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使劲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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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不作死就不会死

    梅友仁涨红了脸,怒道:“胡说八道,没有此事!岂有此理!这分明是三亩薄田,我身为大哥,情愿自己吃些亏,不想你这厮胡搅蛮缠起来!你说要折价五千贯,那也由你,这块地你拿去好了!”

    梅友义却是一阵冷笑,道:“我又不信什么风水堪舆,若是这块地给我,只好折价一百八十贯!”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夹缠不清,说不几句,便是两人身后的亲友们也纷纷开口,开始时候双方还有些顾忌,待几句吵过,新仇旧怨一齐勾了起来,全都指着对方鼻子大吵。

    戴胄放下手中案卷,忍不住一声长叹。

    自从接手此案,这般场景,戴胄也不知道见过几次了。

    所以戴胄虽然沮丧,却并不意外。

    “好啊,原来朕的一片苦心全都白费了啊!”

    李世民拍案而起,勃然大怒!

    “陛下息怒!”房玄龄站出来劝道。

    眼见李世民颓然坐倒,房玄龄这才继续道:“陛下!清官难断家务事,古来如此。若是这般纠缠下去,只怕再无了时。依老臣看,陛下也不必为此事忧虑,只要戴少卿秉心公正,也就是了!”

    一句话说完,在场所有人全都是一愣……

    戴胄说过,此案难在弥补人心。若只是为了分配财物,又岂至于闹到御前来?

    若如房玄龄所说,这事儿绕了一圈,岂不是又回到了原点吗?

    李世民长长叹了一口气,扶着额头,痛苦道:“诸位爱卿俱都是当世大才,难道就没有什么好办法吗?”

    李世民的目光来回梭巡,眼神中渐渐流露出了一丝失望的神色。

    没错!

    只要戴胄秉心公正,将这梅家财产剖分明白并不难。

    可是这兄弟之情,便这一生这一世再也不可能恢复了。

    我李世民已经杀了自己的兄长和弟弟。

    可只有李世民自己知道,玄武门之变到底在他的内心里留下了多少伤痕!

    他也曾经无数次的幻想过可以在保全自己的同时,不用砍下李建成的头颅!

    现在回想起来,当年的大哥李建成,应该也被这个问题折磨了很久吧?

    朕已经承受了这锥心之痛,实在不想后来的世人也遭受这般苦楚!

    更令李世民担心的是,自己的子孙后代,若是以自己为榜样,那么到底会有多少李氏子孙死于骨肉相残?

    安得世间双全法?不负人世骨肉情!

    在场的诸位大臣们也都默不作声。

    不管是房玄龄、杜如晦,还是戴胄、魏征,都是熟读经史之人。

    众人低头仔细思索,只觉兄弟之间谦让这事儿,小到让梨,大到让国,先贤早已经给打了样子。

    孔融让过一个梨,伯夷叔齐二人兄弟为了让国,饿死首阳山。

    可悠悠数千年来,更多的则是父子兄弟之间为了争权夺利挥刀相向。

    不然孔融也不会因为让了一个梨子便得享大名千古了。

    古往今来,人人皆言当如是,却无术使其必如是。

    念头及此,众人都是一起低下了头,默默无语。

    便在此时,却听到有一个很是年轻的声音道:“陛下,我倒是有个法子!”

    人群之中,一个少年高高地举起了手臂。

    “儿啊,你可老实点吧!”一旁的史道高使劲扯着史劲吹的袖子,欲哭无泪。

    “哦?”

    李世民微微皱眉,看向了史劲吹。

    在场的诸位大唐重臣们也都是一脸鄙夷。

    就你这个不学无术的长安浪荡子……

    居然大言不惭,说什么可以解决这桩案子?

    大家不由自主地把目光转向了正顾盼自雄的程咬金,顿时觉得还是“以德斧人”来的靠谱一点。

    “黄口孺子!天子驾前岂容你放肆胡言!”房玄龄冷冷道。忽觉身后有人在拉扯自己,才一回头,便见是杜如晦。

    杜如晦面带微笑,道:“房大人不必如此!有道是有志不在年高,无谋空活百岁!说不定这少年人真的有什么好主意呢!”说罢意味深长地看了房玄龄一眼。

    房玄龄顿时醒悟!

    到底是杜如晦当机立断,抓住了机会啊!

    本来正愁没机会报复史家呢!在这个节骨眼上,史劲吹自己出来作死,若是就此激怒了李世民,还怕出不了这口恶气吗?

    史劲吹用力甩脱左右史道高和史大娘两个的拉扯,上前两步,点头道:“十几年前,我曾得到异人传授,似这等兄弟分赃……哦不,是分家……于我而言,实在是小菜一碟!”

    杜如晦心中一阵冷笑。

    你这厮不过十几岁的年纪,能有多少本事阅历?还胡吹什么“十余年前曾得到异人传授”?

    十余年前,只怕你还穿开裆裤呢!

    自作孽不可活啊!

    房玄龄赶紧补刀,道:“陛下面前无戏言!欺君大罪可不是玩的!”

    “知道,知道!”史劲吹嘿嘿笑了两声,拍着胸脯道:“诸位放心,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这法子,既简单又方便,若使了出来,不要说诸位大人要挑起大拇哥来夸我,便是这兄弟二人,也要心服口服,说不出半个不字来!”

    “你这少年人懂得什么?!”

    梅友义冷笑道:“莫说分家本来便是难事!……”

    他一指哥哥梅友仁,继续道:“我与他因这事吵了几个月了,兄弟情分早已半点全无,任你如何分割,要我心中服气,终究是不可能的!”

    “陛下,这少年既有把握,不妨让他试试看!”戴胄终究还是不死心,虽然对这少年的话语也很是怀疑,却也想看看他有何高招。

    李世民面露寒霜。

    今天的事儿格外地透着蹊跷。

    房遗爱和杜荷两个的表现很不对劲!便是太子李承乾的所作所为也透漏着那么一丝怪异。

    虽然李世民还没参详明白,却也隐隐觉得是眼前这少年在搞鬼!

    若不是朕想做明主,岂容你如此放肆?

    如今既然是你自己跳出来找死,可不要怪朕心狠手辣了!

    李世民冷笑两声,沉声道:“戴胄!”

    “臣在!”戴胄躬身施礼。

    李世民道:“梅家兄弟,因分家吵闹不休,纵有大理寺少卿秉公而断,犹自心生怨望,不肯罢休!今日着将梅家分家一事交由史家小子判断!一应结果,不得更改!若有损失,实属咎由自取!”

    李世民转过头来,看向史劲吹,缓缓道:“史家小子信口雌黄,藐视朝廷,戏弄朝廷重臣,今日主持梅家分家析产一事,若处置妥当,梅家兄弟心服口服,且饶罪过,若不妥当,推出斩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