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茉莉的神色有点古怪，让朱启安不由得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手里的书，封面上写着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母猪的产后护理》。

    朱启安原地石化，到底是什么人把这本书放在这里的啊！

    但书既已拿在手上，话语也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路，朱启安只好硬着头皮道：“随便看看，随便看看。”

    李茉莉抿嘴不语。

    朱启安又强行解释道，“我家确实养了很多猪。”

    话说完，立刻想到这句倒不是谎话，一下子又找回自信，粲然笑道，“真的，以后有机会带你去我家看看，啥样的猪你都找得到。”

    李茉莉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最后在朱启安的坚持下，李茉莉怀里抱的书还是去了朱启安手里。起先朱启安没想那么多，但接过这些书时，感受到了书皮上残留着的体温，才想到这些书刚刚还被李茉莉抱在怀里，顿时涨红了脸。还好他皮肤晒得黝黑，倒也不大看得出来。

    队伍很长，想来还要排好一阵子。李茉莉将一部分书交给朱启安后，正好腾出一只手来，便掏出手机开始默背单词。

    朱启安好不容易从遐想中回过神来，再想找话头，李茉莉却已沉浸在英语单词的海洋中，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朱启安只觉得李茉莉此时虽然近在咫尺，却又好像远在天涯，明明看得见，她的心却在很远很远的地方，他绞尽脑汁后拼尽全力也够不着。

    一路排队，一路无言。

    李茉莉借了书，抬脚便走。朱启安想跟随其上，手里却还拿着一本书。本是抓来救急，现在反倒成了累赘。此时也不能马上说不借了追上去，不然也太假了。借阅处的小姑娘年纪比他大不了多少，看到书名“噗嗤”笑出声：“你借这本？我还第一次看到有人借这本书出馆呢。”

    望着李茉莉的身影消失在图书馆门外，朱启安只好叹了口气，天下何处不相逢，下次再找机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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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不是自己亲手擦过这些墙面和地砖，不会意识到它们是多么的难擦。

    孙睿在花果山那会儿也不是没干过家务活，但私人领地总归还是比公共区域要容易打扫得多。

    其中最难打扫的要属食堂门口这块大石头。孙睿拿着抹布擦了好几十遍，食堂门口这块大石头上的笔迹却几乎丝毫不减。特别有个歪歪扭扭的“狗屎”二字，仿佛越擦还越清晰了。

    朱启安和沙小闲围着孙睿，想帮忙却无从下手。

    朱启安愤愤然：“那个白龚也太黑了，居然罚大哥打扫卫生。”

    沙小闲倒是觉得这惩罚还可以接受，比处分或者开除要好得多。再说这种付诸行为的惩罚，是不会进入档案的，白老师也算是手下留情了。因此沙小闲没有说话。

    “狗屎”二字在他们三人眼前晃啊晃。

    朱启安看这两个字被擦得锃光发亮，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深。那是他半年前亲手用妖力刻上去的，寻常抹布根本不可能擦得掉。

    “大哥，我来帮你擦吧？”

    “不用。”孙睿看朱启安还不死心，又道，“待会白龚看到你们帮我擦，万一又说这个惩罚不算，怎么办？”

    朱启安欲言又止，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就算是你自己刻的，你自己就擦得掉吗？”孙睿扶额，“还是别来添乱了。”

    朱启安叹气：“唉。”

    “我想你帮忙的话，不会跟你客气的。”

    听孙睿这么一说，朱启安想起来了：“大哥，昨天在孙倩抽屉里塞癞蛤蟆尸体的那个小混蛋我已经揍过了。”

    “没被人看到吧？”

    “我做事大哥放心。”朱启安潇洒地摆了摆手。

    就是你做事我才特别不放心……孙睿看向沙小闲，还好沙小闲在此处微笑着点了点头。

    沙小闲这个小弟性格相当稳妥：“我们趁人不注意，给他套了麻袋，然后拖到没人的角落里打了一顿。我想他应该再也不敢做这种无聊的事情了，毕竟我们比他还要无聊。”

    说到这里，他忍俊不禁地笑了笑，“二哥事先还在麻袋里装了五只癞蛤蟆，虽然只是微毒的品种，但也够他喝一壶的了。”

    朱启安得意地冲孙睿竖了个大拇指。

    孙睿：“……”亏你想得出来。

    不过这样也好，有癞蛤蟆这个提示，估计对方也就清楚自己为什么挨揍了。揍人是目的但不是主要目的，主要目的是止住这股不正之风，过去之事已成既往不可追，未来之事更该防微杜渐。

    “你们先去吃饭吧。”孙睿徒劳地又擦了擦，那几个用妖力刻下的字迹丝毫不为所动，但他也没想到对策，三个人在这耗着也不是个办法，“站在这挡路又碍事。”

    “大哥！……我们怎么可以把你抛下呢！”

    “你是嫌还不够丢人是吧？三个人杵在这里，生怕别人看不见？”

    朱启安讪讪地被沙小闲拉走了。

    食堂这个地方是每天人流量最多的地方。

    学校偏僻，附近没有别的小吃店，寻常师生觅食，都得去食堂。一个学生可以请假或者翘课不去教学楼，却没法子不吃饭。

    所以孙睿在食堂门口擦地板、擦瓷砖和擦石头的样子，几乎被全校师生都看去了。

    所幸他心态好，没什么所谓。

    别说老师，就连校长他也不怕，但他只怕一个人……

    “哟！”

    孙倩看到孙睿半跪在地上擦石头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幸灾乐祸地蹦跶了过去，“孙睿，你在干嘛呢？”

    孙睿：“……”

    虽然手上的抹布没停，但孙睿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板：“打扫卫生。”

    孙倩一脸“你也有这一天”，指着石头上乱涂乱画的字迹道：“你擦半天，怎么还没擦干净啊？这可不行，这也太脏啦！……”

    一旁的李茉莉想到前几天在幻溪镇上发生的事情。孙倩曾经对她说，是孙睿让她去崖边找自己的，想来孙睿这次受到的惩罚跟自己那件事必然有所牵连，心下生出歉疚，拦住孙倩继续刻薄孙睿：“倩倩，你刚才不是说肚子很饿吗？”

    孙倩还想说什么，李茉莉又道，“你不是说，食堂的缙云烧饼抢手得很，去晚了就抢不到了吗？”

    “啊！”孙倩如梦初醒，丢下孙睿，风一般卷进食堂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