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问苍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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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杀机

    在木灵村后山的某处,一条瀑布从天际倾泻而出,声势浩大,犹如一条过江猛龙奔腾直下,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在那瀑布与水面相接的地方,有一块被常年累月的水流冲刷得无比光滑的巨石置于正中央。而在那巨石上,一道挺拔的身影紧闭着双眼盘膝而坐,双手掐着法诀,任由从高空落下的水流冲刷着自己的身体。

    陈长生闭目凝神,全力调动体内的灵力来抵御瀑布带来的巨大冲击力。瀑布的水流呼啸而下,如同千军万马奔流而下,每一滴水珠都蕴含着惊人的力量,仿佛一颗颗石头砸在他的身上。任由那瀑布无情地冲击着身体,陈长生始终岿然不动。

    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长生体内的灵力逐渐消耗殆尽。瀑布径直地拍打在他的身上,他的身体几乎找不到一处完好的部位了,好点的地方便是青一块紫一块的瘀伤,严重的地方更是被瀑布冲击得皮开肉绽。火辣辣的痛感传遍身体各处,而他像是没有感觉一样,依然挺直着腰板迎接那从天而降的水流冲刷,直至体内最后一丝灵力也被榨干。

    灵力被榨得一丝都不剩,此刻陈长生也已经精疲力尽,身体也到达了所能承受的极限。他坐在巨石上,身体摇摇欲坠,就连动一动手指都显得困难无比。而他的眼中却闪烁着无比坚定的光芒,陈长生死死地咬住牙关,压榨着体内中残留着的一丝一毫的力气,强撑起身体顶着水流从巨石上站起,一步一步地走到岸边。

    岸边有一个人为挖成的大坑,坑里流动着颜色黝黑,散发出刺鼻气味的浓稠液体。这是一个药池,里面那看起来难以言喻的药液是陈长生事先嘱托辛夷帮忙调制的药液中加入了各种药性强烈甚至带有一定毒性的用以淬体的药材。每当陈长生在瀑布下耗尽灵力坚持不住时,他便会躺进这个药池之中。

    陈长生拖着浑身满是裂痕和瘀伤的身体爬上了岸,意识仿佛就要飘出天际,几乎快要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他的眼睛耷拉着几欲闭上,而眼中那道坚毅的眼神丝毫不变,他依靠着那一缕随时都要消散的意识驾驭着身体缓缓地躺进了辛夷为他准备好的药池之中。

    随着身体浸入到药液之中,鼻尖萦绕着浓郁得刺鼻的药香味,一股截然不同的痛苦从全身各处传来。药液的药性极其霸道,他的身体在吸收药液的过程中,每一寸肌肤都仿佛被千万根针扎,又好似被虫蚁撕咬着血肉一般痛苦。他感觉自己如坠深渊,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肌肉在药力的作用下不断扭曲、痉挛,令他痛不欲生。

    泡在药池中的每一分每一秒对他来说都是极度的煎熬,而他却凭借着非人的意志力死死地保持着神智的清明,抓住那一缕意识不让其消散。

    虽然吸收药液的过程痛苦无比,但在药力的作用下,陈长生的身体也在发生微妙的变化。他的经脉变得更加坚韧,骨骼变得更加坚硬,肌肉变得更加虬实有力。随着身体慢慢适应霸道的药性,陈长生感受到的痛楚逐渐减弱,灵力在药液的滋养下快速恢复,身上的伤势也在快速修复。

    陈长生在突破境界后的日子里,每天都要经历这样自虐式的修炼方式。虽然陈长生曾无数次快要坚持不下去,来到崩溃的边缘,但每当他的脑海中浮现出在族里遭受的冷眼和欺侮,浮现出陈霄等人那令人作呕的神态,他心中的毅力之火又会熊熊燃烧,支撑着他继续坚持下去。

    通过这种反复榨干体内灵力、损伤肉身至极限的地狱式修炼,使得陈长生的肉身变得愈发强悍,灵力变得更加浑厚精纯。陈长生便是如此依靠着非人的毅力,在常人无法承受的高压下不断地发掘出更深的潜力,不断突破自己的极限。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待到陈长生体内的灵力完全恢复,他才悠然睁开双眼,起身离开了那个颜色暗淡了一大半、没了刺鼻气味的药池。他纵身跃入水中,捧起清水一把浇在脸上,随后将身体清洗干净。清洗完毕后,他从储物袋中取出一套干净的衣袍换上,然后收起那套被药液浸湿的衣袍,修行到此结束。

    淬体完之后的时间相比之下便轻松了许多,陈长生回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后,他在庭院中盘膝而坐,闭上眼睛调整呼吸,脑海中浮现出邪神诀的修炼法门,然后引导体力的灵力按照特定的路线运转,开始了邪神诀的修炼。

    邪神诀修炼完毕后又是各种武技的修炼,陈长生不知疲倦地进行着修炼,他不仅修为得到了提升,招式也变得更加娴熟。

    生活在木灵族里的这段时间,他每天都要前往后山的瀑布底下进行一番自虐式的修炼,然后是精进邪神诀和陨星,再者就是修炼各种武技,增加自己的战斗手段。

    陈长生的生活并不只有枯燥无味的修炼,修炼之外他经常会被筱禾拉着出去到处游玩;会被辛夷请求着一同去药园采摘灵药,顺便学习一些关于灵药的知识;他还是村里的孩子王,时常带着小家伙们上树掏鸟窝,下河捉鱼摸虾。

