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物雪梨王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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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达旺

    得亏忠实的伙伴托尼盖热忱相助,乃西普提才保全了那张绿色大钞,以备考试之用。

    审判的日子终于来临,乃西普提怀着悸动的心情,赶到大学城,军医处,准备参加开科取士大典。

    军医处的礼堂外,乃西普提见到许多年轻人惴惴不安,交头接耳,吸烟的吸烟,踱步的踱步,当中也有尼玛先生。

    乃西普提一见到他,立刻迎了上去,问询他的婚事进展如何。

    丹增解释了半天,归结为时运不济,尚未做成如意郎君。

    乃西普提又问,“今天考试,你上这儿干嘛来了?”

    丹增撇嘴一笑,回说,“我这叫事业爱情双不误,未雨绸缪,打两手准备,万一婚事黄了,也得活着不是。

    “所以,我今天特地来考个高等资格证!嘿嘿,瞧着吧,我……”

    丹增正高兴着,话还没说完,第一个考完的小伙从礼堂出来了。

    只见他面色苍白,嘴唇发紫,整个人好像见了鬼,又好像被解剖过一样。

    他一出来,大家急忙将其围住,问他考的如何,考官什么脾气,出的何种题目。

    那人将情报一一分享给众人知晓,期间大家三三两两,喋喋不休,好像嗓门大便是正确一样,大声的争论着正确答案。

    如此被盘问过的考生,大抵有十三四人。有些轻松愉快显然过关了的,也都大发善心,将考题答案分享给众人。

    最后,一个穿大褂的老头儿站在台阶上,终于喊到了乃西普提名字。

    乃西普提深深吸了口气,将自己的七魂六魄吸入丹田,迈开腿,小跑着上了大厅。

    老头儿将他领到礼堂前头,舞台上五位考官各个便秘般板着个脸,坐在一条长案后头。

    “走近些,你往后退干嘛?近点!”其中一个考官操着粗声喊说。

    乃西普提顿时吓坏了。足足有两分钟,他的腿一直在打哆嗦。

    这考官随后又问,“哪儿人?”

    回说,“白玛人。”

    五个考官同时嗤鼻一笑。

    “你他妈要是塔尔丁人还能来这儿么,老子早把你毙了!”

    说完,几个考官都笑了起来。

    于是乃西普提把自己出生地点说了一遍。

    考官道,“我就从没听说过这个破地方。

    “行了,你年龄、在哪个地方做的学徒,跟谁做学徒,做了几年?”

    乃西普提一一回答过。

    考官听说他只做过三年学徒,拍桌子骂说,“只做过三年学徒你就想来当军医?

    “他妈的,除非大学学的专业外科,不然,军医历来要有七年学徒身份。

    “你把军医当什么了?又把军队当什么了?简直放肆!

    “三年学徒,我看你去说相声还差不多!

    “也不知道你爹妈怎么想的,出不起钱接受教育就想当军官?就想当上等人吗?”

    乃西普提听了这番数落,简直无地自容,低着头,怎么也抬不起来,恨不得立刻转身逃出门去。

    这时,又一位正对着乃西普提的考官,手里盘着一对核桃,开口道,“哈巴兄,您未免对这位青年太过严苛了吧!

    “小伙子,别害怕,我们又不会吃了你。

    “来,请你回答我,如何将人的骨头锯开”

    乃西普提回答了他的问题,包括腿脚手臂肩肘。

    第三个考官见乃西普提回答的不错,随即问说,“你可曾见过切断四肢的手术?”

    回说见过。

    “见过?呵呵,怕你在俄久多见过不少采药摔死的农户吧!”这位考官接着问道,“下面,请立即回答我,无论在任何载具上,有士兵的脑袋被炮轰掉了,你怎么治?一!二!三!”

    乃西普提踌躇良久,皱眉道,“我并不记得各派医学论述当中,或有治疗这种病症的医方。”

    各位考官很满意乃西普提的回答,纷纷点头,只有哈巴大夫似乎不苟言笑,一直绷着个脸。

    这时,又一个考官问说,“现在假如你遇见一种情况,有个士兵突然直不起腰来,而不是出于胆怯不敢上前线,你怎么办?”

