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心电共鸣
我向这位冷冰冰的新同伴伸出了手,但没有得到回应,以塔利墨只是偏过了头。
“……”
“……你找的什么狗屁新人?不方便交流?这特么……”
“施耐德,冷静一点,别在意。”
施耐德先是沉默了一会儿,一开口就是质问的语气,让特维尔的脸抽搐了一下。
这种完全没法交流啊。除非是什么那种所谓的外冷内热,好像还不如青咏呢……
“喂~不用那么冷淡吧?本英雄叫青咏,青涩的人也值得咏唱的意思,将来会是超级出色的一阶收尾人兼植物学大师,加之本英雄完美的……
额?!这审视的目光是什么意思啊………立格!”
以塔利墨那完全不符合她年龄的锐利的目光投向了青咏,吓得后者赶紧挪到了我旁边拿我当挡箭牌。
正是因为青咏,我与以塔利墨进行了第一次对视。
是想要当英雄,还是想要当英雄的感觉?——这个思想突然钻入我的脑中,令我不解。
刚才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的,我和以塔利墨同时伸出了右手食指指向对方保持对视。
以塔利墨·埃瑟尔尼,19岁,五阶情报特化收尾人,原属二协会北部二科,师父是逆素·露世(原来师父叫逆素……),对未来的追求是成为一名音乐家。
立格·萨特,21岁,五阶技巧特化收尾人,以前在一家叫落址事务所的一级事务所待过(是我姐的事务所),被哥哥格拉齐·朱厄特(鎏金望瓀)交给了现在的师父米凯尔(可惜我并不像你知道我师父隐去的名字一样,知道你师父名字的另外一部分),目前的目标是成为特色及收尾人,然后杀了堇紫泪滴。
很高兴认识你。
那边那位是利瓦伊·施耐德,23岁,力量特化三阶收尾人,这家事务所的所长(我以为所长是你呢)。
可惜我不懂音乐,不然……
“好了……两位,就此收手如何?就当给我个面子,大家将来都是一个事务所的,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吧?”
“你是不是……”
我叹了口气,明白了特维尔的意思。
“我们并非是在对峙,而是在交流。互相分享爱好——她告诉我……”
别说出来,拜托。
“……她说她喜欢吃水果。”
他们都觉得我的爱好就是看书和训练,至于音乐,师父不可能让我在这种东西上浪费时间的。
我不认为特维尔会是那种告密的人,只要把话讲明白就好。
会是的,这位福利先生可是师父的师兄。
“青咏,她问你是想要当英雄还是想要当英雄的感觉?”
青咏楞了一下,脑子似乎有些没转过来。
“先等一下!我是发了会儿呆没错,可是那女人肯定是完全没开过口对吧?
而且啊!立格你干嘛老是问我这种奇怪的问题啊?难道是因为你暗恋本小姐,试图用这种方式吸引本小姐的注意吗?哎呀……嗯?
……嘶。”
以塔利墨的眼瞳覆盖了青咏的感知力(她是这么告诉我的),使后者处在被抑制的状态。
按以塔利墨的意思他在精神博弈这方面已经大成,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归功于她对自己的封闭。
“是的,没说话。立格、以塔利墨,你们不会是之前就认识现在串通起来忽悠人吧……听起来对你们两个的人品有污蔑的意思,毕竟你俩都是不管干什么都一本正经的死板。
但是这要怎么解释你俩这发展啊喂……!就只是相互看了一眼就好上了,只有二流的言情小说中才会出现这种事儿吧……而且一般哪怕是言情小说开头也会是男主莫名其妙爱上了女主,但女主肯定是只能一点一点被男主打动……”
“我打断一下,你觉得什么算一流的言情小说呢?特维尔?”
“爱德华·费尔法克斯·罗切斯特和简·爱,你们应该都看过吧?”
