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宝藏
海平面一如的平静似乎从来没有发生过波澜,当然谁都不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就像是一杯被打翻了的清咖,蔓延在桌布上有一种熟悉的味道,大海对于renee来说也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味道。不要问她是从哪里感觉出来的因为她也不知道。
感觉海风潮湿的吹在面孔上有种莫名的感觉。旁边两两三三的几个水手正在搬运空的木桶打算一会儿靠岸装上淡水。
周围的一切都显得那样的平淡无奇,但是对别人并不熟悉的renee只是呆呆的看着地上的甲板。木制的纹理在坚硬上勾勒出一副并不算是画得画。
上面粘合了多年以来水手们在上面踩踏过的乌黑痕迹,但是如果用心看的话会觉得很像某个人的黑眼圈。Renee垂着头看了半天,最后忍不住自己笑了。
Jack看到了迎着海风坐在甲板上不知道为什么笑得很开心的renee,一瞬间的失神之后感到了扑面而来的潮湿气体。这种感觉他最熟悉不过了,那是大海的味道。
与他打过交道多年,再熟悉不过如此而已。他赛回望远镜然后顺手卸下了记在腰间的罗盘,颇为踌躇的犹豫了一下,然后又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用力的打开了它。却不曾想到因为用力过大而导致罗盘整个松动,下面的部分掉落在地,似乎是慢动作般缓慢的接触到甲板,散落了一地的零件。
Jack愕然的看着躺在甲板上的部分零件,首先注意到的是罗盘的指针似乎还有声息般的摇晃了几下,在他的视角面前乘90°。
下意识的他向罗盘指出的方向回头查看,结果不偏不倚的是坐在船舷下的renee。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头,当做开玩笑一样捡起掉在地上的罗盘零件,在心里责备自己的鲁莽。
提亚女巫一直是在方可心中属于一个神秘的人物。脸上总是画着有规律的黑点,据她说似乎是什么辟邪之类的事情。每次拜托她的事情总是可以完成。
说一句实话,方可几乎不记得自己到底欠了她多少个人情了。但是好像差不多两年了都没有再去她那里了吧,似乎还是在他失去心爱的黑珍珠号之后,哦不对,那时还是公主号,当他想要重新得到黑珍珠时,他清楚地记得提亚对他说的一句话。
“若想得到最想要的东西,你必须舍弃和它同样重要的东西。”这句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都是管用的。
Jack看了看踯躅不定的船员们,眉毛不自然的向上挑了挑,顺手抓过renee,二话不说就向前走。女巫的房子没多大变化,还是布满灰尘布满污秽。唯一有一些变化的就是室内的东西越堆越高了。清了清嗓子,方可看了看一脸妩媚笑容的提亚。
“恩,亲爱的提亚,你肯定知道我现在需要你帮忙,关于罗盘的事情……”
“关于罗盘的事情我没有其他的了。”提亚迅速打断方可的话,眼神从方可身上缓缓移到了renee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笑,似乎有什么让她很开心的事情了。“有趣,太有趣了。”
站在方可旁边的renee则感到额头直冒冷汗,那个女巫的眼神分明把她剖解的很清晰明了了,略艰难的挤出笑容,眼神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瞥向了别处。
Jack的眼神很快变成了失望,在还没有变成绝望之前,提亚又很快的补充了一句“但是我可以修好它。”那具有魅惑力的眼神慢慢移到了方可身上。缓缓开口,语气竟然带了一丝莫名奇妙的无奈。
“方可,你想要的东西一直都在身边。”
空气中分子仿佛静谧了在这个时刻,renee惊讶的抬头看了看一脸无奈的方可,又很快低下头盘算着究竟是什么,让方可如此不能释怀,方可则耸了耸鼻子,硬生生的扯出一抹笑容,开口冲着提亚说道。
“说实话,我现在都不确定我到底需要什么。”提亚那双仿佛能看透人心的黑色瞳孔微微瑟缩着,略带些玩味的看着他。
“哦,Jack·Sparrow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真的么?”
