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博士
赵清回到家,赶紧给贺诗诗打个电话去,正好是程玉接的,她就装作生气的样子说:“赵清呀!你现在厉害得很嘛!”赵清赶紧恭恭敬敬地说:“阿姨,啥子意思呀?”程玉哼了一声:“考了第一名,腰板硬了,敢惹诗诗生气了。”诗诗在旁边干着急,想抢电话,程玉把她轻轻推开。
赵清赶紧叫屈:“阿姨我真的没有!今天诗诗也不晓得为啥子心情不好!我问她她也不说!”程玉脸上偷笑,声音却冷冷的:“不就是没陪你去你们班长家吗?怎么那么小气。”赵清沉默了一会,委屈地说道:“阿姨,诗诗总不能为了陈小溪一个人,就放弃全班同学吧?”程玉还真不知道具体情况,就上了心,问道:“怎么回事?”
赵清也不管那么多了,竹筒倒豆子把心里的想法都说了,最后道:“阿姨你评评理,诗诗这样做值不值得?”程玉忍不住回忆了一下,似乎那个陈小溪每次看到都真是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她电话里面一时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这牵涉到其他同学。她就柔声道:“你为诗诗好,就要用正确的方式嘛。好了你自己跟她说。”接着就把电话递给了贺诗诗,自己去卧室了。
诗诗之前急得不行,一直想抢电话,现在电话拿在手里了,反而不说话了,赵清低声叫道:“诗诗?诗诗?你在不在?”他连着叫了四五声,诗诗这才轻轻地嗯了一声。
赵清诚恳地说道:“诗诗我今天一直在想你。”诗诗低声道:“我不信。”赵清一听有门,赶紧说:“真的!为啥子不信嘛!”诗诗酸酸地说:“你的维姐不是在吗,哪会有空想我。”赵清一听就懵了:“李维?这关她啥子事?”贺诗诗轻轻哼一声:“你都叫她维姐了,你说呢?”
赵清一下就急了,脱口而出:“那我还叫你妈妈玉姐呢!难道……?”诗诗噗嗤一声笑出来:“喂!不许没大没小的乱说!”
她这一笑,两个人的第一次矛盾就此冰消雪融,赵清也忘了自己原本生气的点在哪里了,只顾嘿嘿笑着把诗诗一顿乱哄,诗诗就满脸甜蜜地听着,程玉正好出来喝水,看到女儿这样子,也知道两个小孩已经和好了,轻笑着打了女儿一下,脑子里面却不由自主想起了那个傻博士来。
第二天是周日,赵清上午在家刷完一套题,想想再哄哄诗诗比较好,就又打了个电话去,诗诗接了电话,赵清笑嘻嘻地说:“诗诗呀,礼拜天没出去玩呀?”诗诗诧异地说:“咦?你怎么会那么有空,又给我打电话。”赵清满嘴飞蜜:“我想你呀,做题做不进去。”
诗诗咯咯笑道:“瞎说,我才不信,怎么突然转性子了。”赵清故意把声音放得很低沉,开始一本正经地自黑:“主要是我考了第一名就开始骄傲自满了,觉得自己可以松懈了,可以多跟你说说话了。”诗诗又好气又好笑:“哎呀!阴阳怪气的!”她本身笑点就低,越想赵清刚刚那语气就越觉得好笑,后面就忍不住笑得越来越厉害。
赵清嘿嘿陪着她笑了一阵,正色说道:“诗诗,我英语差了点,我接下来要恶补英语才行了。”诗诗想了想说道:“英语就是靠背,你多背就好了……以前老师说过,人的记忆最好的时候呀,就是早上的时候,不过你那时候都在训练击剑。”赵清若有所思,诗诗又说:“你可以下午去训练嘛,早上抓紧背单词。”
赵清思索片刻,斩钉截铁地说道:“好!我要为了诗诗努力,击剑我都可以放弃了!我听你的,以后早上不去了!”诗诗咯咯娇笑:“你这架势是真的要考年级第一名啊!”
