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解释，宁莞言还算信服。

    于是她便说道：“我刚才还纳闷，你每天都会打坐练功，可你的功夫甚至不如那个叫来福的小厮，这到底是为什么？现在倒是解释通了。”

    随后她又道：“不过你的枪很厉害，若是单论杀人的话，许多习武之人都比不过你！好在轻功并不完全倚仗内力，现在练倒也不迟。若是你将来能练成轻功，必将如虎添翼！”

    秦亦点头，这正是他的想法。

    “莞言姐，今晚这些事，自来到京都后，我还未对第二人提及，希望你能替我保密。”

    说这句话的时候，秦亦自动把沐漓过滤了：师父她老人家肯定不会那么小气吧？

    宁莞言看着他，反问一句。

    “我为什么要替你保密？”

    “额…”

    秦亦愣了，半晌才道：“凭我们两个今晚同生共死过，应该互相信任才对啊！”

    “只有这些？”

    “昂。”

    不知为什么，或许是没等到想要的答案，宁莞言突然有些失落。

    “以后不要随便告诉别人，你的秘密。”

    “嗯？”

    “你不知道，替别人保管秘密，很累吗？”

    随后宁莞言又用很小的声音说道：“再说你不是还有祖训吗？哪里能随便对外人说呢？”

    “……”

    说完这些，两人便陷入长久的沉默当中。

    最后还是秦亦打破僵局：“莞言姐，你说他们两个，晚上不会再杀回来吧？”

    宁莞言看了看一只眼那惨不忍睹的尸首，摇了摇头，说道：“应该不会了。若是他们有这个胆量的话，刚才就不会丢下他逃跑了。”

    “而且他们也知道了我的身份，明日大梁朝廷肯定会对其通缉，三大宗门也不会坐视不理。所以我要是他们的话，会连夜离开大梁。”

    听完她的分析，秦亦放心不少。

    若是他们留在大梁，势必要处处担心。

    不过放他们两人离开，是個很大的隐患。

    于是他说道：“莞言姐，若是你能打听出他们的身份，一定要告诉我一声！”

    宁莞言点头答应，又问道：“明天伱是去宋家制作染料，还是在府上配制？”

    今日之所以敢把金黄配方告诉宋鸿梓，是因为他从没想过用这配方赚钱，而且也赚不了钱，毕竟这金黄色只有皇帝能用，他原本只想用这个配方炫技打动宋家、与他合作而已。

    至于绛紫色配方，没达成合作意向之前，自然不能让宋家知道了。

    于是他便说道：“在府上配制。”

    “大概需要多久？”

    “最快也要半天，慢的话就说不准了。”

    “好，那明日一早回到京都，你回府上配制，我去宫中上朝，等退朝之后，我再陪你去尚寿坊。”

    “……”

    或许是因为发生了今晚之事，宁莞言并不放心他自己出门，秦亦便点头答应下来。

    ……

    翌日清晨，一匹白色骏马从西郊朝着京都西城门飞驰而来，恰好赶在卯时城门打开之时入城。

    一盏茶的功夫，骏马便回到了镇国公府。

    此时已经过了上朝时间，不过宁莞言也本不在上朝之列，她有要事禀报，算做特例。

    换上朝服，她便出了镇国公府。

    “亦儿？”

    秦亦刚进后宅，宁夫人便迎了上来，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意：“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没有再多住一晚上？”

    “……”

    见秦亦面露尴尬，宁夫人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表现的过于明显了，嗤笑一声，遂解释道：“伯娘的意思是，事情这么快就办好了？”

    秦亦点头：“伯娘，办好了。多亏莞言姐陪我一起，否则又要耽误一天时间。”

    宁夫人听完，更是眉开眼笑：“这才对嘛，你们年轻人就该多亲近、多帮助！以后出门让你莞言姐姐陪你便是！也好教伯娘放心！”

    “……”

    宁夫人对秦亦一向热情。

    自从宁莞言回府后，这种热情便愈发明显。

    秦亦不敢多待，说自己昨晚没休息好，需要回房间补一觉，于是逃也似的溜走。

    只是他不知道，宁夫人听到他说昨晚没休息好时的表情，异常精彩。

    回到房间，秦亦把紫草根拿了出来。

    这便是制作绛紫色的原料。

    他先让来福去药铺一趟，买些白矾和石灰，随后便带着这些紫草去了柴房，找了一个搪瓷罐，把紫草根放进去，加入浊酒浸泡起来。

    这个时代，染制紫色无非两种方法。

    一种是在地方上，小布坊为了节省成本，大多都是用红色加蓝色混合，调配成紫色，这种紫色布料的优点就是便宜。

    但缺点同样明显，往往因调配比例不准确，形成的紫色不够纯粹，而且易于掉色。

    这种紫色布料，地方上那些豪绅或许喜欢，可京都的权贵肯定看不上。

    这就不得不提第二种紫色漂染方法，是用紫草的根提取而来，优点是紫色足够纯粹，但缺点也同样明显。

    由紫草提取的紫色，不易附着在布料上，因此需要一遍又一遍的复染，耗费的人力、工时都极为庞大，这就造成了紫色布料极为昂贵，除了那些权贵，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除了贵之外，这种紫色也极易掉色。

    这第二种方法便是锦绣布坊采用的，只不过他们做了些许改良，使得绛紫色更为纯粹鲜亮，但依旧摆脱不了掉色的毛病。

    秦亦要做的就是继续改良他们的工艺。

    紫草提取的紫色不易附着在布料之上，需要加入媒染剂才可以，比如白矾。

    提前将需要染制的布料泡入白矾水中，再用酒精温浴紫草根，过滤后加入石灰水，进行漂染。

    这种方法得到的染料不仅纯粹鲜亮，而且不易掉色，算是紫草染色的最终版本。

    不过这个方法太过繁琐，需要先把浊酒蒸馏成高度烈酒，还需要白矾生石灰等原料，温浴的时间也长，总体耗时不低。

    等来福买回白矾和石灰，秦亦便按照改良方法操作一遍，几个时辰后，陶瓷缸中，浓郁的绛紫色瞬间出现！

    来福在旁边大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