    乃西普提回说,“银针扎其后溪穴、阳光穴,分别捻转动气。一般急性腰损,三针可以暂时缓解。”

    众考官点点头,接着揉核桃的考官又问,“战场上如果肠子受伤,应当如何治疗啊。”

    乃西普提立即按照一流的外科医生的治疗方案,回答了对方。

    核桃考官听完,嗤鼻一笑,“战场上根本容不得你这么治疗。好了,记住,一切伤口都不必缝线,得学会用胶水。

    “其次,别自作聪明,万一你有机会上前线,还是需要通读军医治疗手册,按规矩办事,按身份职位办事,切不能按经验办事!

    “否则,你把人治好了,也得法庭上见!

    “行了,来人啊,把东西给他。”

    考官说着话,这时过来一个老太婆,将一个头盔交给乃西普提。

    “戴上它。”考官命令道。

    乃西普提才将头盔戴好,突然只听见嗡的一声,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一个趔趄倒在了地上。

    不到两分钟,乃西普提恍恍惚惚终于撑起身子,他望着身旁的老太婆,咬牙道,“大妈,你干嘛?”

    老太婆手里拿一根碗口粗的大铁棍,笑呵呵回答道,“俺耕田迭。”说着又将一封合格证书交给乃西普提,“你考费交给俺,帽子也还给俺。”

    乃西普提掏出钱来,又问考官为什么打人。

    哈巴大夫回说,“陆地海上天上,哪里都是炮弹,你小脑连这么一下都扛不住,还做哪门子军医?行了,赶紧滚吧!”

    闻言,乃西普提只是站着不走。

    哈巴大夫又问,“怎么?还不服气了?”

    乃西普提回说,“你把钱找我,我自然就走了!”

    核桃考官从舞台上丢下来十二块钱,笑着说,“你小伙子不光头铁,脾气看来也挺倔啊!”

    之后,乃西普提走出礼堂时,又被拦在台阶上,那唱名的老毕登开口就要六块钱,那打他的老太婆,拄着铁棍,又讨去两块。

    付完这些钞票,乃西普提财政简直一落千丈,花皮夹空空如也,只剩四块钱了。

    他正暗自神伤慢慢走着,丹增却笑着迎了上来。

    丹增拉着他手说,“你等我会儿,我考完了,我们一起走!”

    乃西普提心想对方待自己还算够哥们儿,便一口答应下来。

    但他抬头仔细一瞧丹增,两人才不见半个小时光景,对方浑然变的另一副模样。

    丹增将自己头发弄的油腻腻的,上面撒了白面,又扣着一块碎羊皮。

    他衬衣也不知道上哪去了,外套里头单穿一件邋里邋遢千疮百孔背心。

    他还给自己画上了两缕假胡子,描了白眉毛,鞋子开了嘴,破袜子包在裤管外头。

    乃西普提皱眉问说,“你这三分腌臜,七分乞丐的打扮,给考官印象多不好啊!”

    丹增坏笑着说,“你懂什么,我今天可不是来考军医助手的,我可是来考T0执照的!

    “我这打扮,怎么奇怪了?

    “你岂不知,人们从来相信苍老,迷信苍老,尊敬苍老!

    “而且古往今来,但凡学术有成就的,哪个不是邋里邋遢不修边幅!

    “你等着吧,看我手到擒来,拿下军医证书!”

    乃西普提很是赞成丹增这番理论,十分期待最终成果。

    终于,台阶上唱到了他的名字。

    但是不知道是丹增这副样子引起了考官们的反感,还是丹增果然把老毕登的精髓学的太像。

    总之,不出十分钟,之前那抡铁棍的老太婆抖着酥胸,急急忙忙出来,又领着三个士兵匆匆奔进礼堂。

    然后,丹增并没有手持证书欢呼雀跃出来,而是被人架着拖下了台阶。

    这副景象着实叫乃西普提吃了一惊。

    他根本来不及反应,就看见丹增被士兵架着从身旁走过。

    丹增这时也看见了乃西普提和另外几位熟人,他操着哀怨的调子,蹬着腿,流着眼泪,喊说,“诸位!诸位!救我!救救我!

    “诸位,赶紧和他们说说,我不是骗子……

    “大家都帮我做个见证,我是丹增尼玛!我也为军队出过力!

    “我丹增尼玛曾在云雉号上做过军医第二副手!

    “诸位,帮我说句话呀!求求了!

    “不然我真要被送去大三摩地教养院挖土豆了!”