赵清正色道:“玉姐说过,胜不骄败不馁!我现在没有目标,只想尽最大努力做到自己的最好!只要诗诗能够赞赏我这份心意,考多少名并不是最重要的!”诗诗红着脸低声说:“我晓得你很努力。”赵清不依不饶地问:“那你喜欢不嘛?”诗诗声如蚊鸣地说了一声:“嗯。”赵清坏笑着问:“诗诗你说啥,我没听清。”诗诗就算再单纯也知道赵清在调戏自己了,娇嗔道:“你坏得很!又逗人家!”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到了期末考试了,这次考试结果还是一样,赵清依旧是全班第一名,年级第三名,李维还是年级第一,但是总分高过赵清8分,比上次差距还大了。
贺诗诗成绩反而又退步了两名,这次只考到全班第六名,连前五都没进了,反倒是苏玉娜从上次的第六名考到第四名,等于她们两个换了个位置。程玉就急了,把赵清叫到家里来开了个会。赵清忐忑不安地坐在沙发上,诗诗站在他旁边,撅着小嘴低头玩着衣角,程玉坐在对面,静静地看了他们两个半天,终于开口问道:“说吧,怎么回事。”
赵清支支吾吾地说道:“我……我这次还是骄傲大意了,数学算错了一道题……物理又算错一道题,都是低级错误,我怎么会那么粗心。”程玉啐道:“我没问你!我问贺诗诗!”赵清赶紧道:“阿姨,这次的题比较难……”
程玉皱眉斥道:“你不要急着帮她打掩护!要难对所有人都难!贺诗诗你怎么回事,连班级前五都进不了了现在!”当妈的直呼孩子全名的时候向来都是杀气四溢,诗诗从来没看到妈妈这么凶过自己,眼睛红红的就快要哭出来,赵清心疼极了,奈何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仰起头来傻傻地看着她。
程玉见女儿不说话,就说:“你不说是吧,我帮你说!你习惯了躺在功劳簿上,人家赵清天天拼命学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看琼瑶剧!跟陈小溪打电话!对了,陈小溪这次考第几名?”诗诗依旧埋着头不说话,程玉把她没办法,只能看着赵清:“赵清你说,陈小溪考了第几名?”赵清直楞楞地回答道:“阿姨你晓得,我从不关心她的任何事情……”
程玉心知他说的是实情,一口闷气无处可泄,厉声道:“死丫头!妈妈问你问题呢!陈小溪考了第几名?!”诗诗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吓得赵清赶紧站起身来,一时手足无措。
程玉很多年没看到女儿哭了,可她这会正在气头上,顾不上心疼女儿,高声喝道:“不许哭!”赵清可是心疼诗诗的,一下就热血上头了,大声说:“阿姨你不要骂诗诗了嘛!就是一次小挫折而已,等斌斌哥哥来了,我们这个寒假努力补上,保证让诗诗下次考得好!”诗诗被他这话说得愈发委屈,哭得更大声了。
程玉听到陈斌的名字就冷静了下来,心想这孩子说的有道理,有傻博士在这里辅导一个月,女儿的成绩没道理考不好。再加上看见赵清心疼自己女儿,她一下心情就好了很多,看着女儿哭成这样心里也不好受,就冷冷地哼了一声:“那就这么办!这个寒假你就别玩了,天天跟着博士补习!”
她顿了一顿又接着道:“赵清你今晚就在这里吃饭,我去买菜,你给她上上思想课!”赵清刚刚勇敢地维护自己女儿,她心里很是高兴,就打算奖励他在家里吃饭。
程玉出门后,赵清赶紧搂着诗诗的肩膀坐下柔声劝慰,诗诗不停地抽噎,赵清心疼得紧,说道:“诗诗你真的别哭了,你再哭我也要哭了。”诗诗边哭边埋怨:“都怪你!”赵清也不知道怪自己什么,只管连声附和:“对对,都怪我!”
