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琊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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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摘下来,摘下来。”不知什么时候旁边多了个老头,他就是校教导主任李淡过。

    张钢辉不服气地拦上去,“凭什么摘下来?”

    “这是学校的决定,鉴于最近汝房作品泛滥,刚作出的,你们以为钱那么好挣,效仿的作品可不值钱。”李淡过露出、副瞧不起的眼光。

    刘斯戎连连摇头,“李主任,我们可没仿效,你看这题目,“太阳与黑子’。”

    “我看都差不多,你们非要贴也行,反正刚才画廊上好多太阳黑子之类的画都给撕下来当垃圾了。”李淡过说着走开了。

    石仲德三人一听都傻了眼,到底是挂还是不挂呢?呆了一阵,石仲德无奈地又把画摘了下来,一边自我安慰地说:“唉,仔细一想,我还真有点舍不得,为这区区几万块钱,难道就把咱们的艺术出卖了。”

    “对,咱们不能这么做。”“那样咱们不就成俗人了吗!”张钢辉和刘斯戎随声附和,嘴上庆幸没当俗人,心里却暗叫倒霉。他们三人向教室方向走去,校园的道路两旁绿树成荫,小鸟在树丛间快乐地飞来飞去,用悦耳的歌喉尽情地鸣唱着,而这丝毫也没有打动石仲德他们。他们的脸上挂满了失落,好像煮熟的鸭子飞了似的。这时,从前面的路口走过一个年轻女子,她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的毛衣,下身是牛仔裤,阳光透过树叶,洒在她的身上,洋溢着活泼的青春光彩。她步履轻盈,身影玲珑照人,一下子吸引住了石仲德三人的目光。

    “看见没有?”刘斯戎用手指着。

    “废话。”石仲德一脸得意。

    “嘿!石仲德,又见到你冤家了。”张钢辉很是吃醋。

    前方那个女人,昨天他们才第一次见到,至今还没打听到她的芳名,怎么会让人吃醋呢!可是天下确实有这样的女人,使人一见就想入非非。就在昨天,还是在这个地方,石仲德他们就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发现了那个女人。他们发表热闹的评论,时而从艺术的观点出发,时而引用生理学的概念,最后又按世俗的说法进行归纳,得出的结论是:“这个女人的仪表和气质都具有艺术的美”,不禁想上前和她搭话。

    刘斯戎和张钢辉接连败下阵来。石仲德可没了主意,说她不好惹,自己干脆认输也别去自讨没趣了,另两个同学却不依不饶。石仲德无奈,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轻声叫道:“小姐,”女人停下脚步,转身问:“你也是来找麻烦的吧?”

    石仲德点点头,忽觉不妥,又摇摇头。

    女人面含愠色,转身扬长而去。

    石仲德站在原地,望着女人远去的背影,竟然呆住了。他心中更似有一团熊熊的火焰,被女人回首的目光所点燃,越烧越旺。他觉得那女人的美,超出了世界上的一切,在如此近距离欣赏她,那种感觉其实是在体验生命的美感,体验青春的奥秘。

    此刻的重逢,即使是远远地望见,又唤起了石仲德心中的翩翩遐想,而张钢辉和刘斯戎又兴高采烈地评论起来。

    ......

    写生课开始了,教室中间放着一个假山盆景,假山上长了几棵水草,很显然,这堂课是画山,而那几棵水草,要被当作青松来画。同学们围坐在旁边做画。

    老师徐子厚是残疾人,少一只右臂,他年纪有五十多了,十年前就在琅琊美术学院任教。当时他右臂还在,他的绘面技艺也很不错,但是后来因为得了骨癌,把右臂锯了,凭着大手再也画不出什么象样的作品,于是心灰意冷,自暴自弃与他同来的人现在起码都是副教授了,而他却一直是个讲师,徐子厚背着左手,在同学之间踱来踱去,一边讲着画山的要领:“画山就要画出山的雄伟、挺拔,直入云霄。”

    张钢辉插话道:“徐老师,要画出直入云霄,最好在半山腰画点云彩,能不能在假山上绑点棉絮?”

    刘斯戎说:“徐老师,山要好看,光有青松不行,还得有瀑布,能不能麻烦您拿个盆往上浇水?”

    徐子厚愠怒地说:“胡闹,你们到底想不想上好写生课?”坐在前排的女生林美灵说道:“咱们每天写生课画这些盆景,多没劲呐!”

    石仲德说:“人家洋画系,竟找些人体模特来写生,那才能练出真水平呢!”

    徐子厚道:“咱们练国画的,讲究的是山水花鸟、松竹梅兰,这并不比练洋画简单。”

    张钢辉说:“唉!早知道国画系没有人体写生,我就上洋画系了,一能学到真本事,二能见到裸体美人。”这句话把课堂里的同学们引得哈哈大笑。

    徐子厚说道:“其实国画中也有很多画人物的。

    林美灵不屑地说:“不就是大头小身子吗!都不好看。徐子厚道:“那也不能一概而论,你们听说过国画大师公子弘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