    丹增尼玛当下声嘶力竭,逢人求救,可谓凄惨滑稽极了。

    大家笑过一阵,出于好心,还是拦着老婆子和几个士兵,用了传统的方法,出钱贿赂,救下了伙伴。

    丹增被放之后,哪消片刻,便有说有笑和先前一样了。

    他掸掸身上尘土,一把摔了帽子,骂说,“既然那帮孙子不愿收老子钱,那么老子就用来请客朋友吧!

    “今天我丹增要不把钞票花的一毛不剩,绝不上床睡觉!”

    这个浪荡子一面说,一面在棵树下脱衣服换裤子,呼朋唤友,邀请方才出力出钱拯救自己的伙伴们赏光,一同出去潇洒。

    众人在城里盘桓直至夜晚十点,又吃又喝还上梨园看了场戏,散场后,丹增又提出去一家咖啡馆喝酒。

    一伙人各个喝的酒气冲天,摇头晃脑。乃西普提这时也喝的疯疯癫癫,非找女人大保健不可了。

    丹增听到朋友这个诉求,窜起身来,十分高兴,当即付了酒账,领着众人喊着唱着,一路摇摇摆摆,寻到一家居酒屋。

    推门进店,乃西普提立即选了一位姑娘,表示渴望立即与她修一段千年共枕之缘。

    不料那姑娘并不中意乃西普提仪表,更不打算放长线钓大鱼,直接开口要价六十,否则免谈!

    乃西普提囊中羞涩,这桩买卖只能搁浅。

    就在他懊丧气恼,大口喝下两杯甜啤酒的当儿,他又看见自己的美人正在向丹增尼玛投怀送抱,大献殷勤。

    丹增仪表堂堂,穿着华丽体面,这时又请姑娘们喝樱桃酒,咖啡甜酒,柠檬酒,姑娘们也是投桃报李,纷纷施展魅力,向他大献殷勤,主动和他动手动脚亲热起来。

    时光不觉很晚,虽然乃西普提身边又走来一位姑娘。她精神抖擞的挑逗他,但是酒精和瞌睡已经大发神威,将他击溃。

    这时,今天的东道丹增站起身来喊说,“妈妈桑,拿账单来!”

    账单开来,共计六十二块。

    丹增傻呵呵一副醉相,手往胸口内袋掏来掏去。

    但是他怎么也掏不着自己皮夹,就算他推开姑娘,解开皮带,立起身来掏,跳起来掏,也无济于事。

    他立在沙发上皱眉呆了半晌,果然意识到皮夹丢了,即刻抓住身边两个姑娘的手腕,威胁道,“把老子皮夹交出来,不然老子就去找巡警了!”

    这时,妈妈桑先在酒保耳边嘀咕了两句,酒保悄悄出了门,妈妈桑又笑脸过来问说,“呀!什么事呀!

    “有你那么恶狠狠对待姑娘的么!

    “姑娘们可都是水做的,这么捏,非捏坏咯!”

    丹增借着酒劲回说,“什么什么事!什么事你最清楚!

    “快叫这几个婊子把我钱包交出来!

    “不然,统统将你们送去大三摩地教养院挖土豆!”

    妈妈桑听了立刻四顾喊道,“哟!你的意思,姑娘们偷钱了?

    “大家,诸位,各位大爷,都听听!都听听!

    “真新鲜呐,说我家姑娘偷钱了!

    “你这不是砸我家招牌,故意败坏我名声嘛!”

    这时,她看见更夫和巡警推门走了进来,突然将脸蛋捂着,指着丹增鼻子,大声说,“好你个小王八蛋,亏你长了那么好看呐!

    “怎么不光胡说八道,冤枉别人偷钱,还动手打人呢?

    “各位长官,你们刚刚都看到了吧!

    “这伙人不光喝酒不付钱,还动手打我,打我家里人!

    “各位长官,一定要把这伙喝醉的流氓扣押起来!

    “臭流氓,把白玛城当哪儿了?当是你们村儿了?在这儿说话得负责任!打人是要坐牢的!

    “明天天亮我就告到治安法官那儿去!告他个聚众闹事,败坏老娘店铺名声!”

    妈妈桑这么一闹,乃西普提这时酒意困意全消。

    正待他试图搞明白发生了什么时候,怎料之前他所中意的那位姑娘突然也蹦起身来。

    她远远指着乃西普提,流着眼泪,楚楚可怜的向巡警告状说,“报告长官!这人也有份!

    “长官,您没来之前,他非礼我,我好不容易躲的远远的,他还强迫我……非要拉着我出去,和他在一起睡觉!

