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问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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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审问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气息和草木的清香,明媚的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照洒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阵微风拂过发梢,陈长生正双手枕着后脑勺,倚靠着一棵大树休息。此时他悠然地睁开双眼,得益于异于常人的邪神经脉和三十六处开启的窍穴,先前在战斗中耗尽的灵力已经恢复得七七八八了。他站起身来,缓缓向前方不远处的几人走去。

    此前四个小喽啰一副嚣张不可一世的样子,如今正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有的因为疼痛只得张口闭眼地发出哀嚎,有的正微微抬起头来神色不安地观察着陈长生的举动。而不久之前威风八面的魁梧汉子,在力竭之际受到陈长生全力一击,命中下颚而失去意识昏死过去,现在正被五花大绑地绑在一旁粗壮的大树上,俨然一副待宰羔羊的模样。

    陈长生双目微垂,双手环抱于胸前,不紧不慢地走到这几人的身前,漠然地俯视眼前的几人。

    见陈长生向他们走来,他们的心中惶恐不安,一时间都忘记了哀嚎。待到陈长生走到面前,与那道漠然的目光对视时,他们的脸上齐齐露出慌乱的神情,开始向陈长生大声求饶。

    “少侠饶命!是小的们一时糊涂,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少侠放我们一条生路!”他们声音颤抖着开口求饶,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也不知道是疼痛还是害怕,浑身上下使不出一点力气来。

    “哼!”陈长生露出一抹冷笑,不屑地看着他们说道:“你们几个之前不是挺能耐吗?怎么,现在知道老实下来了!”

    听出陈长生语气中的不爽,距离最近的一人心中无比惶恐,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讪讪地说道:“嘿嘿,小的们没有眼力见冒犯了少侠,少侠青年才俊气度翩翩,胸襟开阔,想来也不屑于和我们这等货色计较。”

    “哼!”陈长生再次发出一声冷哼,不再理会地上的几个家伙。他来到那棵粗壮的大树前面,那魁梧汉子被五花大绑地捆在树上,脸颊高高肿起,和先前那张嚣张跋扈目中无人的脸形成了鲜明的对比。陈长生伸出手在他脸上拍了几下,发出啪啪的声响。

    魁梧汉子被陈长生的举动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陈长生那冰冷的脸庞。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于是拼命地挣扎,身体不断地扭动着,却始终无济于事。魁梧汉子这才后知后觉,发现自己被捆得像个大香肠一样,动弹不得。

    那魁梧汉子见自己被如此对待,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委屈一般,瞪着陈长生怒喝道:“小子,我告诉你我们可是黑风寨之人,识相点赶紧放我下来然后磕几个响头赔礼道歉,不然以后有你好果子吃!”

    然而陈长生不为所动,他静静地站在原地,余光微微瞥了一眼魁梧汉子,语气平淡地对他说道:“黑风寨怎么了?我管你是黑风寨还是白风寨,都别想把主意打到我头上来。”

    “哼,在黑风山脉外围,凡是得罪我黑风寨之人没有一个落得了好下场!”那魁梧汉子搬出了自己的背景,想要用言语威胁陈长生。他死死地盯着陈长生的脸庞,想要从中看到一丝惊讶和慌张,而得到的只有那副云淡风轻的神情。

    陈长生轻轻笑着,眼中目光如炬,仿佛能够看穿魁梧汉子的内心:“恐怕你还没有搞清楚现在的处境,你们几个手下败将的性命此刻都掌握在我的手中。你们大可以期待某天我要承受黑风寨的怒火,到时我可能会死,但你们一定会活不过今天!”

    魁梧汉子被陈长生此番话语给点到了,他深深地看着陈长生,想从他的脸上找到一丝犹豫和担心,而回应他的只有一副无比平淡的神情。诚然,若是有一天黑风寨知晓了此人此事,必然会将陈长生诛之而后快。而那时自己早就死了,这一切于自己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呢?眼下,保住自己的小命才是最重要的!魁梧汉子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动,飞快地思考起来。

    魁梧汉子打量了陈长生一番,他虽然年纪轻轻,心性倒是比一般人要沉稳得多。于是魁梧汉子收起了原本的气焰,换了副尽可能平静的神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说道:“今天算是栽在你手里了,说吧,你想怎么样?”

    陈长生露出一抹算你识相的表情,说道:“你们黑风寨是什么地方,寨主实力如何?你们又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那魁梧汉子虽然心里不爽,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黑风山脉地处各城的管辖范围之外,乃是世人公认的无法之地,而我黑风寨便是建立在黑风山脉外围,做着一些劫持过路商队、倒卖货物之类的营生。寨主平日里极少出手,据说已经踏入觉醒之上了。另外十位护法,实力皆在觉醒七重以上。再者就是普通成员,实力参差不齐,觉醒境各层次几乎都有,也不乏没有修为的普通人。我黑风寨上下少说有七八百人,得罪了我黑风寨可不是什么好事。不如现在就把我们放了,咱们恩怨两清,我向你保证今日之事绝不透露半分。”他说着说着又把主意打到陈长生身上来。

