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这个真的好喝欸，你们也尝尝，这个肯定是特别算……”

    “安静，这可是咖啡厅，多少小声点。你看周围有多少人都盯着你呢……”

    “不，立格，今天的客人反倒是比平日多了。我觉得他们看着青咏、以塔利墨以及施耐德并非是因为吵。青咏就算了，难道以塔利墨会让你我觉得吵？她完全和这个词不沾边。”

    距从我见到以塔利墨到现在，她一个字都没有说过，可她不是哑巴。

    不过，说到美貌……以塔利墨虽然不如我长得精致，但这种清冷的气质完全模仿不来呀――连立格都不具备这种生人勿近又能吸引人的气质。

    至于立格，他是那种有着禁欲主义的色彩，同时稳重认真又内敛的气质，很难让人小瞧他。（虽然过于年轻的面容降低了这种影响力）

    立格拿了一杯蓝色的饮料吸了一小口，对着里梵说了一句:“感觉一般，也就那样。”后又把头沉下去看那本《厄里倪厄斯》了。

    里梵给他的书，特厚一本，不仅不知道是用什么文字写的还印的秘密麻麻，连以塔利墨都不想看这种书，转而取了一本《拉塞拉斯》。

    “这上面写的什么啊？本小姐一句都看不懂，念两句给我听听？来嘛~！”

    “别推我。‘一旦他意识到余烬不再鲜活，便会展开翅膀。宛如一位天使，她的翅膀将伸向天空，继而遮蔽太阳。’‘终末之钟徐徐响起，然而己无人得以听闻。’”

    “这写的什么啊……？”

    “复仇三女神，墨该拉、阿勒克托、提希丰涅，一本典型的赞叹神的法力的书，至少比《四元素论》的逻辑通一点。”

    “一句都听不懂。”

    “听不懂更好，并不是什么值得学习的知识。神学这种东西越碰越觉得恶心，但又是必须学的东西……”

    不值得学，但又必须学？

    听着就是复杂的东西，我就不要不自量力去搞了，交给立格得了。

    不过，我们都在这坐了那么久了，里梵说的人怎么还没到啊，说好的一眨眼的事。

    手中的这杯已经喝完了，周围有些想靠过来搭讪的人（无论男女）眼神有些许不怀好意，但迫于以塔利墨的气场不敢靠近。

    里梵帮我和施耐德添了一杯没那么甜的，然后问立格鬼怪的故事。

    是‘鬼怪’而不是鬼，但我并不明白二者的差别。

    “有很多版本和分化故事，多到不可能全部看过，你是想听哪种类型的？”

    “封闭环境，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带有某种同化色彩的规则类故事。”

    “……里梵。”

    “好吧，不必那么看着我，我自己找一个就是了。诺，你们瞧，鬼怪这不就来了。”

    在里梵的注视下，一个看着很势利的四眼田鸡从人群中走出，坐在了里梵对面唯一的空位上。

    “你迟到了半个钟头，伙计，谁教你这么约人的？”

    男人有些谄媚，我最瞧不起这种人了。

    里梵神情不悦的（他几秒前分明还在笑）将存储卡在男人面前晃了晃，说道:

    “而且，专门设置场地谋害协会收尾人，自导自演，然后还真敢出现在我们面前。斯特雷尔先生有实力的。”

    男人的表情是愣的，试着整理了一下语言后问道:“协会？您不是自由收尾人吗？而且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好，不明白也没事，我们挨个说。首先我们得明白，我所属于协会不妨碍我是自由收尾人，这是我注册证……上次你选择不看可不关我事。

    然后，是这次委托。我们理一理，你说你是个好奇心十分重同时又有些胆小的人，一位朋友曾经买的一家房子里莫名传出了密集的言语声，进入房子后却找不到人――你是这么说的是吧？”

    “没有问题。”

    “我说真的，你的眼神已经开始心虚了，下意识的反应不会骗人。不过嘛……你是想抵赖到不能抵赖为止咯？

    行，我们继续说。为了搞清楚真相，你找到了我这个看起来并不专业的收尾人，希望让我调查这房子并到地下室玩一把四角游戏证明这是没有鬼的。”

    这位被称为斯特雷尔的田鸡不时看以塔利墨一眼，脸色苍白，大概是被以塔利墨吓到了（按立格所说以塔利墨的气势有二阶收尾人的层次）。

    “……好吧，反正你们也玩完了……不是不是，玩完游戏的意思，冷静一点！但我什么时候谋害你们了？我可是特意算过的，进入房子搜索，摸黑进入地下室，开灯后……”

    “等一下，那灯是能打开的？”

    “可以啊，我专门选的低瓦率电灯泡，然后沙漏检测器计时断电吓你们的，要是开不了不是白设置了。”

    立格和里梵、以塔利墨互相交换眼神，没有往下说。

    “啥玩意？你们这表情……等等，虽然这么说会有些侮辱，但你们去拉后门的电闸了吗？”

    “貌似没有。”

    男人沉默了几秒，用手捂住额头。

    “……你们真的专业吗？为什么我会出现一种精打细算写过程而同桌随便填答案却正确的既视感？”

