认了,那便暂时不提。”

    “现在,我要说的,是你的第二条罪状。”

    ……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内,陆远可谓彻底开了眼。

    这世界上,骂人并不算是稀奇之事。

    天下谁人无人骂,天下谁人不骂人。

    但是,敢对着皇帝指着鼻子骂。

    而且,还是泱泱青史上雄君明主永乐大帝。这绝对是骇人听闻之事。

    如果没记错,上一个敢当众指责永乐帝过错的勇者。

    还是建文帝麾下有名的大学士,方孝孺。

    因为骂得太透彻,永乐帝一怒之下,将所有与他有关的人,全都杀得干干净净。

    这位仁兄,也成为了历史上为数不多被诛十族的倒霉蛋之一。

    而此时此刻,伊郦骂得,绝对比方孝孺更狠。

    片言间,指出了永乐帝登基以来十一桩罪过。

    而且,她还并不是像市井流氓那样臭骂一通。

    每一条罪名,都针针见血,字字珠玑。

    譬如,指责永乐帝不顾先帝祖训,重用宦官,致使忠臣饱受打压。

    譬如,指责永乐帝以臣谋君,以叔谋侄,最终还让建文帝离奇失踪。不忠不义。

    永乐帝脸色愈发难看,听到最后,直接愧疚地低下头,差点都要落下眼泪。

    “姑娘,你莫说了,莫要再说了……”

    一旁的陆远,看得暗暗心惊。

    恨意,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

    伊郦被囚禁的三年以来,对吴康的憎恨痛彻心扉。

    经年累月下来,这些恨意愈发膨胀,蔓延至任用吴康的永乐帝身上。

    伊郦对永乐帝的了解,简直已经凌驾于自己这个现代人之上。

    即便是自己,也不可能阐述出皇爷的十一条罪状啊。

    这可是泱泱青史上能排在前十,甚至前五的永乐大帝。

    不是土木堡战神那个逗比啊。

    “你能如此诚心悔过,看来也并不是个无药可救的昏君。”

    伊郦居高临下睥睨着永乐帝,淡淡道,“既然如此,今日,我便权且饶恕你。”

    “希望往后,你能以我为诫,同我一起铭记住这个教训。”

    “做一个真正任人唯贤,为国为民的好皇帝。”

    说罢,伊郦伸出手指,点在永乐帝的额头上。

    二人红光一闪,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诶?”

    见这茫茫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陆远顿时有些凌乱。

    “怎么说走就走了?”

    “那……我咋整?”

    陆远满脸无助,朝着天空大喊起来,“伊郦,伊郦,你等等!”

    “带上我一起啊!我还没上车啊!”

    “雎儿,雎儿,听得到我说话吗?”

    “赶紧带我离开这行不行?”

    他大喊了不知多久,喊得自己脑子都有些发晕,不知不觉便昏睡过去。

    过了不知多久,陆远猛然睁开眼睛。

    发现自己正站在皇爷的寝宫内。

    灵雎、海妖、柳凝露、媿灵都站在身后。

    而皇爷则安然无恙地躺在床上,仍然香甜地酣睡着。

    “这……这是怎么回事?”

    陆远懵逼问道,“咱们怎么就回到这里了?”

    “当然是灵雎姐将你背回来的。”

    柳凝露满脸钦佩说道,“哥,我真佩服你。”

    “竟然敢带着皇帝,去见一个崇仙实力的女鬼。”

    “你是真不怕出什么意外啊。”

    “呃……其实我现在挺怕的。”

    陆远挠了挠头讪讪一笑。

    随即想到什么,急忙问道,“对了,伊郦呢?”

    “我答应她的事办到,她欠我的东西还没给呢!”

    “在这里。”

    灵雎面无表情,从怀中取出几纸信封。

    信封之上沾染着血淋淋的指甲印,散发出一股不详的气息。

    陆远急忙接过,拆开信封细细扫量几眼,顿时面露喜色。

    “哈哈哈,好,好啊!”

    “有这些铁证如山的书信在,他李贯活不了了!”

    这时,永乐帝微微皱了皱眉,发出低沉嘶哑的声音。

    陆远见状,急忙将书信和名单收进怀中。

    整理了一下脸上的表情,一本正经守在床前。

    片刻后,永乐帝缓缓睁开眼睛。

    见自己身边围聚着一大群人,顿时有些懵逼。

    “这是怎么回事?”

    “朕不是在那座破庙里吗?怎么突然回到官邸了?”

    “破庙?什么破庙?”

    陆远佯作疑惑,懵逼道,“皇爷您一直都在这里睡觉啊。”

    “是……吗?”

    永乐帝顿时一头雾水,“不对吧?”

    “我明明和你们一起偷偷溜出去,还见到了一位枉死的姑娘。”

    “没有的事。”

    陆远拨浪鼓似的摇了摇头,“皇爷,您是做噩梦了吧?”

    “既然都枉死了,如何还能见到?”

    “不对,不对……”

    永乐帝晃了晃脑袋,又看向一旁的海妖。

    “海儿,你给朕做个证。”

    “咱们三个,明明一起去那间破庙的。”

    “结果你和远儿都说肚子疼,一前一后跑出去方便,是这么回事吧?”

    “不是。”

    海妖也毫不犹豫摇了摇头,“我刚刚一直在屋里,伺候世子爷睡觉嘞。”

    “突然听一位士兵来禀报,说皇爷的屋里有动静,似乎在说什么梦话,世子爷便立刻带我们来看看。”

    “皇爷,您是做什么噩梦了吗?”

    看着满脸懵逼的陆远和海妖,以及面无表情的媿灵和灵雎。

    永乐帝脸色无比复杂,一时心中一万个问号。

    难道,自己真是老糊涂了?

    连梦和现实,都分不清楚?

    如果是梦的话,刚刚的感觉和视觉,未免也真实太过可怕。

    到现在,永乐帝都能清楚地感受到,被血网捆绑手脚留下的剧痛。

    但如果是现实的话,那这现实未免有些太荒唐。

    自己,可是见到了一个已经枉死三年的女鬼。

    这话说给任何一个人,都肯定会说自己撒癔症。

    “也罢,梦也好,现实也好……”

    “朕都要亲自去看一看才行!”

    永乐帝眯着眼睛,沉声道,“远儿,这扬州府也游得差不多了。”

    “明日一早,咱们便启程,前往松江府!”

    “松江”

    陆远佯作疑惑,“去哪里做什么?”

    永乐帝咬着牙,一字一字掷地有声道。

    “抓贪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