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王朝:从刘彻私生子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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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空无一人

    “这自然是侠氏封田上所出。”

    这位瑷执事虽然看起来年轻又缺乏资历,但心思明锐,触类旁通,又虚心求教。他教导起来倒也不费力气。虽然少东并未说明这位瑷执事的出处来历,却未经过卜家计然考核,直接升作执事,甚至连基本计然之学连皮毛都未知便让这位半路冒出来的瑷执事主管此次侠氏商月事务。

    这点让他甚为诧异。若不是与少东共事多年,了解少东不会意气用事而做出损害卜家之事,他会怀疑少东如此做法的轻率并加以反对。

    虽然不明少东用意为何,但是如今看来瑷执事却是聪慧过人,许多计然之策稍点即通,若是在卜家做下去,稍以时日,便可为卜家带来丰厚利润。

    只是凭借与少东这些年来的了解,只怕少东此次并非单纯地以磨练卜家人才而特意让他这位磨练下任当家的家老辅佐瑷执事,似乎还有更为深层的用意。此间的深意他是无法参透,少东未曾挑明,他不好僭越过问。只是凭借着瑷执事的天资来揣摩,卜家或许在不久的将来会有人事上的变数。

    “咦?光是侠氏自己封田上所出可以供给如此大的一个宅阳城,还有这些私兵?”

    “如何不可。凡是在侠氏封邑上的封田,产粮,耕农,私兵皆属于侠氏,粟粮是一斛不入国库的。”

    “那么公田呢?侠氏不是有公田么?公田上的亩产不是理应交与国家?”

    “公田只占侠氏土地的百有一都不到。而且年年有所减改。至于亩产,改日老奴带您去看看,您就能想象到收成的情况了。”

    “我看这侠氏田广麦丰,私兵也是年轻力壮装备精良,若是全部收缴国家,假以时日,韩国崛起不在话下。”

    “瑷执事,嘘,”方可左右看了看,才说道:“说这话可得当心。您说的这些都是当年韩相申不害大人做过的。虽然事已隔百年,但三大氏族如今提起申不害大人,依旧又怕又恨。”

    “方可也知道申不害?”

    “这十几年来卜家商月,总免不了与三大氏族家主同席饮宴,时常听到,已经是耳熟能详了。瑷执事可知道公子韩非?前些时日出使秦国的公子?”

    “听说过。”

    “近几年三大氏族总免不了在宴席间提及非公子,一提起来,便将非公子与申不害相提并论,直说这两人是韩国的惑乱。”这些事情可得跟瑷执事先说明白,否则侠岑在宴席间提及,瑷执事应对失准可就麻烦了。

    “方可觉得如何?非公子真是韩国惑乱?”

    “这个嘛……”

    方可又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压低了声音细细地说来:“与其说是韩国的惑乱,不如说是三大氏族的霍乱。据说非公子曾经三上强韩书,次次冲着三大氏族去的。若与百年前申不害握有实权之时一般,当朝斩杀三大氏主,氏族的势力自然岌岌可危,更遑论有谣言传出,强韩书里还提及各种重新规划三大氏族封地之事,这让他们怎能不恨不怕?”

    “说得极是。”

    方可所说相当透彻,资历深的家老,看问题的眼光果然是不同。能得此人在身边辅助,这次商月的额外任务虽然复杂,却也让他心里踏实许多。

    转念一想,又不得不在心里感谢少东家安排的妥帖。若不是有此人在身边相助,以他对商事的了解,恐怕光是忙商月之事就已经焦头烂额,更别说腾出手来寻找水源的问题。况且,若不算少东家的叮嘱,恐怕方可也未必能如此交心地直言不讳。

    “封邑者,便是产出自主,封地自主。封地内各种收成归宿封主,封主只要有实力,还可以豢养一批自家军队。百年来三大氏族的实力错综复杂,相互盘结,申大人在相位之时,尚且不能回收三大氏族封地,使得土地肥沃的平原归国家所有,更何况在百年后的今日。”

    他顿了顿,感叹到:“而我们这些走商卖货,还得每年给三大氏族提供人力物力督促入夏农忙,这亦是为何卜家有每年均有商月之说的由来。卜家倒是为所谓,为王室也好,为三大氏族也好,工都一样,只是如此下去,王室又如何能存活。”

    “申不害后的几代韩王竟都是如此这般毫无作为,真是令人匪夷所思。”虽在心底深处一直鄙视王室子弟的作为,但真正体会到那些王孙子弟们将祖上基业治理如此,让韩国如此贫弱,真是教人不愤都难。