诗诗本来只是下意识地发泄小女孩撒娇情绪,没想到他居然不问青红皂白全盘照接了,一下忍不住又笑了起来,赵清看见她刚刚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现在又是笑靥如花满室生春,一下就头晕目眩的控制不住了,伸过头去轻轻地亲了一下她的小粉脸。
诗诗被他给亲傻了,缓缓转过头看着他,一边抽泣一边擦眼泪一边问:“你干啥子?”赵清被她这娇俏可爱的模样一下勾得魂不守舍、色胆包天,一脸狰狞地大声说:“诗诗!我喜欢你!我赵清对天发誓,老子将来一定要娶你当老婆!”
程玉哪里想得到赵清就是这样给自己女儿上思想课的,她买完菜回来看到诗诗已经没哭了,赵清正在给她讲解这次考试的几道题,她心情就好了很多,去厨房准备晚餐,贺国胜今晚难得地没出去应酬,过了一会居然下班回家了,这还是赵清第一次见到他,心里第一个想法是:“还好诗诗长得像妈妈。”
贺国胜虽然其貌不扬,但长期担任领导职务,身上已经培养出了那种淡淡的威严,好在他面对赵清还是很和蔼,但是看到女儿红肿的眼睛又不淡定了,关心地问道:“诗诗你是不是哭过?”诗诗委屈地点点头,贺国胜柔声问:“怎么回事?”诗诗撅着嘴不说话,贺国胜只能转头看着赵清,赵清小声说:“被阿姨批评了。”
贺国胜大概了解了一下情况,禁不住哑然失笑,轻轻摸摸女儿的脑袋安慰道:“前五都进不去了,难怪妈妈生气。没关系,接下来多努力就好了。”
程玉做好饭,大家入桌后贺国胜就笑着问赵清喝不喝酒,赵清喜出望外连连点头,程玉嗔道:“你忘了你哥哥说的话了?酒精伤害脑细胞。”贺国胜乃是酒精考验的人,极爱喝酒,酒量也大,笑眯眯地说道:“男子汉大丈夫的,喝点酒也没关系。”
诗诗安心要跟妈妈做对,也跟着帮腔:“赵清我去帮你拿个杯子。”程玉假意板着脸斥道:“死丫头你是不是?”诗诗仗着有父亲撑腰,拉着小脸自顾自去给赵清拿了个杯子来,还故意帮他倒得满满的,把程玉气得笑了起来。
贺国胜虽然对赵清早有耳闻,但这是第一次见面,席间也没把他当小孩,和颜悦色地邀着他喝了几杯酒,问了问他这次考试的情况,赵清郁闷地说:“这次我英语比之前考得好一点,但还是在计算上丢了分。”诗诗嘻嘻笑道:“你呀就是粗枝大叶,一点不仔细。”程玉疑惑地问:“你难道不验算的吗?”
赵清委屈地回答:“有验算啊!验算都一样算出错误的结果来!”贺国胜呵呵笑道:“惯性思维导致的,叔叔教你一招,你验算的时候就把两个数字倒过来,比如计算123乘以456,你验算的时候就倒过来,用456去乘123。”赵清眼前一亮顿开茅塞,使劲一拍掌:“对啊!我怎么没想到!贺叔叔果然厉害!”程玉欣赏地看了丈夫一眼,笑道:“姜还是老的辣。”
诗诗却歪头问道:“那要是除法怎么办呢?”赵清不待贺国胜回答,抢着答道:“那就用除法的结果反过去乘以除数来验算,如果等于被除数那就是正确的!”贺国胜笑道:“是个聪明娃儿,能够举一反三!减法也是一样的道理。”诗诗却开动脑筋杠起来了:“那要是结果是无限小数呢?”