    “长官,你一定要把他们全都抓起来!”

    老巡警当即执行了逮捕手续,将人一个个手链脚链锁了起来。

    众人顿时全吓傻了,只有丹增尼玛,好像根本无所谓的样子,他大喊大叫说,“来抓我啊!抓啊!来啊!

    “既然明天见官,你们倒是把那婆娘也抓了!

    “要打官司是吧!我奉陪!

    “长官,不光老板娘,这里婊子一个不剩,统统扣了!看看明天上了堂,到底谁诬陷了谁!”

    老巡警答应了他的要求,将店里一窝婊子连着妈妈桑也统统锁了,一同捉去本郡巡捕房。

    到了捕房,丹增和伙伴们说了几句风凉话后,便跟那老巡警套起近乎,他说自己钱包的确被人偷了,酒资不过区区小数,他敢和菩萨发誓,也敢明天在城隍官面前发誓,自己非但没有动手打人,这家居酒屋纯属黑店。

    丹增这话是当着妈妈桑的面说的。

    妈妈桑听了立刻回嘴道,“是呀是呀!

    “我倒要看看明天在青天法官面前谁发的誓言才作数!”

    两人呛呛了几句,老巡警耐不过,就把丹增拉去另一间屋子,并对他说,“行了,小伙子,我看你跟你朋友年纪轻轻,都是外地人,想必这家店也是无料案内所的朋友介绍,第一次去吧?

    “哎,老实说,你们落在这婆娘的手里,我也替你们不值!

    “这些人在自家房子里开酒店,都是不好惹的,附近邻舍早已怨声载道,不准她做这门皮肉生意……

    “可是能怎么办呢?她不光跟本郡治安法官,甚至跟市里督查法官都有关系!

    “她呀,跟她那些雇来的婊子每个季度都给上头进贡,求他们照顾,保平安。

    “我也是好心提醒你,明天到了法官面前,不管你有什么理,你敢发什么誓,都没用。

    “她地头蛇,什么证人寻不着?她既然干了这行,什么毒誓不敢发?

    “所以,能退一步退一步,赶紧低头跟她讲和吧。

    “否则啊,把你们一伙人拿去大三摩地罚一个月苦工还算便宜了。

    “万一她们告你们个勒索、强暴、抢劫。呵!你们啊,就等着进庙后头的云澄监狱吧!

    “等到下一次市里督查开庭,给你们几个吃枪子儿都说不定!

    “人命不值钱呐!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老巡警这番语重心长说话果然打动了丹增,他无可奈何,勉强答应同那妈妈桑讲和,前提是她必须将偷去的钱吐出来。

    老人又对他说,“行了年轻人,人在屋檐下,低头吧!

    “现在不说你丢的钱不可能拿的回来。

    “恐怕,不再出点血,我连从中调解都没把握。

    “我也年轻过,感同身受才跟你搁这儿唠,你要是愿意,跟我点个头,我去试试,就当做个功德。

    “她呀,要是肯跟你互不起诉,就是万幸啦!”

    丹增点点头,连连谢过这位好心的老巡警,说他长的像个菩萨,将来必然大富大贵,长命百岁。

    老人笑了笑,别了这位花花公子,转头来找妈妈桑。

    他先替丹增造谣认错,后又拿起自己实权恐吓威胁。

    软硬兼施,双管齐下,果然四五句话,妈妈桑便然歪着个头,答应此事权由巡警大人做主仲裁。

    巡警这时召拢所有案犯,当众判罚丹增和乃西普提两人各出十五块钱,将钱买酒买肉,众人宵夜吃过喝过,既往不咎,言归于好。

    乃西普提此时已和另外两位朋友听说此事最坏结果,都是害怕着着大三摩地、云澄监狱。如今眼看另有解决办法,心中自然高兴,都是愿意破财免灾,拿出钱来凑数。

    待酒喝完,天光早已大亮。

    乃西普提提议各回各家,但是老巡警却变了脸色,将人拦着不放,更说道,“没有本郡治安法官命令,抓进来的,哪能随便释放。”

    乃西普提这时悔的肠子都青了,他财政已然透支,心里害怕法官刁难,巡警当下又是变了脸色不近人情,他悔恨自己当初不该答应丹增邀请。

    没法子,时间约莫到了八点光景,老巡警将他们又是锁了,整整齐齐一排,押送到治安法官宅中,离白玛寺不到几里路程。

    早上去寺朝拜的人多极了,他们看见乃西普提这伙人狼狈样子纷纷指责谩骂,祈求菩萨将坏人狠狠惩罚。

    法官这时正在门口刷牙,看见巡警带了一串人犯跟在屁股后头,便吐了牙膏大声喊说,“达旺兄,够勤快的啊,上哪搜出来这么一伙子臭流氓啊?”

