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情皆可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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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夜

    雨,一直下着。

    江之鱼从酒店里出来,跨上机车穿梭在雨中。

    他想淋雨。

    让这场大雨洗掉昨夜的种种。

    标志性的银灰色头发在雨中胡乱的飘,一双桃花眼冷冷的直视前方。

    冷酷孤傲。

    他就这样没有目的的开着。

    前路迷茫,开到哪算哪吧。

    驶到郊外,没油了。

    他刚把车停好,脚底一滑,顺着草坪滚到河堤下。

    大雨完全打湿了他的衣服,黑色的衬衫紧贴着他曲线分明的身躯,衬衫的一角随意翻起,白皙的腰间露出一条暗红的划痕。

    他闭上眼,慢慢的感受这场大雨的洗礼。

    为什么?

    独来独往的他,他从来都是一个人。

    没有谁能够走进他的内心世界。

    他从小和外婆相依为命,没有父母,没有兄弟姐妹亲情。

    虽然有两个知心知己的好友,但是他总感觉缺了点什么。

    虽然于露总喜欢在跟他后面,他也不曾解释,相当于默认。

    他从来不欠任何人的感情。

    他是不是太仁慈了?

    傍晚时分,雨过天晴。

    天边挂起一道若隐若现的彩虹,整个天空和大地仿佛都被洗净一般,明亮异常。

    江之鱼虚脱的躺在草地上,贪婪的呼吸着雨后凉爽的空气。

    他睁开眼,这个世界都亮了。

    ……

    盛夏的夜晚,城区霓虹闪烁。

    这个城市开始了夜的生活。

    此刻,江之鱼杀气腾腾的闯进市中心一家豪华的夜店内。

    “耗子在哪里?”他猛地抽了一口烟,面无表情的说,“叫他出来!”

    前厅里有2个前台小姑娘在接待,看到一身黑衣的江之鱼,满眼惊喜兴奋。

    还没等她们开口,江之鱼随即投来一个冰冷的眼神,看得她们愣在那里不敢说话。

    瞬间把惊喜变成惊吓,没人敢出声。

    而且,店里有规定,不得随意透露员工的信息和行踪,又不好惹恼了江之鱼,只好打电话叫经理来。

    夜店的经理是个三十五岁左右的女人,头发一丝不苟的挽在脑后,扎起一个发髻。黑色的女士西装制服衬得她的身材玲珑有致,风韵犹存。

    看到江之鱼出现有些意外。

    “他不在这,”经理眉毛一挑,两眼直直的看着江之鱼,“他已经辞职了。”

    江之鱼认识她。

    她说不在,那就真的不在。

    江之鱼有下没下的打着打火机,冷漠的说了句“打扰了”便离开了。

    女经理看着江之鱼的背影,双唇微张,叹气。

    沉不住气,早晚会吃亏!

    ……

    同样的黑夜,城外的夜安静得有些可怕。

    一处僻静的酒馆民宿内。

    于露正和一男一女坐在酒馆中间位置。

    她一身黑色紧身超短裙,身材曼妙,栗子色的大波浪卷发配上娇艳欲滴的大红唇,明艳动人。

    “露姐,今天怎么有空来这里?不陪你的江小鱼?”一个打扮另类,两只耳朵上挂着好几个耳环的年轻男子,拿着打火机伸手给于露点烟。

    “我不抽烟!”于露推开男人的手,“杨浩,你还敢来?”

    于露烦躁的大吼,反手给他一巴掌:“谁让你把江之鱼弄伤的,只不过让你跟着他!”

    杨浩被打得头一歪,舌头顶起腮帮子,摸了摸被打的脸,阴郁的盯着于露。

    前段时间他跟江之鱼赛车打赌,输了好几万不说,还丢了面子。

    刚好老大让他去找江之鱼,就想借机教训一下。

    谁知道他反应快,硬是碰不到他,只是腰间破了点皮。

    不过,他也算出了口恶气了,看见江之鱼目中无人的样子就来气!

    “露姐,别生气,”杨浩立刻又换了个谄媚的表情,嬉皮笑脸的说,“他受伤了,你不是更有机会照顾他?”

    于露漂亮的丹凤眼对杨浩翻了个白眼。

    她知道他受伤了,所以才来照顾他的。

    然后...

    从早上醒来,他冷漠的态度一度让她心寒。

    可是认真的想了想,谁让她算计了他。

    她想找他道歉,就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谁知道,他一个下午不见人影,电话也打不通,到现在还是找不到他!

    他是故意躲着不想见她!

    于露意识到了事情的重要性,担心以后江之鱼再也不理会她了,她慌张得不知如何是好,又不能跟哥哥说。

    没地方消遣的她,只能跑到这里来排忧了。

    “玲珑姐,夜哥还没回来吗?”于露问旁边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女人。

    女人穿着一袭红色的吊带长裙,头发在脑后挽起一个髻,额前垂下两条波浪形的头发,眼眸深邃。

    虽然化着精致的妆容,也能看出岁月在她脸上留下的痕迹。

    “接他妹妹吧,”玉玲珑吐着烟圈,慢吞吞的说,“都是不省心的孩子。”

    “辰辰回国了?在哪里?”于露拉着她的手兴奋的说。

    “好像是在南城吧,”玉玲珑把烟头摁在烟灰缸里熄灭,对于露说,“还有你,别玩过火,小心让江之鱼和你哥知道了!”

    于露撇撇嘴,她只是好奇!

