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归雁愁眉苦脸的说道：“那是个苦寒之地，野草丛生，茫茫森林，不时有野兽出没，到了冬天，大批的狼群在雪域中出没，冷得很！”

    “没事，我喜欢森林，将来，到了那里，正好可以跟狼群，学学狼群战术。听说野狼外出觅食时，就像胡马行军，机巧的很。”

    “哦是嘛！”虞归雁笑道：好像听我爹他们也这么说过，从狼群那里学过不少出息。”

    看着虞归雁这副天真的样子，秦开自嘲似的笑了笑，说道：“我本以为，狼群在雪域中出行时，头狼在前，成群结队，往前走，一窝窝的，走在森林雪地上，不料却并非如此。

    归雁，你在草原长大，说说，见到狼群没有？”

    “见过，头狼并不走在前面，恰恰相反，走在最后，那是在压后阵，打头的狼，都是老弱病残，中间才是精锐，很狡猾的，胡人行军，正如狼群。哦，不说狼和狼群了，多不合时宜，只说咱俩吧！”

    好，那就只说咱俩。往后，我愿意把你当作知心人，至于你说的那种关系，我也心眼活着，试试看。”

    虞归雁听了，不禁喜上眉头。

    秦开揪心的瞥了虞归雁一眼，说道：“方才我想，你说得很对，如果他们押解着我，步行前去，一走千里。”

    说到这里，秦开说不下去了，心想，如此说着瞎话，对不起眼前姑娘。

    如果日后和虞归雁有了亲昵，岂不是对不得市简，这样想着，愧疚的低下头来了。

    虞归雁兴奋的说道：“是呀，估计半年才到，那样？是不是更可怜？

    好在由我陪着你，不觉得我好吗？

    不要因为你是质子，就有乘车而行这种待遇，不是的！

    我一直还在担心，怕他们驱赶我下去，另坐其他车辆呢。

    也许你已经料到了，他们随时都会将我俩分开，所以，我才放胆亲了亲你，表示我的心意，故意作给他们看，也是为了为了保护你，说实话，他们捆绑你的做法，我看不惯！”

    “嗯，我明白了，谢谢你，好姑娘。”秦开眼神里充满了感激之情。

    虞归雁闪着开心的泪花，笑道：“还有呢，出了海关，过了要塞，走出边关，到了辽东，如果你见不到我了，千万别着急。”

    “为什么呀？”秦开问。

    “断舍离，我想他们会将我弄去，，不会让我跟你在一起。最有可能的是，把我弄到胡人野外大帐，交给我爹处理，那样，我就离你五百里了。”

    秦开忽然一阵心酸，沉思无语。

    虞归雁侧过身子，双手捧住秦开的脸，说道：“公子，你受苦了，绑得手腕疼吗？

    可你不要这样悲伤，有我呢！

    别说相距五百余里了，就算八百里，我也会骑匹快马，前去救你。”

    虞归雁回正了身子，只觉得马车晃动得厉害，坐下来道：“毕竟我是大单于呼可尔罕之女，看你受难于苦寒之地，不会不管。

    只是，他们终将把你弄到哪里去，我猜不到，如果去问，估计也不会跟我说实话，不知道我俩会是怎样的命运。”

    说到这里，双双沉思了起来。

    半晌，虞归雁苦笑道：“公子，既然命该在一起，那就把我放在心上吧，我真的好喜欢你。

    以后你便会知道，我温柔体贴，通情达理，是个值得你疼爱的草原姑娘。

    再说，人家也已经二十岁了，大姑娘了，不想没人要。”

    “没人要？不会吧？”秦开流露出怀疑的目光。

    “公子，我再问你一遍，你觉得我漂亮不漂亮，好看不好看？”

    “漂亮，又好看。”

    “可是，你别你以为我长得漂亮，就有人追，就有人要，不是这样的！

    你不知道，那些草原流氓倒是想，可是正经男人却没人敢要我，他们不愿娶大单于、呼可尔罕的姑娘作妻，要么因为自卑自怜，觉得条件不合不配，要么怕将来有什么麻烦。

    而且，我打扮得越美，他们躲我越远，相反，人家偏偏喜欢上燕国公子你了。”

    俩人对视了一起，虞归雁嘻嘻笑着，秦开也呵呵笑了起来。

    “所以，我才一心指望你对我有意，指望你能喜欢我，最终以我为妻。

    可是，这不就对不起市简姑娘了嘛，是吧公子？

    所以，我想，若是不行的话，将来，你半年住草原，半年回家乡，我和她视同姐妹，伴你一生。

    你看，我都许你这样了，还不行嘛？公子！你好好想想吧。

    这总比他们把我送给燕王哙要好得多，而我却把此次燕国之行，当作了相亲之旅。”

    马车走从官道上冲下来，走上一段小路。

    秦开仍然动情的说道：“公子，你说过，阴山有爱丽神阿廖沙，愿它祝愿我俩终成眷属吧，唯愿上生天，如我心意。

    叫我一声步蓝切妮吧，那是我最爱听的名字，也是我的母亲，留给她未来女婿的名字。

    叫吧，叫我一声吧！”

    秦开忍不住说道：“步蓝切妮，多么好听的名字。可是，你明明知道我与市简要好，还让我不能这样叫你，这多不好，否则，将来你会感到痛苦。”

    “不会吧？”虞归雁一副天真的梯子说。

    “实不相瞒，我在玉帝庙和市简姑娘，对天发过誓了。

    我说，今生今世，唯以她为妻，非她不娶。

    我俩还站在那座仙人桥上，说到过一个尾生抱柱的故事。”

    “也就是说，你俩今生有约，立誓不娶第二个了？”虞归雁侧着脸，一本正经的问。

    秦开道：“我俩彼此承诺，永远不离不弃，至死不渝，白头到老。”

    虞归雁不满的瞥了秦开一眼，道：“那我更得嫁给你了，我就喜欢对女人衷心不二，善施爱心的男人，回去我就跟父亲说，让他派人向你求婚，否则，我就终身不嫁人。”

    “不要这样，你太天真了，还不了解我，其实，我是个不值得你喜欢的男人，何况彼此多年为敌。”

    “不！我偏不信！”虞归雁脸上浮现出了痛苦的表情：“不了解我的人是你，我是个任性的草原姑娘，我跟你说过了，父王大单于、呼可尔罕，是我亲爹，宠我的很呐！

    秦开，我不认识别的燕国汉人，我就选定你了，我一定要嫁给你！只要你同意就行。

    哦你不愿接受我是吧，只因为那个姑娘？

    你就这么狠心呀！一点都不肯往草原这边打算？你不知道我心中之苦。

    实在不行的话，我就等你十年，行不行？”

    秦开直听得无语，假装咳嗽连声。

    “那好，我在草原等你，等你对我有意。到那时，我就站在草原上，孤身一人看夕阳，天天看，看夕阳西下，看日头落山，直到永远。

    我要等你到老，等到白发飘飘，变成一个怨天忧人的老妇，直到某一天，消失在天边。

    那就让我去追寻你们中原人心目中的圣人、老子吧----就是写《道德经》的那个人。

    我就从那里去找不周山，去看西天倒悬，让世人不知我的去向！让我消失在日头落下去的地方！”

    “归雁，不要这样呀。”秦开低了低头，流露出一副动容的表情，不由得紧皱眉头说。

    虞归雁悄娇羞道：“公子，你心里开始有我了吧，毕竟，这世上，怜花惜玉的男人居多，我又长得不丑。”

    秦开嘿嘿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