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都没有发生什么值得注意的事。

    学校的氛围出乎意料的平静了下来，那些谣言也没有变的更加离谱。

    那场不知道是偶然还是江河刻意挑衅的见面过后，他也没有了更多的动作，不知道是不是憋了什么大的。

    时间很快就到了6月6号，一整天林晓的心情都有些紧张。

    这是原本陈思琪自杀的日子。

    但这一整天依然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天色已晚，10班此时读作晚自习实则英语课，林晓头也没抬的抄写着从李希那里借来的笔记。

    李希的学习成绩虽然比不上陈思琪，但也绝对算是好学生了，在谣言逐渐平息下来的时间段，林晓也不想做什么故意引人注意的事，所以也没向陈思琪借，而是像对老师说的一样，帮助自己的变成了李希。

    他原本的想法是借来笔记去复印，但在李希的提醒下他才想起来08年的复印价格还是很贵的，这些笔记全部去印的话最后结果可能是个自己负担不起的天价，况且抄一遍也有助于加深记忆，林晓也正好有这样的时间——英语课。

    大概是老黄或者刘老师向英语老师说过这件事，英语老师从来没难为过林晓，林晓无论在课上做什么只要没打扰到其他的同学就当他不存在，坐在最后一排也没什么同桌，虽然依然还有偷偷望向自己的目光，但也不足以让他分心。

    因为需要布置考场，所以今天早放学一个小时，在挪动桌椅结束后，林晓伸了个懒腰，看着陈思琪的背影。

    这段过去终于算是被自己改变了。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了教室，李希也是看破不说破。

    走在放学路上，路过小卖部，林晓进去买了两瓶可乐，递给陈思琪一瓶，陈思琪接过，然后看着林晓问道：“明天有什么打算吗？”

    这还是最近几天路上陈思琪第一次引起话题，林晓挑了挑眉毛，说道：“好不容易放假了，明天打算在我家附近转转，看看有没有健身房，办张卡，锻炼一下身体。”

    这样的答案倒是有些出乎陈思琪的意料，这种想法在高中生群体还是少见的。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林晓，但也没再说什么。

    “你呢？”

    “学习。”

    “嗯。”完全不出乎意料的回答。

    稍作停留，两人继续走着，又沉默了5分钟，陈思琪看向林晓，突然低声说道：“你觉不觉得我很无聊。”

    “何出此言啊？”

    “我不太会聊天，不会找话题，每天来回让你多走那么多路，你会不会烦？”

    “你的意思是……”林晓试探性的问道，“你是愿意和我聊天的？”

    陈思琪点头。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喜欢说话呢。”

    “我只是……”陈思琪皱起眉头，努力措辞，“我只是不太会和不熟的人交流，时间长了，大家就都觉得我不喜欢说话了，我本来和其他人也不熟，所以也就不愿意解释。后来就……”

    “所以说，你现在拿我当熟人了是吗？”

    陈思琪没说话，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林晓。

    林晓很受伤：“你看，这样就不对，聊天这件事是要学会互相递话的，这样，你和李希不是很熟吗，你想象一下，如果是李希的话，会怎么回复刚才那句话。”

    陈思琪脸都憋红了，然后用细如蚊蝇的声音不自信的说道：“废……废话？”

    “差不多吧。”

    看见陈思琪露出可爱的一面，林晓很努力的憋住自己的笑，严肃的点了点头。

    “还有，就是刚刚我反问你明天打算干什么的时候，你可以回答的不要那么冷漠，说的尽量长一点，就蹦出俩字就有一种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你要是说‘我明天打算在家学习，你要不要一起’这样的话，就感觉比较好了。”

    林晓开始夹带私货了。

    “嗯……”陈思琪点了点头，继续用刚刚的音量说道，“其实我本来就……”

    “啥？你说什么？”

    “没事。”

    陈思琪仿佛人格转换似的，瞬间就切换了状态，开启冷漠模式。

    林晓哭笑不得：“你精神分裂啊？”

    “我……”

    “算了算了。”林晓摆了摆手，“你没有必要想着迎合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没什么好与不好的，自己过得舒服最重要。和朋友相处也是一样，你真正的朋友不会因为说话的方式什么的就开始嫌弃你，凡事随缘就好，改变有时候也不见得是完全的好事。”

    陈思琪若有所思的问道：“那你为什么会改变呢？”

    “嗯？”

    “我和李希聊过你。我听她说你最近变化很大，刚上高中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她说她都有点不认识你了。”陈思琪复述着俩人聊QQ时说起的话题，突然脸一红。

    因为后面李希突然问：林晓现在这个样子你喜欢吗？

    走在夜路上，林晓也看不到陈思琪表情的变化，只是想着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总不能说自己30多岁的灵魂回归，所以就变成这样了吧？

    “应该说是……顿悟了吧。”

    “顿悟？”陈思琪重复着林晓的措辞，“你能详细说说吗？”

    “你看，其实不经意间你已经和以前不太一样了，如果是前几天的你是不会追问这个问题的。”林晓笑了笑，继续说道，“倒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我做了一个梦。梦见我活到了30多岁，经历了一段不算成功的人生，然后就醒过来了。”

    “在醒来之后我就突然明白了一些事，许多以前害怕的人害怕的事，其实都是一碰就碎的纸老虎，只要足够硬气，那些人和事也会怕你，然后就……”

    林晓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然后就变成现在这样咯，其实也没什么心路历程。你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成长其实是一瞬间的事。大概就是这样吧。”

    “嗯。”看着眼前熟悉的楼，陈思琪没有着急走。

    她侧头看着林晓的侧脸。

    他此时的眼神，不像湖，也不像海，像一条平稳流淌的河流，看似毫无波澜，实则汹涌澎湃。

    她想多观察他的眼睛一会儿。

    “怎么了？”

    看着陈思琪注视着自己的脸，林晓有些疑惑，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上应该没有脏东西吧？

    “我在想。”陈思琪轻声说着，“林晓，明天要不要一起学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