“……他们我真不好说。只是《简·爱》不就是你说的这套模板吗?尽管作者在罗切斯特身上做了许多笔墨解释他的过去是多么悲惨,但结果实际上就是罗切斯特见到简的第一天就被对方吸引住了。”
“根本不一样,简是因为罗切斯特的尊重才爱上对方的。”
特维尔竟然愿意在这种问题上争,是不是反而导致情况变奇怪了?难办啊,我该怎么解释我和以塔利墨的交流方式?他们估计听不进去。
嗯?
以塔利墨说她可以解释,然后立马偏过了头。
……倒是说话呀。
转移话题吧,没救了。
“罢了,我不方便解释,别管这破事儿了。聊点正事吧,关于我们事务所的所属变更,你处理的如何?”
“更换所属科啊……对对!我刚进来就想跟你们说这事儿来着,你们是不是疯了?!怎么你和施耐德都失去脑子了呢?招惹了个都市梦魇级的黑云会——不是小摩擦,你们直接把一名副会长干掉了!!”
青咏凑了过来,似乎还在心中比对了一下。
“有什么关系吗?帮派还能管得了协会?”
特维尔整张脸几乎变形,反射性的表现出了厌恶、恶心的神态,但很快就调整回来了。
“一定程度上可以,那狗屎的私掠许可证……天知道哪个傻逼想出来的这破凭证,这战犯赶紧拉出去毙了吧,合法抢劫太他妈扯了……
总之就是你们杀掉的那个副会长干的事儿是完全符合规定的,正在向一协会施压,我帮你们走流程的时候受到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阻碍。”
“你就说结果。”
“四协会南部三科。本来我想试着帮你们争取一下二科的,带你们去见见那位传奇收尾人柳真,可你们看看……”
其实关于这一部分没多大所谓,见了那位柳真又如何呢?她又不可能教我们什么。
“那就谢谢了。”
“很感谢你的帮助,特维尔。”
施耐德和我分别进行了感谢,一个过于理所当然,一个官场味儿太重。
……不必在意。
“比起这个,我更想向你打听个人,特维尔。拜托了。她叫作阿拉贝拉。”
我和特维尔相互对视着,没感受到压力——当然我和特维尔是不可能仅靠眼神交流的,只是这么看着。
特威尔的眼睛扫过了青咏、施耐德、以塔利墨,最后才以无奈的语气向我开口。
“继续说下去啊,立格,你不会是指望我通过一个名字就知道你具体要找的什么人吧?”
“阿拉贝拉,女性,有十分显眼的紫色头发,应该是个铁匠、雕刻家或是机关术的研究者。不算高,至少身高不会高于170。有很自信的笑容,年龄不会超过25岁……”
“行了,够了。我确定我不认识了。
立格,你大概对我有什么误解。我认识的大部分都是收尾人……其实你就是在说一堆在发光的水晶下吃矿石的螃蟹我都见过,还有些什么螺旋且中空的石桥、明明没有人影却见到了一座青铜石碑。”
发光的水晶、螺旋且中空的石桥……?是我梦中的场景。
施耐德和不知为什么端着月季花的青咏聊上了,以塔利墨静静的看着他们什么也不说。
既然这样,往下说吧。
“我记得先是那死长的发光水晶通道,过完了才是石桥来着……发光水晶不是全在通道的那一块儿吗?”
和我预想的不同,完全不同,特维尔没有要笑的意思。相反,我在他的脸上看到了男一意志的反感、恶心……甚至一定的杀意!
我几乎没见过特维尔这样,那个和善、健谈又高尚的福利先生从未摆过什么架子,举止言行都让人觉得是一个很好相处的人。
但是现在,我只觉得有一双无形的手用指甲划开我的内脏,同时试图将其撕裂。
仿佛我的灵魂都即将被撕碎……
但是幸好特维尔意识到了什么,在我的身体到极限晕倒前停住了。
这时我才来得及发现施耐德他们也在一定程度上被波及到了。除了以塔利墨我们几个都在刚才受到了极大程度的冲击。
“啊……抱歉,你们没事儿吧?我想到了些不好的回忆,不知不觉间就……”
我确认了一下以塔利墨的回答,在此期间施耐德和青咏的意外的安静。
按他们的性格,哪怕是废话也怎么都会点评两句的,很反常啊。
“以塔利墨说她完全没事儿,只是无意间的压力吓不到她,我承认我是有点被吓到了,只是……你们为什么用这种奇怪眼神看着我?”
