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力也瞬不了火炭般的眼睛，什么声也遮不着愤怒的吼声。烟火里萌育着复兴的幼芽，真的，生存要从死里来争取。热血培养起自由之花，我们要在暗夜竖立火炬。”周围人看着纵情高歌的小书虫。“到战场上驰骋高唱，我们要在暗夜竖立火炬。”

    趁着龙文章假装不在意这里，孟烦了挪动脚步远离这里。“死啦死啦快气疯啦。”

    郝兽医看到凑过来的孟烦了：“我就不知道他哪里好气。”

    孟烦了现在是高兴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让龙文章无可奈何的人：“他老招不该招的家伙。要在暗夜里竖立火炬一除了那帮家伙还有谁这么说啊？”

    “哪帮家伙？”

    “那帮家伙。”指了指阵地上的红色，孟烦了向郝兽医示意。

    “那帮家伙双十二之后可越来越不成话啦，简直恨不得告诉全天下人自己是什么要做什么的劲头。”

    郝兽医：“不是吧。我觉得年青人就是这么说这么想的。”

    “我年青。我放这种大屁吗？”

    “你年轻？你的酸腐劲二里地外就闻到了。”郝兽医也附和席文：“你不年青呵。你好些时候比我老头子还老。”

    “你听听。”

    面对郝兽医和席文扎心的话语，孟烦了无力的挥挥手。

    那边，小书虫又在介绍他所知道的苏维埃：“苏维埃是个伟大的国度，他的人民放弃过很多。但从没放弃过热情。他让我们看见，房檐总是很低矮，但低矮的房檐下总有高傲的头颅。”

    龙文章听见他说苏维埃之后就坐不住了，在虞师红色是不能提也不准提的。

    “你就不是要看阵地吗？你看啦看啦都看遍啦，你可以走啦走啦走啦！”下了逐客令的龙文章看起来很可怕，但是他面前的少年并不怕他。

    “我看到阵地啦，可我没看见打仗。”

    于是龙文章又僵在那里。孟烦了的喜悦是肉眼可见的，他们一直想把龙文章气成这样，但是没有一次成功，没想到现在他遇见了自己的克星。

    “我们现在不打仗…养兵千日用兵一时知道吗？…现在…现在在养兵…天天年年月月地打仗？打仗！你当是…斗蛐蛐呢？”

    “可您刚才在路上说，您说国人其实从来不缺勇气和创见，就是太爱安逸。死都不怕，就要个安逸。几万万人打破了头只要一个能搬回自己家的东西。很多别的东西就被我们忘掉了。一个兄弟说了句能让我记一辈子的话。”

    “二十郎当岁，说什么一辈子？”

    “可人一辈子都是要向前走的呵，不是吗？”

    “…空谈误国。走啦走啦。”

    “不可以空谈，但是要有向往。你们是国人中真正的精锐，你们出境打仗时我们全校人都哭了。我老师说，同学们不要哭了。他们是真正的英雄。我们不要荒废了时日，让他们成了最后地的雄…”

    “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原来我们以前那么辉煌，开阔，骄傲，无畏，不拘一格，包容世界。禅达人没桥也修出了铜钹，我们的祖先没榜样可走了整整五千年。可我居然要看书才知道，不是从你身上看到，也不是从我身上看到，那就是出了问题啦。有问题就要改。”

    震耳欲聋的发言，小书虫瘦弱的身体迸发出耀眼的光芒。席文在一旁静静的看着，看着小书虫就会想到游击队王雷他们，一样的充满朝气，拥有向往，热爱自己脚下的土地。当千千万万个这样的人站起来华夏就会浴火重生。

    “团长，我的枪呢？”小书虫发完言，向着龙文章伸出了手。

    孟烦了坐不住了：“就知道往回拉人，也不看看是什么色。”拉着不辣和蛇屁股，孟烦了要把他叉出阵地。

    “走啦走啦。”

    “他逗你玩的。”

    “再不走大嘴巴子抽你，看见没，这么大嘴巴子。”

    “可以没有衣服。我看见很多兄弟也没有衣服，可一定得给我枪。我知道来这里是来对啦。对啦真好。我老师说，对或错，很重要…”龙文章出手打断了小书虫的话，是真的打。

    “揍他妈的！”

    “我早想啦！”

    “都滚一边去！老子自己的事，自己料理！”拦下别人，龙文章拽着捂着脸的小书虫走出了阵地。席文看出小书虫还不死心，于是赶紧跟了上去。

    “交给我，交给我吧。”

    龙文章看看席文，点了点头，把小书虫丢给席文：“别让我再见到他。”说完扭头回去了。

    席文看着晕头转向的小书虫：“死心吧，别想了，你进不去川军团的。你要知道这里是虞师，虞师不容忍红色。”

    小书虫向席文鞠一躬：“谢谢。我错啦。幸亏你们提醒。其实我来滇边，本来是想去沦陷区打游击的，但是我又怕，因为那边特别难。现在我明白啦，难的地方也是中国地方，得有中国人在。”

    “说的好，游击队的人我认识，你先回禅达休息一下，明天下午你和我们一起过江吧。”

    “你们不是一起的吗？”看着没走远的龙文章，小书虫满脸疑问。

    “事情说来话长，你就别问了，以后有机会你会知道的。你只要知道我们一直在对岸就行了，你既然要去打游击，有个熟人带路总好过你自己过去。”

    “谢谢。谢谢。从北往南一路逃，好多次都想死了算啦。能走到这里和兄弟共御外侮。一是还背着书，二是那时就想，这微贱之躯总还是民族之城的一块砖，当此危难，不该由我自己作主。”小书虫又鞠了一躬。

    不过这一次席文躲过去了，“行了，你先回去吧，记得明天下午，你就在山下等我，我们这还有二十个人，到时候一起过去也好有个照应。”

    “谢谢，谢谢。”

    “别谢了，我回去了。”看着远处的龙文章，席文告别了小书虫。

    “这么长时间了才走到这里，龙大团长脚力退步了啊。”调笑一下龙文章，毕竟这机会可不怎么多。

    “他回去了？”

    “回去了，明天我带他过江。”

    “带他过江？你要接纳他？”

    “只是给他一个实现自己抱负的舞台。你别管了，在虞师你想都不要想，没有可能。”话落，席文和龙文章默契的没再提他。不过龙文章怎么想的席文就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