    时间一转,不知不觉来到黑风山脉历练已经过去一个月,陈长生的修为已经达到觉醒境四重巅峰,只差临门一脚便可迈入觉醒境五重。而且七霞聚灵草的药力也在几天前消耗殆尽,如今他的修为处于一个微妙的状态,在木灵村里安逸的修炼环境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适合。陈长生知道,是时候向木灵一族辞别了。

    “陈大哥,你真的要走了吗?”筱禾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望着陈长生,眼里满是对他的不舍。

    “陈大哥,这个手环是我用福烁草和如意兰编织而成,愿你此行一切顺利。”平日里胆小得不敢和他对视的辛夷此刻竟鼓起勇气献上礼物,可见她同样舍不得陈长生离去。

    陈长生接过辛夷递来的手环戴在手上,然后伸出双手分别在筱禾和辛夷头上轻抚,安慰道:“好啦,我又不是再也不回来了。等到历练结束,处理完族里的事情后我再来看你们。到时候我还想带你们出去见识见识枫叶城是什么样的呢。”

    随后陈长生转向面容慈祥的族长说道:“木灵一族纯真善良热情好客,这段时间能够留宿在此,是我之荣幸。小子在此谢过各位的热情款待,他日事情处理完毕,定要再来拜会!”

    “那老朽便期待着那一天的到来了,愿陈公子此行顺利!”族长此刻也开怀大笑,不停地用手抚摸着发白的胡须。

    一阵简单的告别后,陈长生在木灵一族不舍的目光下,走进那个昏暗无光的洞穴,身影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在那天堑般的山壁的另一边,一面墙壁微微向后凹陷,然后不断下沉,露出一个洞口。洞口处的简易幻阵慢慢消失,随后陈长生从洞穴中走了出来。“轰”在陈长生出来之后,洞口开始自动闭合,恢复到之前的模样。

    陈长生动身离去,开始了新的历练之旅。

    ……

    几日后,陈长生的身影又一次出现在黑风山脉的外围。

    “太极飞云!”陈长生低喝一声,手中紧握着飞雪剑,身形如同鬼魅一般向眼前的妖兽快速靠近。一式凌厉的剑技直刺入妖兽的身体,溅起一朵血花,然后他快速拔剑而起,躲开迎面而来的攻击。

    眼前的妖兽身躯庞大,体表覆盖着厚厚的岩石甲壳,它那双巨大的双钳泛着寒光,一开一合之间发出沉重的撞击声。这是一只一阶妖兽岩甲虫,感受着它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气息,足以媲美觉醒境中后期的修士了。

    陈长生丝毫不惧,虽然他如今只有觉醒境四重巅峰修为,但邪神诀的加持和淬炼得无比强悍的肉身令他断然不能和寻常觉醒境四重修士相较而论。对他来说岩甲虫已经构不成什么威胁,只是想着自己白嫖了这么好的一把剑却不会剑法的一招一式,这么看来属实是暴敛天物。而路上又凑巧遇到这么一个大沙包,正好用来给自己磨砺这套流云剑法。

    脚下流烟步施展开来,他迅速欺至岩甲虫身侧,一招太极飞云直指它的颈部。那岩甲虫虽说体型庞大,但行动却一点也不迟钝,它挥舞着巨大的钳子挡在面前。飞雪剑的行进被阻下,发出“铿”的一声,在它的巨钳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剑痕。

    岩甲虫不甘示弱,另一只巨钳横扫,陈长生脚步腾挪,令这一击落空,砸在一旁的巨石上,使得这块巨石轰然爆开。陈长生不给它喘息的机会,他快速运转灵力,流云剑法不断施展,向岩甲虫发起凌厉的攻势。

    双方缠斗在一起,剑光和钳影交织成一片。“拨云见日!”“风卷残云!”陈长生接连变招,手中的飞雪剑划出优美的弧线,一剑又一剑地砍在岩甲虫身上,凶猛的攻势如潮水般连绵不绝。

    面对陈长生一波又一波的攻击,岩甲虫终是招架不住,在一次对拼中双钳脱力而被震开,身形不由得一斜。陈长生抓住机会,灵力猛地注入剑中,发出一道清灵的剑吟。他挥剑向前刺去,一招太极飞云贯穿岩甲虫的心脏。

    只见那岩甲虫发出一声惨叫,庞大的身躯轰然倒地。陈长生将飞雪剑擦洗干净,收入玄界珠之中,换出一把锋利的匕首握在手里,准备去取岩甲虫的内丹。

    “啪啪啪……”一阵拍手声不知从何处响起,陈长生心中一惊,竟然没有感知到周围有人靠近自己!

    “陈小友真是身手了得啊,难怪能将陈彪那个废物打得落荒而逃,就是不知道在我的手中,你能落得个怎样的死法了!”一道消瘦的身影从阴影中缓缓走来,眼里早已将陈长生当作一个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