那种眼神表达的意思我说不上来,应该是有质疑的意思,但我无法形容。
“关于你知道的那座破山的信息来源的事儿暂且不提,你俩真的交流了?”
以塔利墨从帆布包中掏出了一本草稿本,叹了口气后用随身携带的钢笔在上面十分流畅的写下了yes。
顺带一提,字写的不错。(谢谢)
“……卧槽,以塔利墨你过来,我跟你说意思你把意思传达给这位。”
……特维尔还真是一直有股孩子气,明明已经给了别人这是一位杰出的绅士的刻板印象,却又能同时给人这种感觉,真是独特。
青咏在那边犹豫了几秒,喊了一声‘我也要来’后小跑着冲到了特维尔旁边。
对此,以塔利墨没有任何意见。虽然她认为验证交流的方式很多余(我也是),但既然没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干干也无妨。
“导火索。”
“受不灭火的灼烧和不死虫的撕咬。”
“十一万四千五百一十四。”
“子曰:知之者不如好之者,好之者不如乐之者……等等等等,先给我等一下,刚才来一个那么精确的数字也就算了,怎么《论语》都出来了?下一个是什么?咒语吗?”
“阿瓦达啃大瓜……?什么意思?”
“分裂,一角天空,一片大地,我落入一条裂隙。
一次诞生,一颗蛋,一层新鲜切开的薄膜。
一个细胞,一块腐坏,一张重归于灰烬的脸。
一道伤口,一份艺术,一副拥有知觉力的画布。”
按他们那震惊的表情来看,应该是相信了。
终于是信了。
同时,顺带着的,以塔利墨通过讨论了一下我们两个之间可以仅凭对视就进行复杂的交流的原理。
我是学过这一学说的,只是一时间没联想到。在以塔利墨提醒后,我讲给了特维尔他们听。(反正他们肯定马上就会问)
“我跟以塔利墨应该是在用脑电波交流……停,我知道听着很扯,听我说我再挑刺。
是这样,如果有两个脑电波十分相似的人处在某种条件下可以‘共鸣’(提醒一下这是我自己随口编的名词),就会互相感受到对方此时的想法。
需要注意的是遇到这种人的概率小的可怕,专门去找几十年都难以找出一个。原因有很多方面,但是这学科不是我所擅长的,让我解释可能会出现很多前后矛盾的问题。
好了,现在你们可以吐槽了。”
“下次展示些逆时空转移啥的如何大仙?心灵交流都出来了啊喂!你看我的小草草都觉得扯了!”
特维尔那边的声音就小多了,我跟以塔利墨互对了一下(她也没听到)特维尔的嘴唇,他说的大概是‘还以为真是魔法呢……’。
“……好吧,我确实听杜索莱说过这现象,当时那个浓眉大眼的一时间兴趣来了要吓唬莫芸和卡特尔,说什么共鸣的另一方可以是死者,这就是撞鬼的原理……
幸好当时纳修和伊比利安都不在,不然这家伙的头肯定得像当年科莫多·思莱博那样被挂在弹丸组总部楼上好几天,要知道纳俢最讨厌这种东西了。”
“你说的这些人我们一个都不认识。”
“啊?”
科莫多、莫芸、卡特尔,按特维尔说的这些都是收尾人,高阶圈子里的。
我记忆很好,见过就应该不会忘的,我敢肯定,我完全没听说过这些名字。
特维尔的脸像受到什么拉扯一样不断变形,但还是努力保持面不改色。
“那个,特维尔……”
“好了,不要在意那么多细节,四舍五入一下就当无事发生,让我们把注意力放在更重要的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