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进宗祠
大石板村的宗祠好久都没这么热闹
李秋华在众人的游说下,终于坐到了张太公的侧方。
“那就承蒙相亲们高看了。”
张太公咳嗽了一下,众人终于才把注意力放到了来说事的人身上。
众人都以打量的眼光看着沈晚青,或许是没想到这个小妮子居然闹出那么大的动静。
“是有何事啊?居然闹到开宗祠。”张太公坐在主位上,手里端着茶漫不经心的说道。
“就是,乡里乡亲的就是叫个和睦,沈家大丫头你这样闹起来,大家以后相处起来就难堪了。”
这还没开始说事,就开始指责沈晚青的不是了,沈晚青心跳了一下,感觉事情不会像她想象般顺利。
“太公……”
“太公,各位族理事,你们可要为张家人做主啊,我都快要被这外姓丫头欺负到头上了。”
沈晚青还没开口呢,这吴三娘倒是哭诉起来。这大石板村以张姓为主,前朝战乱前,朝廷出了一规定,村落中户数太少的,将会合并。大石板村这便允许别的村落到此安家,沈晚青父母便是那个时候落到大石板村。
人群少数外姓的在嘀咕:“这两口子猪都按的动,还会被一小丫头给欺负?”
这声音传到张桂夫妇耳中,便是又一轮泼天抢地般的哭声。
“安静!”张太公拍着桌子,年纪大了,一屋子吵吵闹闹的惹得心烦,“你提的开宗祠,你说说到底是个啥事情。”
沈晚青深吸了一口气,陈述道:“张桂夫妇牵线村里边的姑娘,卖入进入大户人家为婢。”
“这有何问题?父母皆同意。”张太公回道。
“他们说是活契,实则是签的死契,这东西一签一辈子,姑娘们哪儿还有自由身!”
“血口喷人!”吴三娘跳出来,大声喊到。
“这里是春桃的契,张太公你过目,这契立下的时候,张账房可是过了目的。”
被吴三娘点名的张账房是负责村里边税粮的登记的,是村里边少有识字的人,此时被提及面上闪过一丝慌乱,忙不停的说道,“张太公,确实是有这回事,我看了这契约并没有问题。”
张太公接过契约,浑浊的双眼看了半晌说道:“确实没有问题。”
“不可能。”沈晚青一脸不可信,难道记忆出错了?不可能!记忆中沈思行去李府讨公道时,管家丢了一张纸,说了一句:死契,生死由主子发话。
沈晚青摊开纸,口中念道上面的内容:“今耀州丰县大石板村张三全之女张春桃……活契,居然是活契。”
“哼,那可不是,也不知道你这丫头从哪儿听来的,都是一个村的,我们两口子还能害了相亲们。还有有这白纸黑字,不然我们差点被冤死。张太公您老人家得为我们做主啊,我们张家得别让这外姓给欺负了。”
沈晚青看着吴三娘得嘴一张一合,犹如那吃人得野兽,但她犹如困兽,百思不得其解,是哪儿出错了?
“诶,不对,这契约上和你吴三娘说的不一样。”春桃她娘站出来说道。
“吴三娘,你当时说的是二两银子,怎么上面写的是三两银子,你怎地还昧了我家银子?”
“这……这。”吴三娘有些汗颜,急忙向张桂递眼色。
“想进这大户人家为奴的多了去了,要不是我们关系打点的好,谁要这丫头!”张桂开口辩解道。
“那也不行,你这也收的太多了。”
“也不知道当时昧了多少我的,我回家去拿,沈家丫头你等一下也帮我瞅瞅。”
“我也是。”
众人离去又归来,沈晚青挨着挨着给解读。
“好你个张屠夫,竟敢昧了我那么多钱。”
有两家核出来钱少拿了不少,同春桃娘一起上前把吴三娘围起来。
“安静!安静!”张太公心重重得拍在桌子上,哄闹得人群安静下来。
“这事是得有个说法。”
“张太公,我觉得……”
“沈家姑娘,这里没你说话的地方,这是张桂夫妇同这几家的事儿。”张太公见沈晚青想开口,皱着眉打断到。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不知道当不当讲?”坐在一旁的一直沉默的张账房此时开口。
“但说无妨,大家且听听。”
“这张桂夫妇确实不对,瞒着卖主收了那么多钱。但是细想刚刚张桂说的话,要不是有他们提前把关系打点好,进大户人家也不是说进就进的。我这想了一个折中办法,张桂你就和他们商量,定一个具体的数,以后也敞敞亮的。”
几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没有一个人开口。
“合着卖自家的女儿,还得自己掏钱。”沈思言一声稚音打破沉默。
“你这个小兔崽子,大人说话哪儿有你插嘴的份。”张桂上前指着沈思言骂道,沈晚青连忙把沈思言拉在身后。
“张屠夫这小孩儿说的没错,怎地就要收我们钱?”
“那以后你们自己去联系,哼,我倒要看看你们进得去那些掌事们的眼不?我就问问春桃娘,今天这春桃你让我们牵不牵走?”
“这……这。”
“阿娘,我不想离开家。”春桃扯着她娘的袖子,小声啜泣道。
“要的,就是你看这个数,你实在要的太多了。”
最后,春桃还是哭着被拉走了,没有人管她意愿,因为有个哥哥最近准备议亲,被拉上驴车的时候,哭的可凶了,不过被多扇几个耳光就安静了。
张桂夫妇也没受到多大惩罚,不过是从暗地扣钱变成了明面上的,张太公公道的说了一个数,一个人头五百文。
而沈晚青落了一个讨人嫌的下场,张桂夫妇提出正清的,说大石板村就不该有外姓,在场少数外姓的纷纷指责起沈晚青。最后,倒是一直不说话的李秋华说:“听我儿说,乡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思言倒是有学识的,说不定我们村还得出一个秀才。”
众人听到这里,纷纷噤声。
沈晚青牵着深思言的手出来,转身回望,祠堂里面的黑洞洞的,仿佛会吞人的野兽,“思言,我是不是做错了?”
“阿姐,怎么会错呢。我跟着哥哥在学堂时,听到夫子教过:君子需怀德,君子需九思。阿姐不为利益,敢于出面,这是德。只是……”
“只是我们太过弱小,说的再多,也没有人听。思言,我们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