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封阳
他们在管琴山下的汾水镇前停了下来。许久未骑马出行,虽说颠簸,但是相比飞龙,荆河更愿意选择骑马。每次乘坐飞龙后,腹部都要翻江倒海一番,至今没能克服。
早晨的汾水镇此时已经被生活唤醒,沿街各种店铺早已开门营业。这座位于汾水湖旁的小镇以此地特色汾鱼闻名赤曜国,镇上各个商铺都以批发贸易汾鱼干、鲜汾鱼、汾鱼酱等产品为生。
“这到底是腥味还是香味。”云旗时而捂住鼻子,时而又用力嗅嗅。
荆河笑着说:“这就是汾鱼的特色,你不知道它是腥还是香,不仅我们赤曜国人特别喜爱,据说位于西北干涸之地的白明国更是喜欢汾鱼。你们看前面那些赤裸上身红色皮肤的人,都是白明国来这里采购汾鱼干和汾鱼酱的商人。”
“荆河你怎么知道这些的?”云旗问。
“你们负责战斗执行任务,我负责之外的一切。”
“行了行了,别显摆了,荆大事务官,到时候遇上敌人喊救命麻烦声音小一点。”欧阳长海把四匹马的缰绳都捏在手里,问:“我们住哪里,先把马拉过去喂些草料,这都跑了一晚上了,可算是累着了。”
“队长,我来牵着吧。”江远从欧阳长海手里接过缰绳。
“前面直走左拐就是了,你们和我来。”荆河开始在前面带路。
他们穿过挤满各种工人、商贩、乞丐的街道,转角来到了一家不大不小的旅馆,那旅馆门头标示着“汾水镇左街旅馆。”
早晨的旅馆内部一片清冷,大堂里除了招待再没见到任何人。那招待应该是早晨来接班的,精神很好,走过来问道:“各位是要住旅馆吗?”
“我们要两间房,白天住一天,今晚离开,另外吩咐人把我们的马拉去喂了。”荆河示意江远把缰绳递给招待:“还有,给我们准备四份早餐,一份要清淡的送去这位小姐的房间,另外要一份重辣和两份微辣的送到我们三人的房间。”
“没问题,这位小姐就住二楼左边的屋子,您三位就住二楼最中间的大屋,这是钥匙,您拿着。”招待在手上的钥匙串里翻找了一番,分别递给云旗和荆河一把钥匙:“这位小姐的房间一天100金币,您三位的大房间一天250金币,马的饲料20金币,还请问各位早餐要什么价位的?”
“15金币价位的就行。”荆河掏出金币数了数,递给招待:“给,430金币。”
招待笑呵呵地接过金币,数了数,说:“各位请上楼自便,早餐稍后就送来。”说完转身牵着马朝马厩去了。
欧阳长海朝云旗向二楼最中间使了个眼色,四人便缓步走到二楼。四人走进二楼最中间的房间,欧阳长海关好门,没有说话,朝云旗和江远使了眼色。云旗和江远分别走到房间左边和右边墙壁开始聆听。过了一会,二人同时看向欧阳长海摇了摇头。
每当这种时候,荆河都会让自己不发出声音,只是待着就行,这样就算是对队伍的最大帮助了。
欧阳长海朝二人招了招手,示意靠近,轻声说道:“刚那街上,有三名西炎国的。”
“还有两名流波国的。”云旗说道。
“流波国的那两人和我们应该目的并不一致。”江远补充道。
荆河呆呆地听着,刚才一路走过来他除了看见白明国的鱼商和镇民,其他什么也没发现。换作10年前遇到这种情况,他必定会分外羞愧,怀疑人生,只是现在他一切已经习惯。这也是件好事,他现在不会在精神上折磨贬低自己。
欧阳长海继续轻声说:“这么办,等会吃完早餐后都睡半天,昨晚赶了一夜的路需要保持精神。下午我和江远在镇子四周转转,盯着那三名西炎国的探子。云旗你保护荆河去接我们的目标人,接到后立刻带到这里,入夜后我们就出发。如果我和江远发现西炎的人接近你们会放蓝鹰烟火,你们俩时刻注意天空。”
荆河三人点了点头,欧阳长海又问道:“我们要保护的人叫什么名字,现在我们可以知道了吗?荆河?”