她微笑着眨了眨眼睛,手臂攀上了方可的肩膀,俯身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一旁低着头的renee偏头看他们,的确,在她的角度上看起来更像是两个人正在如胶似漆的亲吻,即使在其他人面前也是这样的。巴布萨悄悄上前了一步,在方可和提亚中间隔开他们两个。
“别忘记正事。”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方可,他又退回去。
“嗯哈。”方可也退后一下,让提亚的两条胳膊不在像是禁锢一般的锁住他。“主要的事情提亚你是知道的。”他对renee进行了隐瞒,现在看来好像只有她一个不知道这件事情。看到renee很不满的看了他一眼,他自然是知道renee知道了他的隐瞒。这个小丫头就是精。
“那要靠你自己了,方可。”提亚很识趣的将胳膊移到了腰间“去那个地方不是很容易的。”
他们被提亚安排到了离木屋不远的几个小木屋里面,renee想要找一个地方透透气,这里面的雾很多很多,她觉得都透不过气来了,刚刚走出木屋,就听到隐隐约约的鸟叫声,她挨着门框坐下,没有多长时间,就看到一只小麻雀冲她飞来。
“Sparrow?”那只小小的麻雀飞到了她的肩膀上,renee睁大眼睛,很惊异这只小鸟的亲近。
“恩?”闻声而回答的方可看到renee坐在门框旁边,嘴角弯弯勾起。“什么事,亲爱的?”
“没叫你。”renee白了方可一眼,径自的看着从肩膀上飞到她手指上的小麻雀。当某只注意到了renee呼唤的其实是那只麻雀的时候冷汗不住的往下掉,更让他差点吐血的是renee竟然决定把那只麻雀叫做方可。
看到renee对那只麻雀比对他还要好,更加无奈了。好像是故意的一样,每次renee都是在方可在场的情况下呼唤那只小麻雀,弄得每次方可下意识的回头却又看见一脸笑意却还憋着的renee通红的脸蛋,还有那只仿佛通人性的麻雀。“该死!”他嘟囔了一句,那只麻雀居然还飞过来啄他!
等他被弄得狼狈不堪时总能看到装作无辜的renee,而且更欺人太甚的是连水手们都帮着她!
这样一行人是在夜半离开的。伴随着朝阳的破晓和空气中似乎等闻到清新的露珠一样。Renee跟在船员的最后面,低着头缓慢的向前走去。
朝阳刚刚破晓有些刺眼的对准renee瞳孔间的焦距,她最后一个走上了甲板然后看着对面提亚女巫的小屋。小屋陈旧但是在朝阳的照射下仿佛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从renee的角度看,耀眼的有些盲目。
她感受到了身后水手们的吵闹,还有方可像是给不听话的小孩子维持纪律一般的说话声。Renee轻笑,为自己这个恶化了方可的比喻而浅笑。
她明明感觉到了,却还是感觉那些人距离她太过遥远。遥远到她只是可以看到他们迎着阳光身后的漆黑背影,却永远扑捉不到一点点的温度。她暗自嘲笑自己有多幼稚,明明就在傍边不是么。不是么。
身后的海风她在也感觉不到,因为有一个高大的身影帮她挡住了。海风腥甜却带有苦涩,她所处的世界很安静,外面却很吵闹。最后她觉得自己太累了,甚至懒得顾忌身后方可圈在她腰上温暖的手掌。
在很久很久以后,就是在她终于不再排斥那双温暖的手时,却感受不到那双手可以传递给她的任何温度。
Renee的意识渐渐的归于平静,多日以来一直压抑的疲惫在这一颗完整的显露了出来。在意识失去的最后时刻,她感觉到方可的下巴缓缓靠在她的头顶上,似乎还发出了轻笑。笑什么啊。她嘟囔着,昏昏沉沉进入梦境。
他又打开了那个被提亚修好的罗盘,上面的指针摇摇晃晃,最后稳稳的指向了睡得正香的renee。这一点从哪个角度看都一样。Jack收起罗盘,微抿了抿唇角。
最后拿起放置在船舷上不知道是谁剩下的酒猛灌了一口,又很快因为掩饰般的动作而猛咳了出来。他用手掩住几声轻咳,一瞬间有种想要再一次弄坏罗盘的冲动。
巴布萨冲着他走来,眼神中有着掩饰不住的贪婪,他余光瞟了瞟熟睡中的renee,继而抬起头冲着方可。
“我想为了庆祝我们找到地点,喝一杯怎样?”
