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李凤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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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泼妇骂街

    无须男子手掌一松,刀鞘便真气带动下,旋转射向李凤夷脖子。

    李凤夷如同被无数的绳索捆绑着手脚,无法动身。

    先天境?

    “先天之下,即是蝼蚁”,唯有直面先天境,才能深刻体会到这句话的含义!

    使劲挣扎,试图打破先天真气的捆绑,全身肌肉叽喳吱作的轰响……

    竹叶随风飘落,木屋周围的先天灵机,此刻突然改变,悬崖上的侧边竹林,竟然一齐朝众人方向弯曲,形成朝拜态势,似乎天机都被牵引。

    一位矮小的老道士飘然而出,踩着青竹,虚空踏步而来,衣袖飞扬的神仙之姿。

    落地后伸出右手,对刀鞘一指,刀鞘便插入,道士脚前的泥土里,又轻轻一按,李凤夷手中刚雷便归入刀鞘。

    李凤夷身形一振,无须男子的先天真气随之消散。

    老道士洒然静立于李凤夷左侧。

    那公子装扮却被李凤夷道破女儿身份的蛮横女子又踢了脚无须男子,怒骂道:“没用的奴才!

    杀了,都给本宫全杀了!”

    躲在竹林小道边的冯九经感慨道:“师兄真了得,既然不怕那山下的母老虎。

    唉,这山,果真是下不得。”

    李凤夷呼了口冷气,眼角瞄着身边左侧的老道,吹了一声口哨,竹林冲出一头神俊鹰隼,在半空中围绕飞翔,转而飞向山脚……

    李凤夷并不在意手上的伤痛,伸出左手再一次提起刚雷,不理会老道的阻拦,斜眼看着又准备出手的无须男子,冷笑道:“两百西北铁骑正在持弩带枪上山,我倒要看看是你杀我。

    还是我麾下的西北铁骑围杀你们三人。”

    假扮公子哥的骄横女子仍是不怕,受到无理挑衅一般,脸带怒容,双脚踩地:“你敢?!”

    李凤夷猖狂大笑,抬起手臂,刀指骄横女子:“在北地,还真没有我李凤夷不敢做的事情。”

    亡国奴阿四皱了皱眉头,上天权山时,确实看到有两百铁骑驻扎在山脚,而持有多少架破甲弩,就不清楚了。

    破甲弩是西北军密制的弓弩,威力巨大,远比其他大秦军队的弓弩更加精良,当年赵国披甲大戟士在战场上便被这种兵器给射杀无数,几十根长箭在战役中无足轻重,可若汇聚两百以上,足以震慑人心。

    两百铁骑手持弓弩,几轮射杀下,顶多只有那无须男子仗着先天修为,狼狈闪躲逃离,其余两人定然有死无生。

    令人无须男子忌惮万分!

    李凤夷色迷迷,调侃道:“喂,小娘子,来,到本世子这边来,好好亲近一番,聊聊风花雪月,摸摸小手,亲亲嘴。若是个雏,那是最好,本世子还缺个洗脚女婢,服侍的好,定让小娘子乘兴上山,而双腿无力下山。”

    男装扮相的女子咬牙切齿,只是这次不等她踢踹骂人,那个宛如活死人的无须男子,只是二个跃步,便来到李凤夷面前二丈处,挟带一阵寒风,声音仿佛能够刺破耳膜,大喝怒骂:“无耻小儿!”

    那一刻,李凤夷想到了,正月八角湖畔,冰面上徒步前行的寒凤。

    披着貂衣,可仍然八面漏风,寒意刺骨。

    老道士上前一步,立于李凤夷和无须男子中间,轻飘飘,递出一掌。

    两大先天强者,硬生生对击一掌。

    掌教老道士脚下以那灰色麻布鞋为圆心,一坑泥土溅射开来,可老道瘦小身形却是不动如山。

    脸色苍白的无须男子,随后一退在退,迅速收掌,怀疑道:“阴阳乾坤?张北凤?”

    曾被李凤夷喷了一脸山茶水的张北凤,一如既往好修养,礼让三分于人,抱拳微笑:“正是贫道。

    阁下应该是挑灯楼的北掌令。

    东方红!”

    东方红不理睬老道士的客套话。

    小心翼翼,退回到男装女子的身边,弯腰在女子的耳边说了几句,她脸色阴晴不定,极力克制怒气,握着那把紫玉扇的小手抬起,指着王权道掌教骂道:“老牛鼻子,你要偏袒身后的那个嘴欠的家伙?

    不怕让整座天权山遭了灾?

    王权峰太保殿道教礼牌、挂了三百多年了吧!

