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柳知世的话，我愣了一下，侧头望了望一旁的女友，她仍旧侧头望着远处，毫不关心我们的聊天内容，我随后转头望向柳知世，问道：

    “你有什么依据么？”

    柳知世淡然的说道：

    “这就不得不说接下来你问的问题了，关于窃眼人，这个称呼我也是漆久之前汇报降蛇涧得知的，其实这个称呼确实更准确，但是我们这边一直称呼为遴选者”

    听到对方这么说，我双手扶于颚下，直勾勾的盯着他。

    “何曲发声后，陆续有人前往望北山探寻一二，但都一无所获，事件影响本来在各界人中慢慢消散，但是，那之后的第三年，突然出现了另外一个人，在同一档节目中声称何曲所说皆是真相，那人叫伯悯，他告诉人们，他的左眼并不是自己的，而是在一处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的废弃古建筑之中获得，自从获得那只眼睛后，他便有了预知的能力，也因此见到了未来的场景，证实了何曲的言论。

    结合季羡海的描述，何曲从洞中出来后，双眼泛着紫色的光芒，所有知道当时事件的人都猜想何曲也许在那时就已经拥有了非凡的能力，不然无法解释他那令人胆寒的手段。

    伯悯还宣布将会组建队伍，召集人手，阻止我们的世界被迫重叠消散，也就是那时起，一个叫破界的组织出现了，领导人自然就是伯悯，国内不断有能人异士聚拢到他的身边，他也靠着所谓预知的能力，率领一众人通过叠界通道寻找新的眼睛，当然，手段齐出。

    也多亏了他们，我们这些人才知道了很多关于另一边世界的情报，另一边的世界可以说遍布危险，也正如何曲所说，那是个经历过无数重叠光怪陆离的世界，里面的建筑和地貌根本不是一个世界的产物，那里何其大，我甚至怀疑根本没有尽头，里面也有人类，同样还有能上天入海，呼风唤雨的不明生物，甚至有人宣称见过神明和恶魔。

    这些年来，通道越来越多，通往的地方也越来越危险，从最开始的无人区域到废弃建筑到后来的毒林火海，死伤的人无数，但是一直没有寻找到伯悯所说的眼睛，至于抢夺那更是无稽之谈，普通人在那些存在面前，瞬间就会灰飞烟灭。

    人们不再相信伯悯，当伯悯意识到自己已然失去威信这一点时，他消失了，再也没有人见过他，也许他去了那边的世界。自那以后也不是没有人继续尝试寻找通道去到那边的世界，但是经过时间推移，人们渐渐意识到也许只有伯悯能够看见连接两个世界的通道。自此那支一时热闹非凡的破界队伍随着伯悯的消失也慢慢被人们淡忘解散。时间一晃来到6年前，国内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应该知道的”

    听到柳知世这么一说，我仔细在脑海中回忆着6年前的事，那时候我才11岁左右，难道....

    “你是说祁连大地震？”

    “没错，只不过那并不是单纯的地震，当时地震造成祁连山整个山体向下塌陷，牵连周边无数城市受灾，甚至整个国内都有不同程度的影响，官方给出的解释是由于岩层断裂，发生变位错动，在地质构造上发生巨大变化而产生的地震。

    但是真相并非如此，地震之后祁连山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山还是那座山，但那上面的地貌发生了突变，山中出现了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动植物，当年接触过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察觉情况有些不对劲，不少人都猜测，两个世界也许正在重合，祁连山早已不是原本的祁连山，已经被另外一个世界的山所替代更换。只是官方第一时间进行了封锁，并对山里的动物进行了围捕，所以消息并未散播，这也是我为什么会说，重叠之后消失的会是我们这边的原因之一。

    但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出现了，伯悯现身了，只是伯悯当时的状态比起之前有很大的区别，他的右眼泛着紫色的光芒，而那只他说能预知未来的左眼则泛着白色的光芒。一同现身的还有另外一个早已消失多年的人，何曲。当时何曲左眼泛着紫色光芒，而右眼只有一个黑漆漆的眼眶。

    就在祁连山的入山口，两人被原本打算偷摸探寻祁连山的一群年轻人拍摄到并上传到网上，内容很简短，伯悯和何曲发生了激烈的冲突，但画面和声音都很模糊，但听得出何曲不断大声怒骂着什么，只能大致听到何曲说伯悯是个卑鄙的小偷之类的话，随后两人爆发了超乎常人的战斗，无数光影飞溅，周遭的环境不断被无形的力量撕碎，漫天飞舞着碎石和树木，就连那群拍摄的青年都被波及，画面最后停格在何曲右手飞出去的一幕”