    说着,法官又看见丹增几个,各个垂头丧气,睡眼惺忪,后面又跟着妈妈桑一伙人,转口又道,“哈!原来不是流氓,是一伙子贼骨头,我认得!各个都认得!

    “哟,三酉儿妹妹,怎么你也来了?那这伙人肯定在你店里偷东西来着!不用说,这伙人我熟的很!

    “来,好好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法官即兴就地开庭,路边人也围拢起来。

    他首先拍着丹增的脑袋说,“你小子,刚刚判了你个充军,回来的倒是快啊!

    “你放心,这次我判你个出发塔尔丁,到时保管有着江湖郎中抬你半具身子回来!”

    丹增抬头跟法官说,“大人,怕你是认错人了吧!”

    “好大的胆子!书记官!书记官起床了吗?人呐?”法官大吼大叫,继续道,“你这漂亮脸蛋我会认错?你这身衣服不是陈裁缝家偷来的?你叫瓦萨其巴彦!是不是!”

    乃西普提这时站出来打断法官话头,指出丹增是名刚刚撤号的军医,曾在云雉号上服役,且他出身很好,名字叫旦增尼玛。

    法官闻言火气愈发大了,他给了乃西普提两下毛栗,骂说,“你什么意思?你是在批评我记性不好?你和他什么关系?”

    答说,“朋友!”

    问说,“认识多久了?”

    答说,“一个月了……”

    法官嗤鼻一声,回说,“好一个朋友!孩子,我告诉你,白玛城里骗子多了去了!只有我知道谁是谁!

    “你以为他是你的朋友吗?嗯?

    “对了,你怎么……”

    法官瞪起眼,隆起鼻,来回仔细打量起乃西普提,紧紧皱眉道,“你……我……你……

    “书记官!书记官!

    “来,书记官,你给我好好查,这人是不是个出了名的杀人犯!

    “仔细查查,认真查查,要知道所有惊天动地的大案子,可都是犯人犯了小过错被逮着,才被告破的!

    “别看这人穿的还算干净,还染了头发!他一嘴北方口音,准是个流窜作案的强盗杀人犯!”

    乃西普提听见法官发疯一样不讲青红皂白,顿时慌了神,脸色都变了。

    法官见他这般慌张,还以为自己真的逮着大耗子了,于是继续恐吓道,“小子,我就说我认识你。

    “你的脸色已经把你出卖了。

    “你看你,浑身发抖,想起那张脸无辜的脸来了吗?

    “抬头三尺有神明,何况白马寺就你眼前,说吧,良心不安就说出来吧……”

    法官讲到这里,眼睛已经紧紧贴在乃西普提额头,霎那间,他突然提高嗓门道,“我非把你毙了不可!

    “你这个杀人犯!强盗!今天我就免了你无间地狱折磨,还给朗朗乾坤一个公道!

    “书记官!立刻给他录口供!”

    乃西普提这会儿果然被吓傻了,身边朋友也都以为他是个杀人犯,各个噤若寒蝉。

    这时老巡警达旺走了过来,他咳嗽两声,侧耳邀请法官移步室内说话。

    两人说不一会儿,法官便笑嘻嘻的出来,他命令道,“那达旺兄,就劳烦你将他们链子都解了吧!

    “孩子们,孩子们!我说都别怕啦!

    “要知道,我也是好心。

    “但凡有年轻人被带来见我,我势必恶狠狠吓唬吓唬他们!

    “你们知道这是为何?

    “因为治安官的目的寰宇清净,而要想清净,罚不如防呀!

    “我吓过你们一次,你们印象深刻了,将来便不再敢打架闹事、犯罪赌博,聚众嫖娼了嘛!”

    往后,法官又在人前说了好些用心良苦的话,借以表彰自己,夸奖自己。

    待他爽够了,周围的人也恶心坏了,才将几位小伙伴给开释。

    乃西普提这时才顺利大喘上一口大气,就像侥幸躲过了记怼脸飞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