    “你根本无需在意。我们继续说，开灯后能直接看到血字还是逐渐浮现？”

    “如果开地下室的活板门前就去拉电闸看到的会是一些血迹，然后闻到带有致幻效果的烧焦味。”

    里梵从包中取出了他从吊灯上拆下来的零件还有……那本没有封面的书。

    他什么时候拿的？

    “然后接下来的流程应该就差不多了，活板门自动关上，被吊在一起的石球和台球一并掉在地上，形成听到脚步的错觉，激发已经被致幻的人的恐惧。就会触发连锁反应，只要有一个声称自己感觉到了什么其他人就会因为置换或有或无的感受到相同的幻觉。”

    “差不多，本来是想靠灯光的闪烁先预菜一下，结果你们遇到直接引爆点了。

    所以，你们能不能先回答我到底为什么你们会觉得我谋害你们？这不过就是会有些惊吓，我会赔你们精神损失费的。打开活板门后第22分钟音乐盒启动，唱完之后恢复供电，扶梯两侧用鞋子写了个阴间童谣，第30分钟活板门开启，就这么简单。”

    “那里面的氧气够30分钟吗？”

    “绝对够，哪怕四个人都呼吸急促也能撑34分钟，只是会有些呼吸困难。我承认这样恶搞吓人是我的错，但请不要质疑我的文化水平。”

    四个人能撑34分钟，可我们是五个人一起下去的来着。

    我好像明白了……

    几人陷入不知该说什么的处境，立格或许是为了找话题又开始说莫名其妙的事情。

    “继续呀，还有那两个你找来的托……”

    “卡特和凯娅是我找来的员工，而且也没……”

    “不是，我不是说他们。站在阴影拐角的那辆，为什么你还要在最后找两个人等着？都已经结束了这不是很多余吗？”

    “我并没有刻意摧残你们精神的意思，活板门打开后就彻底结束了，大概是路人或你的幻觉还没消除。”

    “相机怎么可能被致幻？况且这种装束说是路人实在有些牵强。”

    立格拿出了相机，调出了看到的人的照片，先让田鸡和里梵确认后才让我看。

    立格拍到了一个全身上下都穿着以白色配色的衣服的身体苗条的女人，半个身体被阴影覆盖，头戴纱布礼帽，眼睛是红色……

    女人旁边站着一个比她矮了几乎半个身子的男人，我第一时间是真没发现不对，立格放大后给我指了指我才发现诡异之处。男人的眼睛是竖瞳，像山羊一样，而且眼睛是金色和灰色交错的颜色。

    “这不是你PS出来的吧？我先说清楚我见都没见过这俩人，我以我在三协会工作的哥哥发誓，这两人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相机原图，这里有批注。这女士至少得有240……250都不是没可能，但她的身体是血肉不是义体，这张照片能看到她四肢的皮肤（尽管过于苍白完全没有血色），正常人类骨架怎么能……”

    2.5m……听着就觉得好高啊。

    但是，好像只有立格看到了那两个人，其他人都没注意到（事后我问了一下的确是这样）。

    “这个我的确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不过另一位先生的眼睛大概只是美瞳，不然就是什么视力病，没什么稀奇的。而且，你现在不是没被诅咒吗？

    来讲你们的报酬吧，反正误会已经解开了，把那张存储卡给我就行。”

    “没问题，但我想以私人的角度问个问题。”

    “请。”

    “你既然没有纯粹的恶意，那要这录像做什？”

    “如果是私人问题，我有拒绝的权利吧？”

    “是，我问这个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那么，恕我无法回答，我只能告诉你们，想要录像的不是我。”

    ……分割线……

    加上精神损失费，那个家伙总共给了我们原定报酬的3.5倍，好像负责给钱的跟他完全无关似的。

    里梵把存储卡和信号干扰器（那本书）、致幻发生器BB-8（应该是叫这名）一同交给了斯特雷尔·克莱门斯，立格还附赠了这家伙一份录音和我们的地址，可惜立格却不愿告诉我录音的内容。

    然后，我觉得挺莫名其妙的，这家伙竟然主动领着里梵去一协会登记这次委托（他似乎认为里梵是领头的），立格用他的相机给我们所有人拍了张合影。

    还拍了一张里梵的这家咖啡厅（虽然我现在都不明白为什么咖啡厅卖奶茶）的内视图，不知道哪来干嘛。

    立格终于放下了那本用鸟语写的书，改为……写信？

    收信人上写的名字是玉山斋诏，我听过这名字……好像是四协会南部三科的科长？

    立格做到了施耐德旁边和他说着什么申请什么转移一类的东西，以塔利墨拿出草稿纸在上面写了很长一段。

    我不敢离以塔利墨太远，那些路人仿佛想把我生吞活剥了，大概这辈子还没见过我这么美的女孩子。

    我看了一下以塔利墨正在看的《拉塞拉斯》，并不是我喜欢的类型，不想看。

    但是，现在该做什么呢？

    让我想想，我拿了张白纸和一支笔试着画出我们几个一起的合影，可是画面明明就在脑子里想要画出来时却断线了。

    难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