    “唉,王室之事,又岂是我们这些走货之人所能了解。”方可叹了口气,国家气象,又岂是他们这些平凡百姓所能揣摩,他们所能做的,就是尽量辅助能人,但若是能人自己都放弃了远去秦国,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国人除了嗟叹,还能如何。“瑷执事切莫多言王室之事,怕是多有招惹。”

    “方可所言极是。侠氏里人事如何?”如今还是必须专注在此次任务之上,其他之事还须留待来日。

    “侠氏如今的家主侠岑,育有一女;现身边有三名三年前入侠氏的武艺高强的门客随出随入,此外还有一名家老侠颍极为能事。”

    “三年前?不正是公子非上强韩书之时?看来侠岑真是觉得芒刺在背,带着此三人出入来保命呢。”就不知此三人武功如何。还有

    “经瑷执事一说,倒是有这几份意思。”方可笑道。

    “方可,在卜家任事有几年了?”

    “老奴自幼便在卜家为奴了,约莫有五六十年了。”

    “这么说,近年来的商会玄老都有参与,可是?”五六十年,果然是资历深厚。

    “正是。”

    “货单里多有金玉之类的贵重之物,暂时还未移交侠氏,这些贵重之物该如何转交呢?”若是能探查出这些物品在侠氏的收藏之处,小琴便有机会从中寻出密图。

    “贵重之物向来由侠氏家老侠颍经手,昨日里刚去了交接,却未见家老,只听说前日走得匆忙,未曾留下说法便离开了,也不知何时归来。”

    “侠颍为人如何?”

    “不好说。只知道此人与其他三大门客在五年前同时入的侠氏,做事很是雷厉风行。说不上来有什么不对劲,但是在短短五年之内由一名默默无闻的家奴成为侠氏最为年轻的家老,可见此人非等闲之辈。”

    “三年前来的?之前的家老呢?”三年前,为何这几人出现的时间如此巧合。

    “说来蹊跷,两年前不知何故,突然暴毙在床塌上。”

    “家老可有何种喜好?”听到暴毙二字,他皱了皱眉,就他的阅历而言,每个暴毙背后都带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如此说来,侠颍为人,恐怕要小心应对。

    “方可,您说这水源出了问题,大体都是因为什么。”他和方可出了城,站在一片贫瘠的公田上,问道。

    物品交接完毕,作为瑷执事的他再也没有借口进入五聚阁,看来秘图之事,只能留给小琴去追查,即便已经得到了一些线索和猜想,他也无法在明面上涉入太深。既然如此,水源问题才是瑷执事这个身份可以继续打探的。

    方可也相当地配合,带着他来到了公田上查看。果然,有问题的水路都是出现在公田附近,而侠氏私有的封田水路则是毫无影响。

    “这个就各有因由了,在老奴跑了那么多的商路,多数见的是因疫病,或是两军交战之时相互在水源里下毒导致。”

    “这就奇怪了。一来侠氏此处并无疫病,二来与秦魏接壤处远离此地,没理由会有人下毒。为何单单此处水源出了问题?”

    “这也是少东家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难得碰到商月这个好机会。”

    “这倒是,平日里若是贸贸然入侠氏打探,多少会让人起疑。更何况出了问题的水道赶巧全是出现在应上缴国库的公田,这水源倒是挺为侠氏着想的。我们沿着这个河道往上流走走看,或许可以看出些许端倪。”

    “过于巧合的事情通常少不了人谋。瑷执事,可要小心脚下。”

    “方可小心才是,难为您老得跟着我奔波。”他想将岸边岩石上的青苔替方可磨掉,省得滑脚,却发现磨下的并非青苔,他用手摸了一下,嗅了嗅,一股锈道:“方可,你看这是……”

    方可捻了点细末,在两指间磨了磨,又嗅了嗅:“这是……,赤金?没错,是赤金。”

    他掬起水,嗅了嗅,没错,水里带着的那股让人难以下咽的正是铁锈的味道。

    “石上怎会有赤金?莫非这水源是被赤金所坏?”

    “看来正是如此。”

    “为何此处会有赤金?侠氏并无赤金山在此,即便几个铁坊出来的污水,也不可能坏了整条河。走,我们再往上游走看看。”

    越往上游走,铁锈的味道越重。他们绕过了一个弯,便看到了远处宅阳城的东南角。虽然距离稍远,但是从轮廓中也依稀可辨,盘踞在东南角山头的正是当日设有层层私兵把守的侠氏工坊。而从此处望去。

    工坊何止他们当日在宅阳里看到的两层。整个工坊根据山势所建,除去宅阳上的两层,建在山间的还有七层,每一层都极尽利用了山谷的陡坡与落差之间的空间,远远望去倒像是依附在山谷之间,浑然一体了。而泱水正是顺着山谷流下,贯通了整个工坊。

    “方可,这是……”如此这般的工坊他真是第一次见到。

    “难怪我说补给给作坊的食物远远多于表面看起来的这两层作坊,别说是两倍,就算是供给一个大型的军队兵器加工坊亦绰绰有余。”

    “你是说这里面有可能在打造供给军队的兵器?”

