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破迷津的白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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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6、想起地道

    苏碧菡与秦江月、史长风之间的谈话一直在继续,他们都有闪电式攻入后凉老巢的愿望,

    只是,他们还不能确定他们能不能完成此任?他们有没有风险?风险有多大?

    “我看了,啸林虽在上次解晋阳之围时立过功,但名气还不算大,有没有一呼百应的号召力还是个未知数。”秦江月心很细,办事谨慎,他向苏碧菡和史长风阐述了自己的担心。

    史长风看出了啸林奇兵制胜的关键所在:“若想一呼百应只有一个方法,那就是发放银饷。我们若给前来应征者相应的银饷,我们就不愁招不来士兵。”

    史长风早就对进攻后周老巢之事深入地思考过,他们什么都不差,有元英作主帅,有秦江月作后盾,只差没有兵源。如果他们有钱,他们就能招兵买马,关键是他们手中无银。

    “我们到哪儿去弄银两呢?”苏碧菡觉得此事很渺茫,计策再好,行动起来也不易,但她不甘心很好的计谋就因无钱而落空。“我们到那些商贾人家去问问,看他们能不能捐给我们一些银子?”

    “这个方法还不错!”史长风很赞成苏碧菡的这个想法,“那些商贾有的就是钱,战事一起,他们就怕他们几代人积攒的钱财被掳走。动员他们捐出一部份,也未必不可。”

    想到自己的大哥曾经说过的话秦月江也觉得此法很好,他的大哥有忧患意识别的商贾不也一样有忧患意识吗?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既然觉得这个方法好我们何不马上行动?

    “我们分头去与各家商贾商议,讲明后夏之危急让他们掏点银子支援国家打退呼延况的进攻。”

    “我们应该马上就行动了!”史长风是一个急性子,说办就办雷厉风行的人。他觉得万一呼延况攻占了平阳再继续进攻晋阳,形势就不好逆转了。”

    “明天一早我们就出发到临漳城,现在我们早点休息吧!”

    “好吧!”

    苏碧菡与史长风听从了秦江月的建议,各回住所休息去了。

    只是苏碧菡回静云寺,辗转难眠。当下,他们的啸林举大事,急需资金,如果有了足够的资金他们什么都不愁,这还用说吗?无钱寸步难行。她就想,临漳城内的商贾人家能不能识时务慷慨解囊呢?

    她被史长风定为“愚忠”,后来,她也默认了。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愚”事。她在反问自己:“你没想想,你提出的这么骇人的想法让秦江月与史长风多为难?想干,跃跃欲试,但又难于执行。

    “唉……”她不由得长叹一声,人生在世,如此之难,想起那些过往来人,想必都有一把辛酸泪。

    黎明时,苏碧菡突然忆起秦江月曾经说过的话:“你的祖父很像司马懿,非常有远见,在建苏宅时他修建了一条暗道,你因此得以逃过灭门之灾。”

    想到此,她不由得眼前一亮:既然祖父是一个非常有远见的人,建宅时特意修建了暗道,那么,暗道也未必仅仅是藏人的地方,也一定藏着点别的什么,如果是金银那可就太好了!想到此,她身子一震。

    天刚放亮,她去了马厩牵出了一匹河曲马,她要去苏府的旧址看看地下有没有银子。时至今日,屠杀良臣的惋惜与愤怒早已随着时光的流逝变得苍白,如今,呼延况大兵压境,谁有闲心关注苏府的废墟呢?

    不过防人之心不可无,为了安全起见,苏碧菡去大本营叫醒史长风,让他与自己同赴苏府。

    “这么早干什么去?我们不是去洽谈商贾吗?”史长风揉了揉睡意未消的眼睛,疑惑地问。

    “有了变化,你随我去一趟苏府。”

    “去那干什么?都是砖瓦石块?”

    “去了你就知道。”

    “好吧!”

    史长风不情愿地跟在苏碧菡的身后去了临漳城。路上,史长风为了打消睡意提起了宋之云与杜予。

    “宋之云与杜予该有多后悔,也许眼泪都流干了。”

    “已经没有眼泪了。”

    “没有眼泪了?”