    信不信本宫给你砸了?”

    张北凤呵呵一笑,双手下垂,无风自飘的双袖也恢复寻常,并没回应,那怒气上头,小女子的辱骂,转头看了眼李凤夷。

    李凤夷报之以李,坏笑道:“呦,小娘子,嘴巴不大,口气不小,要砸王权道山门?

    问过本世子了吗?

    也不看看,本世子身后两百铁骑答应不答应。”

    亡国奴阿四嘴角上扬,心中苦笑,这西北王世子的嘴,可比耍刀还要刁钻,恶毒无比。

    人魔李静怎就调教出这么个胆大包天,嚣张跋扈的纨绔儿子?

    真的以为在西北三州内,没人能收拾得了他,还是说借此迷惑众人?

    随行护卫的两百铁骑已到来,上百位娴熟弩手已经到位,其他骑兵穿梭在竹林周围,只等世子殿下一声令下,弓弩发射,骑兵在前围杀,定能把三人留在天权山。

    举世皆知西北铁骑,只认李字大旗,只认西北王虎符。

    前面是王权道掌教,天下十强的老道士,周围更有两百骑兵与数十架弓弩作靠山,仿佛有了莫大底气的李凤夷提起右手指了指三人,狞笑道:

    “你,没家教的金丝雀,笨女人。

    贪生怕死,无家的丧家犬,还有你,满身尸臭味,不阴不阳,下贱奴才,你们三个,就别下山了,都给老子乖乖留下来做牛做马!

    什么时候我的小婢女伤好了。

    我宠妾心情顺畅!

    在看看本世子心情,心情好,就打断你们的手脚,让你们哪里滚来哪里滚去,心情不好,都剁碎了喂狗!

    张掌教,这山上有狗吗!?”

    老道士装聋作哑,沉默不言,不趟这浑水。

    竹林里,躲在弓弩、骑兵身后的冯九经嚷嚷道:“世子殿下,山上没野狗,但有其他的野兽、晚上嚎得厉害,约莫是没得吃。”

    掌教张北凤头疼皱眉,内心叹息,小师弟瞎凑什么热闹。

    煽风点火,一不小心就要把里外不是人的王权道给惹来祸患,只怕日后,难以善了。

    北掌令东方红勃然大怒。

    天下武林,朝堂都没人敢如此当面羞辱他!

    平白无故多了个金丝雀绰号的女子扯了扯东方红的袖子,小声询问了几句,绑尸人东方红神色颇有无奈,据实一一作答。

    她的气势一下子跌落谷底,瞪着李凤夷,言语仍是大大咧咧,“两个贱民而已?!

    不就是一个巴掌!

    那贱婢只是受了点伤,开个价,多少钱?”

    李凤夷笑道:“钱!本世子大把,不缺!

    小娘子过来,受本世子一巴掌,这事当过。”

    从小被宠,被人惧怕的她,那受过如此挑衅羞辱,被裹了布的小胸脯剧烈颤抖,咬牙切齿:“想都别想,两个底贱平民,竟敢拿来与本宫相比。”

    她抬手丢出了手上紫玉扇,飞向一直站立在杨师师身后,双目通红的亡国公主赵诗音的脚边,“给你!

    别不知好歹,以为本宫怕事!”

    大概是气不过自己破天荒的示弱于人,她带着哭腔再度丢出腰带上悬挂的两枚玉佩,破音尖叫:“也给你们!”

    不曾想,她人生第一次主动放低身段示弱,那两个就只是长得还算马虎,明显是寄人篱下的笼中之鸟,土里土气的下等人。

    特别是…!

    那个脸上还残留着掌印,通红一片的丫头女婢,胆敢板着脸,带着点嫌弃眼神,弯腰捡起了那两枚带泥的玉佩,一手一枚,就丢了回来,险些砸中千金之躯的她。

    幸好壮汉阿四用蛮刀拍开了玉佩,对她来说,哪有丢掉的东西再拿回来的道理,她忍着心疼,眼眸带泪吩咐着身边的东方红,毁去那两枚几乎从小便佩戴的玉佩,怒瞪那个不知好歹的下贱丫头,“卑贱的奴婢,就这么想死吗?

    本宫成全你。”

    赵诗音平静道:“破玉佩,只有你才心疼,我们才不要呢!”

    她加重语气又接着出言:“还有这破玉扇!

