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正经的魔女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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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铁匠约翰

    奥萝拉带领莎伦和希伯特从侧面翻墙进入后院,她在后院四周找了一会,在北边的一个小杂物房里找到了一条木梯子。

    木梯子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表面已经变成深褐色,伴随着些许黑色污斑,梯子底部第三根木板侧面刻有一行字,经过时光的侵蚀已经有些模糊,但还勉强可以辨认字迹:勇敢骑士小队的伙伴——红宝石。

    看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奥萝拉感到一阵恍惚,她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想起了八年前的那个炎热的下午:

    依旧是在约翰家后院,约翰·霍金斯正在空地上切割深红色的木材,他正在做着梯子,而在房子屋檐下,一群孩子正在聚精会神的观看着。

    “小豆豆,去帮我们拿点浆果来。”一名小男孩对当中看起来年龄最小的孩子说道。

    “安德森,不要乱使唤人,小约翰才多大。”一名穿连衣裙的小女孩瞪了眼名叫安德森的小男孩,说道:“还是你去给我们拿来吧。”

    安德森嘴里嘟囔着起身:“我就说着玩的……”随后见他速度很快的冲到了正在厨房准备晚餐的安娜阿姨面前询问有没有浆果吃。

    “奥萝拉,安德森也不是故意的,你别总是对他这样嘛。”奥萝拉旁边的一名穿黄衣服的麻花辫小女孩拉了拉她的手说道。

    “行行行,我下次对他好点。”奥萝拉敷衍的点头道,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每次看到安德森这样,就没好心情过。

    奥萝拉等人就这样吃着安德森端来的浆果,吹着微风,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

    半小时后,正当大家已经有点昏昏欲睡时,安德森激动的大叫:“做好了!做好了!”

    大家突然清醒过来,看见被汗水浸湿衬衣的约翰叔叔扛着新做好的梯子放到面前,安德森兴奋的欢呼一声,率先冲到梯子面前。

    “约翰叔叔真厉害!”

    “约翰叔叔是我们的英雄!”

    “约翰叔叔比我爸爸都厉害!”

    孩子们一句句的夸赞令约翰也不禁有点害羞,傻笑起来道:“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这个小队专属锻造师吧,好了,我们来给新伙伴刻个名字。”

    约翰从兜里掏出刻刀,看向他们,问道:“应该叫它什么?”

    这时候,一直不怎么说话的小约翰大喊道:“红宝石!爸爸!红宝石!”

    安德森拍手叫好:“这名字好,小约翰还挺聪明的。”

    奥萝拉忍不住开口道:“那肯定比你这个木头脑袋聪明。”

    “不知道谁历史没及格。”

    “安德森!你自己语言课不也没及格!还被老师批评了。”奥萝拉脸色涨红,咬牙切齿道。

    “你!”安德森脸色已经成猪肝色了,指着奥萝拉说不出话来。

    众人看着这两人日常互损,都大笑起来。

    此时约翰拿起刻刀提议道:“既然是我们小队的一员,大家一人写一个单词吧。”

    随后在奥萝拉与安德森还在比较谁的字更好时,小约翰在约翰的帮助下写完了最后一个单词。

    此后,孩子们和约翰一起带着这个梯子在镇上到处帮忙,有时是帮忙从树上抱小猫,有时是帮人找东西。

    不过几年后,当小队不得不解散时,这个梯子也就没再用过了。

    …………

    莎伦看到奥萝拉正对着一个梯子发呆,走过去关心的问道:“这梯子怎么了?”