    史长风惊异地看着苏碧菡,觉得她的话中藏有深意。

    她丈夫参与谋反被诛杀,她被迫做宫奴,从一个小官吏的妻子变为奴仆,她得流多少泪?这样的人我见多了,也听多了,经过大风大浪历经磨难,已经没有眼泪了。”

    “啊,原来如此!愿不得有些人说出话来语出惊人,思考问题总是高人一筹,原来他们都是从火场里爬出来的。”

    “我今天不想与你生气,你说了也就说了。但从明日起,不许你提‘火’字。”

    “小弟一不溜神走了嘴,小弟不敢再惹元大将军生气。”

    “快走吧!别胡说乱来,我们的事很重要,你还得废心思费力气呢!”

    “哎!”

    “等我挖出银子一定拿出一点酬劳你!”

    “我们去挖银子?”这时,史长风灵机一震,“苏府有银子?”

    “也许有,也许没有。”

    苏碧菡与史长风来到了苏府的废墟前,他们停在了苏府的北墙外。

    碎石乱瓦,破败狼藉,一片惨景,见此,苏碧菡潸然泪下。

    “地道口就在那儿,”悲痛之中的苏碧菡指了指眼前的那块被烟熏黑了的一块石头,“我们牵马过去,你的马停在地道口的南面,我的马停在地道口的北面,你站在东面,挡住我,我下去看。”

    下去时,苏碧菡又说:“你最好装作撒尿。”

    史长风觉得好笑,但细细一想,还是苏碧菡想得周到,苏府的西面一个大户人家的院墙隔断了视线,南北东三面遮挡岂不万无一失?

    苏碧菡移动了井口的石板,手执一盏小小的风油灯慢慢地顺着里面的石坡下去了。

    史长风假作撒尿的样子,过路人瞥了他一眼马上转过头去。后来,史长风远离了井口,在井口周围盘桓,装作在废墟里寻找东西。

    过了一会儿,苏碧菡露出头部,史长风马上走了回去。像方才一样,史长风遮住了东面,两匹马遮住了南北,苏碧菡从容地从地道口爬了上来。史长风仔细观察了苏碧菡的表情,发现她面有喜色,知道暗道里有银子。

    “有吧?”史长风问。

    “有!”苏碧菡很兴奋,“我祖父真行!”

    “我们怎么办?”

    “后半夜来。”

    “后半夜?

    “是啊,后半夜。”

    史长风不再问,他知道苏碧菡做事缜密,大白天,从地道里搬银子,不被发现才怪?被市井小民看到倒也无妨,就怕被劫匪发现,若被劫匪发现那可就功亏一篑了。

    “有多少?”上马后,史长风憋不住问。

    “有……”苏碧菡面带思索,“不确定,有你的酬金。”

    “我不是这个意思,你不要曲解我!”

    “哼,我了解你,你不卖你家的老祖田,你现在几个媳妇没有?”

    “鬼迷心窍时,上房揭瓦,下海捞鳖,死都不怕。”

    “也不知道你用金钱换来的朋友现在管用不管用?”

    “管用!啸林里的人一半是我招来的。”

    “真的?”

    “不信,你问我二哥。”

    “那好,攻取后凉老巢后,从他们那里缴来的羊和马分给你一部份。”

    “你在下诱饵?”

    “是啊,不下行吗?秦国统一六国,靠的不就是诱饵吗?”

    “你从秦国那里学来的这一套?”

    “岂止一套,好多套!”

    “啊……我明白了,”史长风装作恍然大悟,“你先给我下个套,然后再给……”

    “套、套、套的,太难听了!兵法上说那叫赏罚分明。一个大部队没有赏罚岂不是乱了套?”

    “看!三句话不离本行,说来说去还没忘了那个‘套’字。

    “我可不与你说了,快给我累死了。”

    “我也累啊?我不但累我还困呢!”

    “这样吧,请你到惠和酒楼喝点酒。”

    “这还不错!”史长风马上云开雾散:“我就愿意为元大将军效劳,元大将军赏罚分明,哪像我二哥,苦着脸,“‘少喝点酒吧,别耽误了大事……’”

    “喝酒有时有晌,不是乱喝的。你看,今天我们选择的时间就很好,我们不但可以悠闲地喝点小酒吃点好菜,还能在一起唠唠怎样去与商贾洽谈……”

    “啊,这不还是干活吗?原来这顿酒是为了洽……”

    “是啊,我们先去找商贾谈,后半夜才能去南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