    “恐怕大体不差。更甚者,或许还有私自铸造韩布。”

    “这,可符合国法?”

    “三大氏族何时将国法放在眼里。瑷执事不觉得侠氏私兵武器之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么。再有,近月来,新郑的韩布突然丰沛起来,粟价跟着上涨,这突然充斥商市的韩布究竟从何而来?如今在这里看到这些赤铜绣,不得不让人起疑。更何况国法亦未明文禁止氏族私下打造兵器铸造韩布。”

    难怪他看有人打赏车夫一掏就是一把韩布。

    “在这里瞎猜也不是办法,我们混进去看看。”

    “不可,今日须到此为止。”

    “为何?”

    “瑷执事可记得送入此间作坊的物资?”

    “粟菽七千石,瓜果蔬菜各两千石,生肉一千石,最奇怪的是居然有牛蛙五千只,家鼠五千只。”这怎么听都不像正常的菜谱。

    “恐怕里面有陷阱埋伏,我们还需探清情况再做打算。”

    “的确,你我就这样冒然闯入实在不智。这任务恐怕还是要交给小琴。”

    他笑了笑,约莫猜到那些陷阱埋伏里会有怎样的惊喜。他估摸着没有人比小琴更适合这项任务了。成功地收服了火焰虺,从远处传来声响。

    她示意让火焰虺盘在一根石柱上,自己一跃上青铜门与洞顶的一方空地上。才刚立定,便看到两名身着侠氏私兵服的男人,跃在了大石上,每人手上还拿着一只火把,一块雄黄石。

    “喂,大家伙。”

    火焰虺微微地低下脑袋。

    “你看,它不是还在嘛。都跟你说了不会有事的。水流忽大忽小,完全是这家伙在捣乱。又不是第一次了。”

    “你看河面上有些碎石。”

    “这家伙饿起来,什么不吃。”

    “嗯,也是,上次卜家送来的也才那么几千只,得省着点喂,否则不到半年,我们都得去给它捉青蛙。”

    “哎,捉青蛙是小事,这雄黄石可得拿好了,省得自己喂进去。”

    “走了吧。”

    “好。话说回来,第一次看它会咬石柱,看来真是饿昏了,明日上报,得再喂食了。”

    听着声音飘远了,她才放松地打量,看了看身旁。

    竟是一个蛇窝,上有六只蛇蛋。难怪方才火焰虺反应那么激烈要将她隔离在铜门之外呢。原来是为了

    保护它的蛇蛋。看着蛇蛋,再看了看被阿焰咬碎的石块,她突然计上心头,趁着火焰虺不注意,偷偷地收起一只,换了一块形似的石头放在蛇窝里。

    随后她一摆手,让火焰虺浮在河面上,她一跃而下,落在火焰虺的头上。火焰虺托着她游

    到青铜门口。她仔细地打量了一番青铜门。没有钥匙插孔,门上也没有把守。要如何开呢?她再看来看两边的火把,似乎有可以走动的暗轨。她运气挥鞭一拉右边的火把,右边的门缓缓地开了。

    做得倒是精细恐怕也很耗钱。这么大的一道青铜门一体浇铸而成,一定花费不少的钱粮人事。进过了第一道青铜门,火焰虺一直托着她往上游走,倒是省了不少她脚力功夫。一共经过了三道类似的青铜门。铸铁之声越发地清晰起来。

    虽然工坊外部守备森严,这条逆流而上的小河入口守卫却不多。到现在如此顺利还真得多谢火焰虺。虽然让她受了带点内伤,浑身又弄得湿哒哒的,甚是难受,但是让她有机会施蛇印术,这点代价还算值得。

    过了最后的一道青铜门,便是一个汪潭水,上有一个洞口,河水从上倾泻下来,形成一个十丈高的流水瀑布,隐隐约约地听到有人语之声与清脆的锤炼之声交杂在瀑布的流水声中。在潭水边上停着几艘中等的船只。

    她小心翼翼地抬头一看,却发现洞穴里并无人,她翻身一跃,落入洞穴右边的路径上。洞穴的中间是一摊浅滩。

    中间插满了密密麻麻的刀剑,两边有可容让五人通过的路径,在深处,有两条岔路。她握着袖子,从浅滩中拔起一把并未加柄的刀刃,打造得相当精细,摸了摸刃上还透着一股热气,看来是将这些刀刃放入险滩中冷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