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色未亮，顾晚阳便早早的起床，几年下来养成的习惯已经深入骨髓。

    尽管虚界之中没有灵气可供他修行，但他还是可以修炼武技，他按照昨日记下的凌波微步秘籍开始练习。反正只是单纯的练习走位，只要不运转真气，就不会对身体造成什么负担。

    但等他真正练习的时候，才发现他还是小看了这门身法的难度，光是其涉及到的上千个脚步位置就不是个简单的事，何况还要求每一步的距离、方向皆须分毫不差，不仅如此，许多相邻步法间的转换极为别扭，几近羚羊挂角般难以捉摸。

    当完整修习一遍后，他惊愕地发现根本无法完全记住所有动作。他最后只得将这套步法细分为数个相对独立的部分，准备逐一击破，逐一研习。

    经过降低难度，他的学习进程终于逐渐有了起色。

    他开始全身心的投入到步法的练习之中，随着精神的集中，他整个人进入了一种神奇的状态之中，整套步法在刹那间变得轻而易举一般。

    每一次迈步，他都无需思考便能精确无误地踏出下一步。

    如此持续练习了整整三个小时，直至这具身躯显露疲态，他方才从那种奇妙的境界中回过神来。

    此刻的他，气喘如牛地伫立于原地，之前的回忆涌上心头。

    几乎是本能反应般，他依照着凌波微步里所记载的方位走动起来。

    令他惊讶的是，此番动作竟是出奇的顺畅自然，丝毫没有半点生涩之感。

    直到走完一段步法，他才停下了脚步，喃喃自语道：“我这是怎么了？”

    这时一道声音从他头上传来：“你刚才进入了顿悟。”

    “顿悟？！”顾晚阳抓下虚无念，好奇地看着它。

    “顿悟是一种修炼状态，进入这种状态后，你的理解能力会大幅度提高，学习效率也会超出平时一大截。”

    “那这种状态要怎么进入？”

    “这种状态可遇而不可求，我估计如果不是因为在虚界，你想要进入这种状态也没那么容易。”

    顾晚阳了然的点了点头。

    眼见太阳逐渐升起，旁边的无崖子家也升起了炊烟，顾晚阳思索片刻后，向着藏经阁走去。

    虽说玉姨让他以后就在她家吃饭，但他还是有些不太好意思，干脆去藏经阁看看那些武功秘籍。

    径直来到第三层，他走到书架旁拿起了那本北冥神功，然后找了个蒲团坐下，细细研究起来。

    一个小时后，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他转头看向楼梯，就看到无崖子端着个饭碗跑了上来，一看到就嚷嚷道：“阳哥，我娘不是让你就在我家吃饭嘛，结果我去叫你却发现你没在，我就猜到你跑这儿来了。”

    说完就把手里的碗递给了顾晚阳：“喏，这是我娘让我给你带的，先吃饭吧。”

    顾晚阳接过饭碗，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呃，我总不可能一直就在你家吃白食吧。”

    无崖子瞥了瞥嘴：“谷里的食物一直都是按人头分配的，你在我家吃饭，谷里也会把你的那份口粮分到我家的，所以别不好意思，还有需要什么就给徐叔说，他一直负责谷里的采购，每次出去后都会把各家需要的东西买回来。我们长春谷的人都是一家人，没谁会计较这些。”

    顾晚阳微微颔首，端起饭碗吃了起来。

    无崖子捡起地上的书看了一眼。

    “阳哥，谷主说这北冥神功太过霸道，有伤天和，如果不是生死大敌，尽量还是不要使用的好。”

    “嗯，我会注意的。”

    “我爹刚才给我说，他们准备明天出谷，让你今晚好好休息，明天还得赶路。”

    “好！”顾晚阳放下空空的饭碗，点了点头。

    “那阳哥你先看着，我也琢磨琢磨武技。”无崖子放下北冥神功的秘籍，走到书架上拿起一本书找了个地方坐下。

    ……

    一上午的时间悄然而逝，两人回到了院子里，吃完午饭，顾晚阳开始练习下一部分的步法，可惜没能再次进入到顿悟状态，练习效果比起早上大大不如。

    但几个小时下来，也算是熟练了不少。

    第一段步法因为领悟的原因已经变得轻车熟路、信手拈来；第二段步法的掌握虽稍显生疏，但随着不断的尝试与磨练已逐渐步入正轨。

    本来一开始的时候他还觉得自己学习得很慢，毕竟早上全面练习的时候，他根本没办法一次就把所有步法用出来。

    然而当无崖子看到他步法的熟练度后却怪叫连连，直呼怪胎，之后看他的眼神也都是怪怪的。

    面对这样的反应，他才猜测自己的学习速度可能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堪，或许，可能，还有点快。

    无崖子看着眼前这个刚刚认识一天的朋友，感觉自己的三观都要崩碎了，好在的性格开朗，也不嫉妒，心里那点小小的不服气也很快被他放下，反而开始指导起了顾晚阳一些步法中需要注意的东西。

    在无崖子的指导下，顾晚阳的学习速度再次提升，等到玉姨喊两人吃饭的时候，第二段步法他已经能磕磕绊绊的使用出来了。

    吃完晚饭后，顾晚阳稍稍休息了一会，又开始继续练习起步法，一直练到半夜，想起明天需要出谷，他才洗漱一番后睡觉。

    黎明时分，晨曦初现，淡淡的光芒洒落在长春谷内。袅袅升起的炊烟如薄纱般萦绕在山谷间，给原本宁静的地方增添了几分尘世的气息。

    在无崖子来喊他吃饭的时候，顾晚阳已经埋头苦练了两个小时的步法了。

    看着眼前满身汗水的大哥，无崖子露出了佩服的眼神。

    可他哪里知道，顾晚阳从出生那一刻，就生活在一个朝不保夕的世界里，不管是之前生父的离世，还是现在养父的受伤，都让他对力量有种极致的渴望，这种欲望深深地烙印在他的灵魂深处，无法抹去。

    这显然不是无崖子这样一个无忧无虑的少年能够明白的，那些从未经历过艰辛、一帆风顺之人，往往难以理解处于社会底层人们心中的那份执着与坚定，一旦有一个机会放在他的面前，他绝对会用尽此生最大的力气去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