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孟烦了偷偷摸摸的找到席文：“你能不能带我过江？”

    席文看着紧张的孟烦了装傻道：“干啥去？”

    “跟你没关系，就说能不能带我过去。”

    “能，那有啥不能的，但是你得和龙大团长说一声吧，不声不响的和我一起走了，我怕他找我麻烦。”

    四处看了看，孟烦了没发现龙文章松了口气：“我去说，你保密就行。”

    “行，等你，记住下午我们就走。没有要紧的这次不行就下次。”

    “知道了。”孟烦了说完就奔指挥部去了。

    “启禀团座，卑职想告个假。”见到龙文章，孟烦了像模像样的敬个礼。

    “告假？你一天天很闲吗？你要是闲那跟我走一趟吧。”抬眼看到孟烦了，龙文章也正找他。

    “上哪？”

    “你管我呢。”

    “我好穿衣服啊！你要上屎坑，我就这身破布！你要去寻死，我就穿周正点！”

    “哈哈，是吗？那就穿周正点。陪我上禅达。”

    龙文章要进行他的道歉之旅了。不过这个席文没关系，他带来的人已经让阿译登记入册了，下个月就有津贴了。而席文现在正在打包武器和生活物资。下午回去之后，另一半的人才可以过来。不过席文看着剧情，猜测西岸悠闲的日子将要结束了。

    禅达有了改变，不仅仅是那些吓唬自己人的民防和更多的兵更多的军车，不仅仅是巷头巷尾的防空工事和与此相关的一切军事氛围，更多是能从来来往往的军人，甚至非军人身上感到一种节奏和紧张。

    “昨天对不起。我来道歉的，还有送药。”龙文章找到小书虫并向他道歉。他一本正经的样子很少见。

    小书虫看着龙文章手里的药包并没有去接：“不能再说谢谢啦。因为我已经说好多次啦。我知道的。我好多同学都从了戎。就我去不了。前边说着说着都挺好，就是到最后一定会不要。”

    他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我真的很想，可我真的不是。我就是看了几本他们的书，可谁知道他们是什么样子呢？也许又让我很失望？可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不在乎用哪张嘴说出来。”

    “所以你要去西岸参加游击队？”

    “对。”话语很短但是小书虫的语气很坚决。

    “去四川吧。那里对学生还是照顾。”不知道龙文章出于什么想法说出这句话。

    “那哪行啊？那就离日军越来越远啦，而且我已经答应人了，我要去对岸。”

    “…别说孩子气话。”

    对于龙文章的否定，小书虫用自己的方式去抗争：“…你只说打仗，你们军人就只说打仗。可我说的是问题。问题。问题又不是流感菌，不是日军入侵带进来的。它本来就在这。有问题，就是事情出错啦。错啦你知道吗？就是不对。不对就要改。”

    “孟烦了，老子是不是一直在解决问题？”龙文章心里什么都明白，每次面对这个问题他总是无能狂怒。

    “凑合着过吧。”日常拆台孟烦了。

    不过龙文章把这当作赞扬：“听见吗？没答案也要做，这就是做事。好过你从那几本破书上搬来的夸夸其谈。”

    “你说得对，要做啊。所以我也要去做啦。”小书虫向龙文章示意一下自己的行囊。

    不知道龙文章现在是怎样的心路历程，但是他粗暴的把药包塞进小书虫的行囊里。然后招呼一下孟烦了。就坐上他坑蒙拐骗的吉普车扬长而去了。

    “我没做事吗！我没做事吗？”一声声咆哮，小书虫的话像把刀一样刺进龙文章的心里。

    “我要去西岸。”平静的话语出自孟烦了之口。

    虽然停下了咆哮，但是龙文章还是没好气的问道孟烦了：“你去干什么？”

    “家父在西岸和顺，我一直以为他们都不在了，但是他们就在那。”好像打开了话匣子，孟烦了滔滔不绝的讲起来过去：“…家父是学机械设计的，清末派出的留洋学童之一。不过他这辈子拆掉的东西不少。设计出的可没有一个。二十年前家父忽然振作起来，那年我五岁，他要做一台永动机，他说是为我做的。”

    龙文章插嘴了因为他没听懂：“什么鸡？”

    “永动机。从制造出来就永远在运转的机器。不用牺牲质量，就能换取能源。家父总想做这样一鸣惊人的事情，好叫抱着质量守恒的洋人买块中国豆腐撞死。”

    “有这样的机器吗？不会吧？”

    “…他用金属丝吊着的撞球做动力，驱动一个八音盒。他跟我说这个音乐会一直响下去，响到世界末日。他说是给我做的。音乐很好听，一直响着…响了很久，有一个小时那么久。真的很好听。我有没有跟你说过？家父其实很厉害，只是像咱们一样，生不逢时。”

    靠边停车龙文章调整一下坐姿：“很厉害的家父的儿子，你看我该生在几时？”

    “突然，停了。音乐也没了。我跟家父说，没了。家父很生气，拿起了锤子。一锤子，两半，两锤子，四片，三锤子，八瓣，全零碎了。他砸了二十多锤子，全零碎了，全都没了。我讲完了，没了。”

    “我刚停下车，你就没了？”

    “没了。”

    “你请假也是为去西岸去找你的父母。”

    “是。”

    “我知道了。”重新启动车子，龙文章带着孟烦了回到祭旗坡。

    “来来来！有好事啦！”一回到阵地，龙文章就换了一个表情。这个表情席文很熟悉，在缅甸的时候，每当龙文章漏出这个表情的时候就表示他要出幺蛾子了。

    果然，他叫了几个原收容站的老兵，还有回来时路上收下的董刀，找了十多个精兵强将。最后向席文招了招手。

    “你跟他说了。”看看孟烦了，席文肯定了一点。但是孟烦了还在犯迷糊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站在上帝视角的席文明白了一切，但是孟烦了还在当局者迷。

    来到指挥部。

    “我带十个好汉和你们过江。”龙文章开门见山。

    “行，人太多危险，十多个再加上我们的人小心一点没事。”这点把握席文还是有的。

    “好，下午我们一起出发。”

    “可以。”

    这边确定了孟烦了才后知后觉：“你们也要去？”

    “不光为你，我早就想去了。”面对孟烦了龙文章语气轻松的说道。不过面对其他人龙文章还是要解释一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