贺国胜哑然失笑,喝了一口酒说道:“不要钻牛角尖,没有普遍适用的技巧,赵清也不可能道道题都算错……遇到这种情况就用常规方法再验算一次就好了。”赵清闻言释然,重重地点头说道:“叔叔说得非常对,的确是这个道理。”然后扭头对贺诗诗说:“斌斌哥哥也跟我说过,学习不要钻牛角尖,要首先顾好普遍情况……比如你这次化学没考到高分,就是因为那两道题你记错了仪器和元素……如果你平时多做几套模拟题,就会发现这两道题是经常出现的,脸熟得很。”
程玉满意地微笑着,贺国胜笑道:“赵清这话说得对!我们以前的同学,凡是爱钻牛角尖的都没什么好成绩……应试可不是搞研究,不能用同样的办法。”赵清连连点头,程玉问道:“赵清,你哥哥什么时候来?”赵清回答道:“就这几天吧应该。”程玉轻声说:“他来了叫他过来吃饭,辅导一下诗诗。”说完转眸看着女儿:“要不然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前十名都要掉出去了!天天看琼瑶剧,天天玩,我看你后面高中都考不起怎么办!”
她越说越气,就开始絮叨不停,赵清讶然:“阿姨,诗诗再不济,也不至于掉出前十名吧?”程玉沉着脸道:“那可说不一定!”她其实潜意识里是故意把女儿的情况说得很严重,这样把陈斌叫来家里辅导就顺理成章,不过赵清可不知道这些。
没过几天,陈斌风尘仆仆地来到了重庆,当他听说赵清现在的成绩后,十分欣慰,看着赵清说道:“现在知道题海战术多么有效了吧?”赵清使劲点点头,说道:“但是我还是有点气馁,始终考不过那个第一名的女孩子。”陈斌微笑道:“这个很正常!”
他拍拍赵清的肩膀:“初中课程死记硬背的知识居多,而且题型变化不大,到了高中就非常考验逻辑思维能力和举一反三的能力,那才是你真正发挥优势的时候,也是题海战术发挥最大作用的时候。你不要急,只管按照既定方针不停地做题,我相信你会很快超过那个女孩的,在数理化三门课上,她后期就会乏力,而你却会开始发力。”他怕赵清听不懂,把“发力”和“乏力”写在纸上给他看。
总结完了赵清的学习情况,他又问:“贺诗诗这次考得怎么样?”赵清被他提醒了,赶紧说:“从以前的第三名退到第六名了,被她妈妈给骂哭了……她妈妈想请你给她补习。”陈斌等的就是这句话!他努力抑制住欣喜,点点头说:“那你联系她吧。”
赵清赶紧打了个电话过去,这是个周日,程玉接的电话,赵清说:“阿姨你等下啊,我让斌斌哥哥跟你说。”然后把电话递给了陈斌。程玉顿时觉得一颗心都快跳了出来,喉咙居然有些干涩,她赶紧清了清喉咙,就听见对面说:“玉姐,你好,我是陈斌。”
程玉努力控制住情绪,轻声道:“陈斌你好,欢迎回来重庆……你明天有空吗?想麻烦你来给诗诗辅导一下功课。”陈斌马上道:“我现在就有空。”
程玉差点被他这话给逗得笑出来,几个月不见,这人还是那么痴憨,她话音里面已经带上了笑意:“那好啊……你现在……可以过来吗?”
陈斌心急如焚地跟着赵清到了贺诗诗家里,刚刚敲了两下门,贺诗诗就蹦蹦跳跳跑去开了门,看到陈斌就问:“博士哥哥!你还好吧!你没事吧!”陈斌微笑道:“诗诗你好啊,我没事了。”他迫不及待往贺诗诗背后一看,他日夜思念的美御姐正表情复杂地看着他。
进了屋,贺诗诗便缠着陈斌问这问那,她好奇心极强,一直问陈斌挨刀子的事情,什么痛不痛啦,怕不怕啦,程玉实在忍不住了,轻声嗔道:“诗诗,陈斌是来给你补习的,不是来陪你聊天的!”
诗诗就撅起小嘴来,赵清嘻嘻笑道:“阿姨说得对,斌斌哥哥要抓紧时间给你补习,我们现在就开始吧!”诗诗白了这个叛徒一眼,却又无可奈何,只能乖乖地把课本拿出来,陈斌却摇头道:“诗诗,光是课本没用,我们要有针对性地补习,你先把这次所有试卷拿出来,我先分析一下。”
他快速翻了一下试卷,心里就有数了,说道:“你化学物理是弱科,我们就着重补这两门……很简单,还是打题海战术,明天我带你去新华书店买它几十套物理化学试卷,这个寒假把他们做完,我就坐在你旁边,不懂就问我。”贺诗诗伸伸舌头:“那么多啊!”
