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笔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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钓鱼爱好者

    那座湖呈不规则的椭圆形,东北至西南走向,最宽的地方有二里多长,叫七里湖。湖的四周长满芦苇,水面上飘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我第一次陪老陈来七里湖钓鱼的时候,太阳刚刚从东边的芦苇缝里钻出来,把那些带着露水的芦苇照得闪闪发光。我们选了个地势较高的地方,架好鱼竿后便坐下等待。

    老陈说,这叫“养竿”,只有慢慢将鱼竿养活了,鱼才肯咬钩。

    我问他养多长时间就算养活了?

    他说这没准,有时几分钟,有时一二十分钟,甚至一两个小时也有可能。要看心情,心情好了,养竿的时间就短,反之就长。

    我问怎么个养法?

    他说你不懂,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

    正说着,他的鱼竿上的浮标突然动了,他迅速拎竿,但沉甸甸的,怕是条大鱼。他猛地站起身,用力向后仰着身子,想把那条上钩的大鱼给遛上来。这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水面上咕噜噜冒出一串气泡,随着水花溅起,刚才还在挣扎的大鱼不见了!

    老陈愣了一会儿神,才慢慢将鱼竿收起。我问他怎么回事?

    他摇摇头,说:“跑了。”

    跑了就是没钓上来。老陈说,这跑掉的鱼肯定是个大家伙。它在水底待的时间太长,有点儿憋不住气了,所以浮到水面上来换一口气,没想到被我们的鱼钩给挂住了。我说那它怎么又跑了呢?他说这很简单,它还没换过瘾呢!不过不要紧,它今晚还得换。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它。

    “它”指的是鱼。但这条鱼究竟有多大?他想不想换气与这条鱼的体积有没有关系?我到现在也没想明白。但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天老陈并没有钓到这条鱼。按他的说法是这条鱼太狡猾了,怕被我们遛乏了,所以先放我们一马。不过有一条肯定比它还狡猾的鱼被他钓上来了——那是一条鲤鱼,每条约有三四斤重。它们在老陈的鱼钩上拼命挣扎着、跳跃着、翻滚着,而且越挣扎钩就越深、越难以挣脱掉。老陈虽然一副心痛的样子,但还是把它们钓上来了。

    在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每天都到七里湖来钓鱼。老陈每天都是一大早就来了,而我则要等到下了班才来。湖里的鱼好像特别多,“养竿”的时间都非常短。而老陈钓上来的鱼比我多得多。我问他怎么会这样?他说这很简单: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嘛!

    原来他在这里等着我呢!他说是的,他还说:“你终于上钩了。”我问他这是什么意思?他说你这是明知故问。我想了一下也是:这段时间我的确有些“上钩”了——每天下班后如果不陪老陈去钓鱼就会觉得空落落的、缺了点什么似的。因此每天下班后我都会骑着车子来到湖边,和老陈一起钓鱼。有时我也能钓上一条来,但比老陈要少得多。我问他这是怎么回事?他说这很简单:你上我的钩了呗!

    我不明白他说的意思:我并没有钓他的钩呀!相反是他钓上了我的钩——我每天都在不知不觉中上了他的钩!我想了很久才想明白:原来我最近迷上了钓鱼这门手艺了!我想通这个道理后便不再去钓鱼了——我怕再这样下去会“上瘾”——像老陈一样每天都去钓鱼、每天都在这里守株待兔!我想通这个道理后便把这个想法告诉了老陈。老陈听后先是一愣神儿,接着哈哈大笑起来:“你终于明白了!”我问他是什么意思?他说这很简单:你现在是我的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