    “哼,我问什么你便答什么,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自有计较。”陈长生发出一声冷哼,提醒对方注意自己的言语。心里却暗暗想着,看来这黑风寨除了有眼前这样的歪瓜裂枣之外,还是有些像样的人物坐镇的。这样一股势力在外头或许掀不起什么风浪,但陈长生要独自一人在黑风山脉中历练,却着实是一个不小的麻烦。

    “此地距离黑风山脉还有不短的路程,你们黑风寨要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也没必要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恐怕另有目的吧?”陈长生再次发问。

    魁梧汉子闻言目光闪烁,但想到自己现在的处境,还是开口道:“是寨主大人近日抓到的一…一只妖兽,十分地稀有。但是由于看管不善让它跑了出去,寨主大发雷霆,发动黑风寨上下向黑风山脉深处以及外围百里范围内搜寻,这里便是我们被分配到的范围。”

    陈长生注意到了魁梧汉子微妙的神色变化,故而对其所言将信将疑,但他对此事并不感兴趣,只是将其记在心里,不作深究。

    “你想知道的我已经老实交代了,是不是该放我们离开了?”那魁梧汉子收起了飘忽的眼神,出声询问陈长生。躺在地上的几人身体早就恢复了一点力气,但慑于陈长生的实力一直躺着不敢妄动,听到魁梧汉子询问的话语此时也露出一抹期冀的眼神。

    “哦?想走?我何时说过要放你们走的话了?”陈长生低头拨弄着手指,露出一抹玩味的笑。

    “你!”魁梧汉子一时语塞,回头一想陈长生确实只说过掌握着他们的性命,至于放他们离开是只字未提。

    见到魁梧汉子此刻难看得像猪肝一样的脸色,陈长生话锋一转:“不过呢,要是你能给出价值够高的消息,我倒是可以留你们一条小命。”

    被陈长生玩弄了一番后,那魁梧汉子对此时陈长生的话将信将疑,斟酌再三后还是开口说道:“我看你年纪轻轻不过觉醒境二重修为就外出闯荡,此行的目的地想必是黑风山脉了。黑风山脉乃公认的无法之地和妖兽聚集之地,自然是无比凶险,黑风山脉外围大都生活着寻常的一阶妖兽,与觉醒境修士实力相当,偶有二阶妖兽出现。而从黑风山脉外围向内深入,生活的妖兽越来越强大,三阶四阶妖兽横行,寻常修士不敢轻易踏足。”

    “黑风山脉真正展现了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这里的环境优越,灵气浓郁,正是因此才孕育出了无数强大的妖兽。不仅如此,黑风山脉得天独厚的环境也诞生了各种各样的天材地宝。我偶然在寨里听汴护法提到过在紫竹林深处的一处洞穴里生有一株七霞聚灵草,但里面有一只二阶人面魔蛛守护在侧,汴护法差点丢了性命。”魁梧汉子首先抛出的竟是陈长生所关注的七霞聚灵草的消息,这让他内心十分高兴,表面上却依旧表现得神色淡然。

    见陈长生没有反正,魁梧汉子只得继续说下去:“除此之外,据我黑风寨探子来报,黑风山脉近日里时常有枫叶城的势力出入,行事诡秘,像是在准备着什么。”说罢魁梧汉子悄悄地看了陈长生一眼,枫叶城势力最近时常来往于黑风山脉,而陈长生又碰巧在这个时期出现,很难不让魁梧汉子生出一些遐想。

    魁梧汉子见陈长生仍然没有反应,心中凄然,后悔今天踢到了这样一块铁板,他仿佛认命了一般,对陈长生说道:“我在黑风寨中地位低微,所知道的消息有限,刚才告诉你的已经是我所知的全部了,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陈长生意料之外地得到了七霞聚灵草的具体消息,心情格外地舒畅,他伸手一挥,一柄锋利的小刀迅猛地贴着魁梧汉子的身体划过。他身上的束缚骤然一松,整个人碰地掉在地上,魁梧汉子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诧异地看了陈长生一眼。

    “滚吧。”陈长生语气平淡地对眼前的几人说道。

    黑风寨的几人此刻感觉陈长生的话语如同天籁之音,心中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一个个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你推我搡地就要离开这个伤心地。

    就在他们与陈长生擦肩而过时,陈长生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留下,然后消失在我的视线中。”

    魁梧汉子怒目而视,肚子里一股子气却又不敢发作,只得老老实实地掏出自己的武器钱财和丹药放在地上,转身便要离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照做,将东西放在地上。

    “把那个袋子留下。”陈长生轻轻说道。

    快步离去的魁梧汉子闻言脸色一僵,伸手解下腰间的布制小袋子,头也不回地将袋子朝身后抛去。

    陈长生伸手接过空中飞来的布袋,满意地点了点头说:“慢走不送。”

    魁梧汉子憋得脸色通红,死死地咬着牙关,挤出一个“走”字,随即带着几个狼狈不堪的手下灰溜溜地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