陈斌还没说话,赵清先笑起来了:“诗诗,才几十套而已!我一天就要做五六套卷子啊!”程玉打了女儿脑袋一下:“听见没有!陈斌才让你做几十套而已,我看不够,这个寒假做一百套!”诗诗吓得绝望地撒娇:“妈妈!”
陈斌微笑道:“玉姐,清清一天做那么多套是所有科目的,诗诗重点补习物理化学,她不像清清当初那样是需要突击提高,寒假也没必要那么刻苦。我看上午一套物理,下午一套化学,周日让她放松放松,也就是了。”他顿了一顿又说:“今天就是了解一下情况,下午我带她去买模拟试卷吧,明天正式开始。”程玉点点头:“好,那我们一道去。”
他们坐在公交车上的时候,程玉跟陈斌坐在后排,就终于有机会聊天了,她低声说道:“你怎么又瘦了。”陈斌结结巴巴地道:“我……我……衣带渐宽终不悔。”程玉的高中文化还是知道这句话什么意思的,忍不住脸一红,说道:“你怎么那么傻,为了个钱包挨刀子。”陈斌小声回答道:“你的地址在里面……结果还是被小偷抢走了。”程玉早已料到如此,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傻瓜。”陈斌认真点了点头道:“是啊,我原本应该把地址记在脑子里面的,我真傻!”
程玉被他的理解能力弄得一时无语,转眸看了看他,却看到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来,郑重其事地递到自己手上,她讶然问道:“这是啥子?”陈斌微笑道:“你的名字叫玉,我送你一块玉。”她打开一看,里面居然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羊脂玉颈坠,忍不住低低啊了一声,问道:“你花了多少钱买的?”
陈斌摇摇头道:“这个不重要。”程玉料得他是以微薄的补贴存下来给自己买的礼物,心里感动,低声道:“你怎么那么傻,自己没钱吃饭,却给我买东西。”陈斌却认真地说:“我有钱吃饭的。”程玉轻轻地把玉坠握在手心里,转眸看了他一眼,小声嗔道:“吃馒头咸菜吗?”陈斌嗯了一声:“有时候也吃米饭的。”程玉又心疼又好笑,垂睑不语,陈斌却低声呓语:“你真是人如其名,肤白如玉,心洁如玉,温柔如玉。”
这接下来的日子里,陈斌跟赵清几乎每天去贺诗诗家里,有时候会碰见贺国胜,程玉还担心这傻博士胡言乱语,好在他再傻也不至于当着贺国胜表现出来,可是贺国胜这么多年的江湖经验了,哪能看不出陈斌在悄悄喜欢自己的妻子,更是清楚只要陈斌在,妻子的晚饭都要做得丰盛得多,那真是换着花样在侍候这位博士的胃。以前每次喝了酒回家都要被程玉埋怨几句,现在不管喝到什么时候,程玉都不会再说自己一句。
他比程玉大了快十岁,城府极深,涵养也好,于妻子和陈斌之间那点暧昧并不去点破,相反有陈斌在,他更可以毫无心理压力地在外应酬。
领导做到他这地步,每天都是一群溜须拍马的人想请他喝酒,外面二十出头如花似玉的小妹子想贴他的多得很,相比每天回家被妻子直呼其名,他自然更享受于外面那些小娇娘耍着嗲叫他“贺哥哥”。他在家多喝两杯酒就要被程玉说,可外面那些小姑娘却是挽着他的胳膊娇滴滴地敬自己交杯酒。
虽然他心知肚明那些小姑娘图的就是他手上的权力罢了,但人到中年,这样的快乐又何必去追究原因呢?所以他不但对陈斌毫无芥蒂,反而还有点暗暗地感谢他,能够替自己陪着程玉,好让自己在外面应酬得更加轻松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