    “没什么,走吧。”奥萝拉回过神,摇摇头,走过去将梯子提到了后院空地上。

    三人合力将梯子竖起来,靠在房子二楼推开的窗户边,希伯特率先爬上梯子,奥萝拉紧随其后,莎伦则是最后一个。

    奥萝拉刚爬进二楼房间,就看到希伯特在前面一直站着不动,她好奇的问道:“怎么……”

    “嘘……”希伯特连忙打断她,示意安静。

    奥萝拉立马闭嘴,蹑手蹑脚的来到希伯特身旁,看见眼前的一幕,顿时张大了嘴:

    在他们前方有一张婴儿床,里面躺着一个盖着薄毛毯的婴儿,正在安静的熟睡着。

    看着婴儿略显熟悉的面容,奥萝拉激动的无声大笑:约翰叔叔的女儿赫蒂还活着!

    等莎伦也到了二楼,众人便开始思考眼前的婴儿该怎么办。

    奥萝拉凑近婴儿,听着均匀的呼吸声,以及鼻尖的奶香味,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我们——”

    砰!

    奥萝拉正准备说下待会的打算,就听到一声巨响,转头便看见卧室门被一个高大的身影踹倒在地,随后一股微风从走廊吹了进来。

    三人惊骇不已,刚才上梯子的时候希伯特特意去透过窗户看了看大厅,约翰明明像先前一样还在一楼捶打着那团东西,怎么突然上楼来了,而且他们竟然一点声音都没听到。

    奥萝拉没有多加思考,在看到卧室门倒地后本能般迅速将熟睡的赫蒂抱了起来,即使是这么大的动静,她也依旧没醒。

    与此同时,希伯特见约翰手上空空如也,没有拿着武器,心里稍微安定一些,便像带着一阵风似的朝铁匠冲去。

    莎伦见状连忙双手合十,闭眼祈祷,刚才在下面的准备上来的时候奥萝拉将手链交给她的,毕竟莎伦有一定自保能力,能够更安全的使用圣物。

    “伟大的圣光弥赛亚……”

    可是莎伦祈祷完后并没有再出现刚才光柱,她当机立断,将手链取下,对奥萝拉叫道:“孩子给我,你来祈祷!”

    这时,希伯特腹部被约翰如铁般的拳头击中,倒飞出了卧室,狠狠砸在走廊墙上,他痛苦的大口呼吸着,嘴角止不住的流血。

    约翰迅速转身朝刚抱着孩子的莎伦跑过来,莎伦见状一脚踢向旁边的小凳子,木质小凳子在这短暂的空中竟发出了呼啸声。

    咚!

    约翰高大的身影被凳子击中,身子踉跄一下,差点倒地,这也因此给了奥萝拉机会。

    “伟大的圣光弥赛亚……”奥萝拉低声快速的念着祷告词。

    随着后续的祷告词念出,一道光柱凭空出现,罩住了奥萝拉、莎伦、赫蒂以及约翰。

    此时,原本变得空荡的小镇教堂里突然响起一道悠扬的钟声,它响彻在铁匠铺二楼每一个人的脑海里,随后光柱范围逐渐变大,将整个铁匠铺笼罩在内。

    约翰的身体在听到钟声的时候就立刻被固定在了原地,随着时间流逝,他的身上开始散发着黑气,定住的身体也渐渐的可以活动。

    原本已经倒地晕死过去的希伯特身上以及体内的伤在一点点修复,他的意识也在逐渐苏醒。

    屋内,熟睡的赫蒂受到光柱与钟声的影响已经醒来,然而在看到那个散发黑气身影便开始大哭。

    “呜——哇——!”

    刺耳的哭声惊醒了周围的三人,奥萝拉和莎伦不知所措的看着哭泣的婴儿,两人都没有相关经验,不过奥萝拉倒是看过别人的做法,她接过孩子,抱在怀里轻轻摇晃着,手上还在不停的拍打,嘴里哼着弗约登镇每个镇民都耳熟能详的摇篮曲:

    “睡吧,我的孩子。

    睡吧,我的宝贝。

    春天的小精灵将带着你遨游森林,你将获得神奇的力量,让万物复苏……”