    也只有你这样的庸俗之人才喜欢。”

    小丫头抬起一脚,便把玉扇踢到壮汉阿四的不远处。

    李凤夷来不及赞赏小丫头,杨师师便拉着小丫头的小手连忙退后,生怕这番措辞又引起冲突,但看到那东方红要捏碎玉佩、玉扇,李凤夷厚脸皮喊:“等等,我这丫头不识货,那玉扇给我嘛。”

    紫玉扇的主人和小丫头同时出声。

    “你要?”

    “我不识货?!”

    李凤夷嬉皮笑脸回答:“小金雀,扇子我当然要,你要送我,今天这打人的破事就算了。”

    “小毒蛇,真别说,这玉扇,还是挺少见的,有点价值,不过……”

    被套上一个低俗绰号的男装女子仿佛找到了出气的事物,丢给侍从阿四一个眼色,得意的笑道:“你要?我偏偏毁了也不给。”

    亡国奴阿四出刀,将几步之外的紫玉扇,劈成两半,与此同时,东方红也两指碾碎了玉佩,化作玉粉,随风与泥土混合一片。

    李凤夷一脸惋惜……

    两人依旧不依不饶的对骂着如乡村野妇般……!

    此刻躲在竹林里,嘴咬着一根竹枝,蹲着看戏的冯九经。

    内心正在想着,他对世子殿下并无恶感,尤其是在上山练刀以后,更是如此。

    山上旧人旧事,冯九经打心眼欢喜,不说掌教师兄如同慈父一般,还有大师兄就是严厉了些,每次被他翻出山下而来的八卦书藉,都语重心长扼腕叹息,习惯性惩罚冯九经打扫玉顶楼,一遍接一遍,最多一次一天打扫了三遍。

    天下闻名的胡师兄,刀法独道,别人挖空心思修习上乘刀招,尤其是东临天刀派,恨不得将招式用到人间极致,胡师兄却在刀道的独木桥上独修刀意,与那传说中刀法无双的无名氏异曲同工之妙。

    冯九经曾见过胡师兄立于沉龙池巨石上,用刀意将瀑布给斩得爆炸开来。

    还有几位更年长些的师侄则都性格迥异,俱是好人,对冯九经更是呵护有加。

    望着木屋外的母老虎对骂,难免有些替世子殿下着急,那三个秦都来的家伙除去女扮男装的骄横女子,其余两人都不好对付,尤其是与掌教师兄对上一掌的阴沉男子,真气修为深不可测,绝不是寻常先天境高手。

    若不是掌教师兄修成了王权道传承功法“阴阳乾坤”,就不会如此轻松退敌了,外界只知阴阳乾坤入门贯通经脉极难,却不知从内炼三元突破先天出关,更是难上加难,王权道三百年来,以此功突破先天只有三人。

    僵持不下的微妙局势,被从山上小径,那边缓步而来的拎刀一人给轻松破去。

    号称王权第一刀的胡一北!

    胡一北已过不惑之年,相貌粗壮,身材高大。

    手握一柄黑鞘重刀,名木狐,居传几百年前王权祖师曾用此刀杀了一头祸害大周的千年狐妖,刀上妖气与百姓怨气并存,非大毅力人,无法出刀。

    老道士张北凤温言提议:“道家之地不宜干戈,远來是客,要不三位贵客一同去,不远处的道观吃些斋菜便饭?”

    竹林也传來了,冯九经调侃之语:“是呀,各位吃饱了才有力气打架、骂人。”

    那脸色变得阴沉,性子焦躁女子冷笑道:“掌教亲自出面护法还不够,连山上第一刀胡一北都拎刀观战来了,天权山的待客之道,真让人感动。

    这份情,赢氏一族记下了,下次见面,必有重礼报答。”

    李凤夷没心没肺,轻声笑道:“听意思,小金雀是不打算跟本世子纠缠不休了,那本世子只好让这两百持弩铁骑护送小娘子下山,到了山脚,再去静州城喊上几百铁骑,一路送出北地。”

    她咬牙吱吱,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怒极反笑,捏紧手掌:“好好好,我一并记住。

    李凤夷,日子还久着,这个仇本宫日后定会报答,等着吧。”

    赵诗音刚想插嘴,又被杨师师拉住,只好把话咽回肚子里去。

    李凤夷没好气瞪了她一眼,小丫头回瞪一眼,大眼瞪小眼,杀气腾腾。

    男装女子冷哼一声,狠狠踩着脏死了的泥面,似乎想要把天权山给踩塌了甘心,带领两位侍从扬长而去。

    下山途中,她顾不上身份坐在石板上,喊累停歇,捶着小腿,上山时一心一意想去给那仇人好看,没留意到脚指头上水泡,这会儿脱去鞋袜,看到触目惊心的血迹,痛得哇一下,哭出声,嚎啕大哭,中气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