“封阳。”
荆河看旁边的三人都陷入了沉思,许久没有说话。
“我应该事先写封遗书的。”江远淡淡地说了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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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的阳光格外热烈,整个镇子在阳光的烘烤之下,腥味和香味更加明显。不少商铺在上午的黄金时段过后已经关门歇业,街上的行人也渐渐稀疏。猛烈的阳光斜射进这家酒馆,让荆河看不清外面天空。
“天空我会留意,你别伤着眼睛。”云旗拂了拂她耳边的长发,手指微微发着白光,然后用手轻轻拂过她的双眼,随后她直直地看向太阳。
荆河揉了揉眼睛,不再看向窗外的天空。他喝了口面前的青米酒,然后又往云旗面前的杯子倒了半杯。
“黑林国的青米酒,没有酒精的酒,上好的饮料,费用绿树出。”
云旗看了看荆河,端起酒杯小小喝了一口,随后放下酒杯又朝窗外的街道和天空看去。
过了会儿,云旗喃喃道:“好喝。不过你天天就是研究这些吗?没有看不起这些的意思,我感觉这些也挺有意思的,只是想问问你。”
“除了战斗,我啥都研究一些,方便我们工作,经济啊,政治啊,包括生物学和神话学。”
“那为什么不战斗呢?我看你和别的事务官不一样,你总是在一线工作。”
“很简单,年少时学习一般,身体素质一般,别的孩子都通过了各类战争学院的考核并开始学习。我那时迷上了看别人战斗,就是在宵明的竞技场,看着看着我学习战斗能力的黄金时间过去了,后面随便报考了一个事务学院,就是这样。”
“这个世上,所有事情都需要有人去做,无非职责不同。”云旗又把目光看向荆河,慢慢地说道:“我觉得你很有趣。”
荆河准备说些什么,忽然看见酒馆进来一人。来人是个男性,身穿一袭蓝色的长衣,戴着一顶产自洛水的灰色的鸟头帽。那帽子布满羽毛,垂下来遮住了那人的大半张脸。
“应该在40-45岁之间。健康状况较差,患有肺病。”云旗压低声音说。
荆河一震,随后大声朝酒馆老板喊道:“老板,应菜三碟,龙炎一坛。”
那戴着鸟头帽的男子和酒馆老板都看向荆河,那老板说道:“那位客人,不好意思,今天新鲜的汾水应菜已经卖完了,龙炎酒还有,请问要上吗?”
“那就不用了。”荆河大声喊道。
那柜台前的鸟头帽男子低头和酒馆老板说了些什么,然后缓缓走向荆河。等到那男子走到身前时,荆河又把酒杯端起,连续喝了三小口。
“我是封阳。”鸟头帽男子低声说道,随后挽起左袖,只见那左手手腕处刻了血红的“炎犯”二字。
荆河朝云旗看了一眼。云旗站起身来到那男子身边,随后拂了拂自己的头发,那泛起白光的手指在那“炎犯”二字上方停留了片刻后抽回手,对着荆河点了点头。
荆河指了指刚才云旗坐过的位置,轻声说道:“先生请坐。”
封阳没有说话,缓缓来到窗边坐下,也看向窗外的街道。
云旗走向荆河,用手在荆河的手腕处轻拍了三下,随后走向酒馆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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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先生,小心,我们就待在这不动。”荆河把旁边的鸟头帽往下压了压:“别抬头,或者把你那帽子给扔了。”
“所言极是。”封阳小声说着,把他那愚蠢的鸟头帽扯了下来扔到一边。
荆河看见一头火红色的长发从身旁出现,无奈地又说:“要不您还是把帽子戴上?”
“别管这该死的帽子了,小荆,快看快看,打起来了!”
荆河翻了翻白眼,继续把身子压低了些,透过眼前茂密的竹子之间的缝隙看向战场。
“五名火术士,三名剑士,两名弓手。”封阳小声地说道。
“别说话,别给他们添麻烦。”荆河细声说。
前方的那片空地上,10名穿着火红皮甲的人围着中间蓝、白、黑三人。片刻后火术士举起手中的木张,随后从木张中不断射出火焰喷向场中三人。弓手迅速拉弓朝场内射箭,那三名剑士站在原地等候,摆出架势。
欧阳长海将他那柄蓝色的长剑横在身前,左手拂过剑身,随后把剑举向空中。瞬间那蓝色的剑尖开始喷出蓝色的水雾,在三人四周形成了蓝色的水雾罩。
那扑面而来的火焰冲撞在蓝色的水雾之上,冒出了丝丝水汽,随之火焰全部消失,那黑色箭矢在碰上蓝色水雾的瞬间熔化成了黑色液体。
对方一愣,正准备第二波攻势,火术士纷纷举起手中木张。突然五声清脆的闪电霹雳声响起,那五名火术士发现自己胸口多了一个正在喷洒血液的窟窿。江远又出现在场中,手中长枪正在滴落血液。
对方的三名剑士和两名弓手看见五个火术士队友瞬间拂胸倒下,正要转身离开时,忽然也都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只见场中云旗拂了拂头发,说道:“周围应该暂时干净了。”
欧阳长海收起剑,那蓝色的水雾刹那间就消失不见了。云旗缓步走向前面的尸体,低下身,去拔出她的匕首。
“封先生、荆河,可以过来了。”欧阳长海朝着竹子低声招呼。
荆河收拾好行李,带着嘴巴张大的封阳走到中间空地。
“情况怎么样?”荆河问道。
“都是些喽啰,没有大人物,他们应该是分了好几路来追我们,看来他们并不确定我们走哪条路。”欧阳长海把剑收入鞘中,又对封阳说道:“封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之前还是有点担心的,但现在亲眼看见海神、白女王、黑色闪电,没什么怕的了,我们全速赶往凶犁吧。没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