“再好不过。”方可拿起酒甁和巴布萨的狠狠相撞,瓶内的液体因为撞击而翻滚。两个瓶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声音,那是很久以后方可最讨厌的一种声音。
力,让我不敢直视。
我抿抿干燥的嘴唇,疑惑着我为什么会做关于她的梦境。
“你看起来好像很忧虑,亲爱的。”她走进我,这时我才看清在她手里的是一只螃蟹,蟹钳像是石头般坚硬,而提亚正在抚摸它。我微微愣神,提亚似乎知道我不想与她交谈,但是还是微笑着看我。
“别害怕,Renee·Sterling。你的命运会沿着它的轨道行进。”她大声的笑出来,像是在嘲笑着我的胆小懦弱,丝毫不顾及我身体轻轻的颤抖,她的双手附上了我的脸颊。“但是要看你在关键时刻做出的选择是否正确。”
然后她向一片我看不透的雾地中走去,身影消失在白蒙蒙的浓稠中。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从刚刚的浓稠白雾中醒来,发现自己盖着方可的大衣,躺在自己的屋子里面,我所处的地方很安静,但是可以感觉到外面很吵闹。
我从屋子走了出去,顺手拦住了两个正在搬木桶的水手。
“嘿,他们为什么这样兴奋?”
“renee小姐,”一个独眼海盗谄媚的对我说“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尽管他这样说,眼里的贪婪和欲望是藏不住的。我厌恶的瞥了他一眼,看向另一个矮个子的海盗。
“你……?”我故意调高眉毛,做出一副高傲的样子。
“宝藏,尊贵的小姐。”他裂开了嘴,“闪闪发光的宝贝们,我们就会拥有它们!”他又看了看我,抱起一个沉重的木桶一摇一摆的走了。我向别处看,果不其然看到方可和巴布萨坐在圆木桌子前喝酒,可能是关于找宝藏的事情,水手们在甲板上放置了很多的圆木桌子,围成一片正在大吃大喝。
我的视线掠过他们看向更远处。应该很快就能回到家了吧,我想。忽然很想念厨房的女佣们偶尔疏忽做出的派,总是喜欢捣乱调皮的艾米,还有永远都给我以父亲般温暖感觉的哥哥亚瑟。
应该很快了吧。我心里这样想到虽然知道方可不可能把我送回去,最大限度随便停靠一个码头让我下船就已经够仁慈义尽的了。不过那样也没关系的吧。好像自从我来到这个世界,淡忘了双亲后,亚瑟他们就像我的亲人一样对我好。但是我最后还是因为需要那可悲的记忆而离他们远去。
现在想想其实那些记忆什么的不重要,但是我放不下。因为已经舍弃那么多我跟随着海盗,如果现在说那些记忆没有用让我放下。我放不下。
这就是所谓的固执吧,我想。
因为付出了很多即使后来知道是错误的可是还是要执着一下吧。
那一瞬间我看到身边飞扬肆意的深红的血迹,在我的世界里似乎只剩下那深红,耀眼到夺目。我双眼没有焦距般扫向天空,加勒比海上掠过几只丰盈的鹰。我的眼泪似乎在那一刻绝提,紧紧咬住嘴唇直到口腔里腥涩蔓延。
是我,没错是我。是我使方可受伤的。我想巴布萨拔出手枪应该不是结果方可吧,但是身体那一刻似乎不受控制的运动,思维混混沌沌,我看到旁边方可吃痛的表情。
但是那颗子弹不该落在他身上。我的身体几乎瘫软下去,一瞬间血液似乎静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