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伙子，你们的厂子打算做什么啊？现在文具和玩具这块的生意都是不错的，我跟你讲啊，你从我这里进原材料，这个成本费用绝对能给你省下一半以上！”

    坐在这位厂长的办公室，对面的胖男人侃侃而谈，唾沫星子四溅，给林晓指点江山。

    林晓抿了抿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道：“不瞒您说，我打算做医疗用品。”

    “嚯。”男人的眼睛瞪大了一圈，“小伙子有志气啊，打算和宏远打擂台啊？”

    “哪啊，这不就是想着大树底下好乘凉，靠着大山生意也好做嘛。我目前打算的是，到时候我弄个跟宏远差不多的商标，大医院咱也不敢想，没有渠道，我打算到时候就往乡镇医院卖，把下面的市场打通，赚点小钱混口饭吃。”

    “小伙子怎么称呼啊？”

    “我姓梅，您叫我小梅就行。”

    “你们这个想法是不错，不过医疗用品这一块，你们的生产资质办下来了吗？”男人的笑容收敛了一些，点上一颗烟问道，“别怪老哥瞎打听啊，要是不问明白，就怕到时候白忙活一场啊。”

    “您放心，这块拿不下来我也不敢出来找供应商。我这边的合伙人有一个上面有人。”林晓神秘一笑，“本来也没打算做的多大，这方面的关系就够用了。往您这边找也是为了节约成本，而且我听说……”

    林晓往门口看了看，然后压低声音说道：“宏远那边的原材料也是从这边进的货，真的假的？”

    “嘿。”胖男人满不在乎地笑笑，“小梅啊，这点事也不算什么秘密，就整个这一片都是给宏远供货的，不过这江宏远不是个东西。”

    “怎么说？”

    “我们这边回收那些垃圾的成本越来越高，他那边价格给的越来越低，弄得我们都快做不下去了，而且就我们回收上来的医疗废物其实大部分也都是他们运来的。”

    “您的意思是……宏远一直干着左手倒右手的活儿？”

    “可不是嘛，我们这些厂子也就能赚个人工钱，这江宏远实在是好算计，这么一弄，比他自己建个加工厂的成本可低多了，但是我们又不能不干，真说不干吧，这原料都没地方收了。”

    “所以小梅啊，我也实话和你说，价格这块要是按照宏远那边的价，我指定是给不了你，而且我也不怕你打听，整个市面都给不了你，但我也肯定不会坑你，比市场价肯定要低。”

    “这样吧厂长。”林晓装作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我先去看看咱们的生产线好吧？”

    “那地方臭气熏天的有什么可看的？”胖男人不解的问道。

    “嗨，这不是没见过，好奇嘛。再说了我既然打算干这行，总得了解了解这东西是怎么加工的吧？”

    “行，那我带你去看看，你来的时间也巧，正好赶上卸货。”

    林晓给出的理由合情合理，胖男人不疑有他，带着林晓就往车间里走。

    两人顺着坡道向下，随着深入，那股难以言述的臭味也愈发强烈，而在地下三层，一辆大货车正在倾泻着“货物”。

    而倾倒的地方原本就堆满了不知道放置多久的垃圾，大部分都是输液袋、输液管以及一次性注射器等医疗废物，在堆放这些东西的前方，几个大桶摆在那里，工人们用垃圾箱将运送过去的废物往里一倒，再搅拌搅拌，捞了上来，就当做是清洗了。

    趁着厂长在前面带路，林晓快速的照了几张照片，将手机拿在手里，打开录音：“这里的味道比我想象的还要糟糕啊。”

    “都是从垃圾箱里掏出来的东西，那味儿能对咯？看一眼知道什么情况得了。”

    说着话的工夫，货车司机捂着口鼻从里面出来，厂长招呼道：“老刘，上屋喝茶去啊？”

    “走走走。”被称作老刘的男人显然和厂长很熟，听见招呼拉着他就往外走，“赶紧把你那普洱给我沏一壶，这地方的味儿是越来越大了。”

    “小梅啊，等会儿就让老刘给你讲讲他江宏远那些不当人的事，他给宏远开了二十年车了，好些事他门清。”

    “那可太好了。”林晓发自内心的露出笑容，这可实在是得来全不费工夫。

    “这事儿能和外人说吗？”老刘瞪了厂长一眼不悦道。

    “这是给你个机会知道吧，老刘。”厂长指着林晓，说道，“人家小梅也打算开个厂子，现在正缺人呢，到时候你去给小梅的厂子开车，不比那个狗屁宏远强多了？”

    “真事？”

    “小梅你自己说说？”

    “刘师傅，像您这样熟门熟路的老师傅我肯定是需要的，不过宏远是大厂，我也不敢说我这边能开出比宏远更好的待遇，我只能说肯定不会亏待您。”

    林晓这一番话可谓是深谙说谎话的技巧，要是他真的张嘴就来，直接把薪资福利待遇全都拉满，反而像个骗子。

    老刘也是直接就信了八分，叹了口气，无从宣泄的怨言脱口而出：“宏远的待遇？呸。现在已经连保险都不给上了，我早就打算走人了。”

    之后回到厂长办公室，老刘足足讲了几十分钟，这些年怎么给宏远干脏活累活，而林晓也在关键的地方适时的偷偷录音。

    原本以为要费一番工夫，却没想到直接解锁了关键npc。

    不过转念一想倒也合理，当年自己在315晚会看到的曝光，记者所做的暗访也是顺风顺水，找到宏远的员工，由他们的嘴里说出的事实。

    只能说江宏远做事过于离心离德，倘若不是人心离散，宏远的事情还不知道要藏匿多久。

    “好了，我该拉货去了。下次有机会再聊吧。”老刘感叹了一声，站起身说道。

    “拉货？”林晓都没想到宏远能做到这种地步，“您的意思是拉来垃圾的车就再直接拉原材料回去？”

    “人家江总的指示嘛这不是。节约成本，全节约到他自己口袋里去了。”

    这下决定性的证据也有了。

    林晓当机立断，也站起身说道：“那刘师傅你要不顺路载我一程？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李厂长，您这边就等我们那边厂子建好了我再过来找您。”

    在一番客套后，林晓登上了专属宏远的运货车。

    拍下了装货的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