    说到这里，柳知世没有再开口，我也知道，故事到这里大致也结束了，那段影像后续肯定会得到官方的封锁和辟谣，所以也没什么好说的了，从柳知世的讲述之中，很多事情都比较清晰。

    在之前的10来年，国内一直流传着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外来生物、山精野怪、超自然现象，在那样的年代环境下，叠界自然也被归纳为人为杜撰之中。也许在大部分人的心里，这种略显夸张和难以想象的现象甚至不如都市鬼话来的真实，再加上那个时期，国内并不发达，想要流传基本靠人，不如现在的媒体和网络迅速，而且说实话，若不是我曾亲历降蛇涧，见过左棠，或许柳知世这番话我也就当梦话一笑而过。

    只是让我惊讶的是，叠界这个现象仅仅出现在近20年之间。

    这时我心中突然有个猜想，如果真如何曲所说，他之前所在的世界经历过无数次的重叠，那我现在所处的这个世界又是否早就经历过重叠，只是人们并不知道，亦或者有人知道但没有透露出来。

    “那伯悯和如今在哪里？”，我开口问道。

    柳知世听到我这么问，抬头望了望远方，随后一改之前平淡的语气，带着些许崇拜之意，轻声说道：

    “我们组织的发起和领导者，就是伯悯！”

    不算太出乎意料的答案，之前这个念头在我脑海里也一闪而过，只是我没有细想，随后我追问道：

    “那么，何曲呢？”

    只见柳知世摇了摇头，拿起茶杯喝起了茶，一双深邃的眼神不断和我的视线碰撞，我知道，该我讲述左棠的事了，虽然柳知世告诉了我很多也许不算特别隐秘的事情，但是让我自己去查会很麻烦，我没有渠道也没有人脉，那些早就被官方封锁的东西，我也不可能查到，所以这次柳知世也算是给了我一个交代。

    当然，我不可能因此就将左棠的秘密和盘托出，我只是将左棠部分不痛不痒的信息告诉了柳知世，例如降蛇涧下面的具体情况，那口蛇井以及左棠托我找一个人，左棠的身份，被困降蛇涧的原因，还有那个强如左棠的引龙我都没有告诉对方，之所以告诉他我现在需要找一个人，也是想通过他们组织看看能不能有些成效，当然，我只说那人叫右海，是个女人。最后顺便告诉对方，左棠是友善一方。

    柳知世听后也只是点点头，说会留意一下这个名字。

    这次梦境会面也算是告一段落了，我对有夜这个组织并不感兴趣，我也没有心思参与破界也好，窃眼也罢的相关活动，我一个刚入伍的新兵蛋子，挑这种重任？不至于不至于。但是我认为必要的准备还是要有的，接下来还是要继续通过别的渠道了解一下这些事，顺便证伪一下柳知世所说的东西是否为真。

    见没什么可聊的了，我拍了拍一旁女友的手，示意该走了，她才慢慢回过神，笑眯眯的露出两颗小虎牙望着我问道：

    “走了？”

    “嗯，走吧，等烦了吧？”

    “没有”

    柳知世也没有开口挽留，我也不在乎他怎么出去，那种心我不操，顺手牵过身旁女友的手，马萧庆乖巧的跟在我的身后，任由我牵着她的左手，就这样我们朝着山下慢慢走去，我现在只想按照回忆慢慢的度过当时只觉寻常的一天。

    当我从梦中醒来，回到现实后，梦境依旧没有停摆，梦中的人和事照常遵循着一定的逻辑在运行。

    此时梦中某处，一个女孩正站在河边的斜坡草坪之上，一袭淡青色长裙，搭配洁白的休闲鞋，披着长发，左手拿着一束随处采摘的野花，右手负于身后，盯着手中的花若有所思。而她的身后正站着一个男人，一身黑色正装，一副银色边框细薄的眼镜悬挂鼻梁，镜片后面是一双犀利的眼神，一米八几的个头，留着干练的寸头，双手自然落于身前，就那么安静的低着头站在那里没有任何动作。

    片刻之后，女孩开口说话了。

    “阿权，把那人说的何曲带回来，顺便调查一下左棠和右海”

    身后那个被称做阿权的人，只是微微点头，随后身体慢慢淡化，直至消失不见。

    如果这时陆夭在场，一定会吓一跳，因为这女该不是别人

    正是不久前那个乖巧无比的女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