    “嗬……”面前不远处的约翰嘴里突然出发怪异的声音,莎伦立马上面,将奥萝拉和赫蒂挡在身后,随手从地上捡起刚才断裂的凳子的一只脚,然后一脸凝重的看着对方。

    奥萝拉的安抚并没有效果,赫蒂依旧在哭着,而约翰身上的黑气散发的更快了,嘴里渐渐地可以吐出清晰的单词:“赫蒂……”

    他滞涩的向前伸手,脸上露出了一个僵硬的表情,如果莎伦没猜错的话,那是“祈求”。

    他在祈求什么?莎伦正沉思着,就感觉背后被人一拍。

    她转身让出一条道,奥萝拉抱着赫蒂慢慢走到约翰面前,约翰能发出更多的声音了,而赫蒂的哭声也越来越小。

    奥萝拉此时脸上的泪水止不住的流,哭着问道:

    “这是为什么……到底怎么了,约翰叔叔……”

    然而约翰并没有回答,他仿佛没有看见奥萝拉,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哭声渐小的婴儿身上。

    约翰双手平举着,看到他的动作,奥萝拉像是突然明悟了什么,将怀里的赫蒂轻轻放在约翰手上。

    顿时,光柱似乎变得更加强大,约翰身上的黑气也在一瞬间消失,他脸上开始有了血色,眼睛恢复了神采。

    “赫蒂……”约翰温柔的将女儿抱在怀里,赫蒂已经停止了哭泣,此刻正睁着眼睛看着面前满脸胡渣的脸庞。

    可是没过多久,奥萝拉就看到约翰的身体在渐渐崩溃,变成一粒粒黑色的细沙,她紧咬嘴唇,眼睛通红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约翰也感觉到自己身体不对劲了,他看向脚底,自己的左腿已经空荡荡的,但是自己竟然还能站立。

    他明白了一些事情,随后十分不舍的在女儿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接着将女儿递给面前的少女,温和笑着:

    “你应该考上亚伦了吧,我就知道你很聪明,她长大后记得告诉她,我们一家都很爱她。”

    他的小拇指依旧牵着赫蒂的小手,只是崩溃速度骤然加快了。

    “约翰叔叔……你为什么……”

    “对不起,奥萝拉,我本来还想来参加你的庆祝晚宴的,对了,赫蒂能不能拜托你们家帮忙照看下,我不太想让她去济贫院……你知道的,那里的环境不太好,我听说去济贫院的女孩基本上不是被贵族买去当女仆就是被商人买走去干那些肮脏的事。”

    奥萝拉看着眼前讲起话来依旧滔滔不绝的约翰叔叔,她声音嘶哑的说道:“你知道我想问的是什么!”

    约翰无奈的笑道:“你就是太爱钻牛角尖了,这件事对你来说太困难了,你安心学习,以后要是能当上传奇魔法师,也许就能帮我报仇了。”

    “报仇?是谁把你变成这样的?那个小木盒背后的人吗?”

    “你竟然知道小木盒,如果你已经得到它了,回去之后赶紧把它丢了,它是个诅咒!”说完,约翰的身体骤然崩溃,一股无形的吸力从光柱上方传来,周围一直漂浮着的黑色细沙成螺旋状上升到虚空中消失不见。

    奥萝拉抱着赫蒂呆呆的站着,旁边的莎伦叹了口气,上前搂住她的肩,这时希伯特走过来心有余悸的说道:

    “唉,我这次可真算死过一次了。”

    莎伦想起希伯特刚才受击的样子,连忙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现在还好,在那光柱里伤势也都恢复了,这神术可真厉害,估计比高等级的治疗魔法还强。”

    “那毕竟是神的力量。”

    “真的有神吗?我一直认为神灵只是更高等级的力量的具象化。”

    “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现在我们该怎么出去?”莎伦打断了他的深入思考,问道。

    希伯特懵了,这个问题他也不知道,毕竟那个老头也没说别的,只说净化了就可以找到出口,现在净化是净化了,但是也没像话本里那样凭空出现一道光门,或者传送阵。

    一直沉默的奥萝拉开口道:“我想,我知道出口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