    她提前两天回来,让杨浩去查江之鱼,还让他有机会伤了江之鱼!

    她气急又心疼。

    南城?

    又是南城!

    前几天听哥哥说,江之鱼要去南城!

    江之鱼去南城,是不是因为那个叫沧之海的女孩?

    想着,于露拿起手机给江之鱼打电话,依旧传来嘟嘟嘟嘟的声音。

    又不接她电话!

    于露握紧手机,她也要去一趟南城,弄个明白!

    ……

    深夜,南城大学教官宿舍。

    沧之海被热醒了,看着陌生的天花板,猛的一睁眼。

    这不是她宿舍!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向往的脸放大的出现在沧之海眼前。

    向往?

    沧之海立刻坐起身,疑惑的看着向往,“你怎么在这,我...?”

    向往扶着沧之海,说:“都怪我不好!光跟你说话了,没及时发现你身体不舒服,还背着你到处走!”

    他说,她现在在教官宿舍楼,他请了部队的医生来看。

    她有点水土不服,不适应天气变化,加上腿伤感染心情,突发感冒受凉,吃个药休息几天就好,没有大碍!

    “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太弱了!”沧之海觉得她真是个大麻烦!

    这下好了!

    都知道她夜不归宿,都知道她留宿教官宿舍楼了!

    “那个,我现在要回去了!”沧之海欲哭无泪,说着就要下床。

    半夜三更,孤男寡女,她倒是敢想!

    “你怕我?”

    向往拉住沧之海的手,用力一拉,让她坐到自己腿上,圈住她的腰,一脸坏笑。

    沧之海一屁股坐到向往的双腿上,惯性的双手撑在胸前,保持距离。

    “你担心都是多余的。”向往目光温柔的盯着沧之海的脸,不忍心抓弄她,”这是学校专门给部长提供的VIP宿舍,很偏僻很安静,不会有人来也不会有人知道。”

    “所以,放心!”向往一字一句的说。

    沧之海松了口气,还好,要不然她的清白都没了。

    等等,她这姿势?

    向往已经换下了今天的军装,此刻正穿着一件迷彩短袖,薄薄的T恤包裹着健硕发达的胸肌,粗壮的手臂抱着她的腰,身上散发着沐浴露和洗发水的清香。

    如此近的距离,沧之海明显的感觉到向往心理到生理的变化...

    “向往,你...?!”她猛地推开向往。

    她没往下说,初中的生物,大家是学过的。

    沧之海害羞的脸一红,许是发烧的缘故,小脸看起来像个熟透的红苹果。

    向往被她一推,顺势倒在床上不动了。

    他想起那年,初见时的她和现在的她,忍不住无声的笑。

    好想咬一口红苹果!

    他马上就要离开了,好不容易两人单独在一块,这是多梦寐以求的事啊!

    他可不想只是远远的看着她,不敢靠近,不敢说话。

    想着想着,闭上眼,撑着头,睡着了。

    沧之海看了看向往,紧锁的眉头,刚毅黝黑的脸,高挺的鼻梁,紧闭的眼睛和嘴唇...

    向往,他睡着了,他大概是累了吧。

    沧之海不忍心去打扰他,拉过被子的一角,轻轻给他盖上。

    ...

    窗外,天蒙蒙亮。

    向往按时起身洗漱,穿上迷彩服,身姿挺拔,高大俊朗,尽显军人之态。

    “现在还太早,我先去集合,等会8点你自己出门。”向往一边整理了着装,一边跟沧之海说,“我们在球场排演,你记得来看!”

    “对了,昨晚你手机一直响,我给关机了!”向往又说道。

    沧之海在身后默默的听着。

    忽然,出门之前,向往猝不及防的回头抱住沧之海,在她的背上轻轻拍一拍。

    随后,昂首阔步的走出去。

    沧之海一动不动的站在那,这个向往,总是出其不意。

    打开手机,有陈子义的,燕云的,齐峰的,还有周鹏申请加好友?

    还有...江之鱼的。

    ....

    向往小跑来到球场,周鹏一看见他,立刻凑过来,语气酸不溜秋的。

    “你小子,藏得够深啊!原来她就是你要找的人,昨晚你们...”

    “收起你龌龊的心思!”向往在原地做拉伸运动,一脸喜悦,“她不是那种人。”

    说起来他还没跟周鹏算账,宿舍几个人,谁谁没来,叫什么名字,也不搞搞清楚,害他白白错过了她好几天!

    “不应该啊,你们...”周鹏明明不希望他们之间有什么事,但还是想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什么你,她是我的人,你别想!”向往立刻宣示自己的主权。

    这几天这小子那么反常,原来心里藏着这个心思。

    “什么你的?她什么时候是你的了?公平竞争懂不懂!”

    周鹏嘟囔着说,想想就郁闷,他明明先遇到她的,结果被他半路截胡了!

    “公平竞争?!来啊!”说着,向往就撸起袖子,一本正经的要干架。

    周鹏撒腿就跑,打不过,跑总可以吧。

    他知道了他的软肋,往后日子长着呢!

    向往嗤之以鼻,小样。

    那个江之鱼?

    是谁?

    半夜三更的,打来了好几个电话!

    好奇心驱使他接通,还故意弄出声音,对方原本是沉默不说话的,一听到他的咳嗽声就急急的挂掉。

    向往眯着一双锐眼,管他大鱼小鱼,还是谁,她沧之海只能是他一个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