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千炼寒钢百砺剑
桐枝堂下,有一处打刀铸剑的工坊。
铸剑坊内,有十多位从事铸造的师傅。他们有的出身木生门,还有的是由木生门重金招揽。其中便有两位,是江湖盟派名剑盟的铸剑师。
据说,饮石剑便是由前代名剑盟的首席铸剑师磨成。
而如今的名剑盟在日下国一盟独大,整个日下国境内都有他们带剑者的踪影,各门各派皆以能聘请到名剑盟的铸剑师为荣。若是门派有一名名剑盟的铸剑师,那么弟子们所佩的刀剑兵器,就能胜过其余门派一筹。
武人天生喜爱名刀利剑,自然对铸剑师也是尊重有加。几乎每一名铸剑师离开了联盟,都会受到极高的待遇。
五人在前辈弟子的带领下,来到铸剑坊,挑选称手的刀剑兵器。
铸剑坊占地广大,明亮通风,干净整洁,几座巨大的机器与火炉占据了许多空间,数位师傅正不紧不慢地在打着铁。
完全不像话本说的一般昏暗、矿石遍地、只一个胡子拉碴的矮个老头。
前辈弟子与为首的师傅交流了一番,老师傅放下手中的铁锤,领着众人来到了一旁的侧室中。
“这里的,是今年新打新磨的。那边,是往年选剩的,那些可不是次品!”
老师傅搓了搓手上的炉灰道:“我们这里,次品出不了炉子。”
他从腰间取下烟斗,点上道:“那些蒙了尘的刀剑,多是因为形制不好,便不如年轻人的眼……选吧。”
李止行目送着老师傅离开,回头看向满屋随意堆放的刀剑之物。
纪连溪捧来几把刀道:“李兄,这些都是不错的好刀,请你帮我看看。”
李止行道:“刀剑,是武者肢体的延伸。只要自己用的称手便是一把好刀。”
纪连溪握起一把银刃的钢刀,随手挥舞了一番,摇了摇头。
纪连溪道:“这柄形制新颖,但似是重量不够。”
他放下手中钢刀,又捧起了另一把。
只有亲自一柄一柄地试刀,才能找到最适合自己的一柄。
李止行看着众人都在仔细地挑选兵器,自己也凑近点看了看。
想要在这里找到桐枝堂武库中供奉的那些长剑,怕是不容易。而眼前的这些兵器,配给刚入门的弟子们使用,也是绰绰有余了。
李止行随手拿起了一柄亮银铁剑。剑刃反射着光芒,剑格以铜制成,剑柄上缠有细绳。
李止行随手挥舞,长剑带起呼呼风声,在这侧室内回荡。
李止行手捏剑尖,轻轻地掰了掰剑刃,摇了摇头。长剑虽利,但韧性达不到他的预期。
身后响起一道女声:“师兄,请你帮我过目。”
南方慈怀中怀中抱着两柄细剑。
南方慈扭捏道:“我挑选了两把称手的剑,请你帮我看一看。”
李止行接过她手中的两柄剑。这两柄细长的剑皆轻巧而坚韧,而且形制一致,除了剑格与缠绳不同外,应是一位师傅同一批所铸造的制式剑。
李止行道:“这两柄皆是上好的轻剑。应是同一人同一批所铸,保证了两柄剑都有相同的质量。挑选自己喜欢的吧。”
南方慈点头道谢。
李止行将轻剑交还给南方慈,转头往蒙尘的一批旧剑中继续寻找。
“这柄剑,过长……这柄,剑柄过短……这柄……”
角落里,一柄不起眼的暗色剑引起了他的注意。
李止行捧起这柄暗色长剑,入手的重量竟比想象得沉重了许多。
李止行带着这柄剑找到了正在打铁的老师傅。
老师傅看了看这柄剑道:“这柄剑,是我们尝试新铸剑法的失败品。但它并不逊色于一般的剑哦。”
老师傅抡起了锤子,边敲打手中通红的铁块,边道:“当时我们几个老头子,观摩了铸剑师以术锻法铸造名剑的过程。回来后学着他的法子,尝试了几次都失败了,后来便不再多事。这些失败品,虽然没有达到术锻名剑的标准,但仍旧是由上好的黑铁、千百锤打造而成,平心而论,质量要比那些闪亮的制式剑好上不少。”
老师傅叹了一口气:“年轻人们一听见是失败品,都弃如敝屣。后来铸造坊便专心打造制式刀剑,又快又省事,一炉铁可以出十几把……”
李止行点头,谢过老师傅,重新回到了侧室的角落内。
他握起一柄黝黑的刀,示意纪连溪试试看。
纪连溪接过这柄刀,手腕一沉,满眼惊讶地看向李止行。
李止行提高了声音道:“各位,都到这里来。”
康谯与南方慈已经挑选好了长剑,但还是凑了过来。
“据打铁师傅所言,这里的剑虽然其貌不扬,形制怪异,但都是由上好的黑铁打造。如果有意的话,不妨先考虑考虑这里的兵器。”
南方慈看了看,这些沉重的古朴兵刃并不适合她,摇头作罢。
甘竹心与康谯接受了李止行的提议,在这些蒙尘的黑铁兵刃中各自挑选了心仪的佩剑。纪连溪因为难以寻找同样重量的双刀,只能忍痛割爱。
李止行相中了一柄短格的厚刃长剑。
他灵力运转,手中凝结了一柄铜刀,高高地抛在空中。手中黝黑的长剑上挑,与铜刀相击,铜刀被击碎,化作点点流光消失。
李止行满意地点头。
众人皆挑选完毕,皆佩好刀剑,雄赳赳地踏出铸剑坊的大门。
时肃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铸剑坊的门口等待。他背着手看见众人气宇轩昂的样子,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但很快又板起了脸。
曾经的他也是这样,意气风发地进入木生门,在一众并不稀有的制式刀剑中,挑选独属于自己的神兵利器。佩上利剑,如同一下变成了久经江湖的高手,眼神似乎都变得凌厉了起来。
未来可期的年轻,真好。
时肃开口道:“挑选完毕,今日便都散了吧。明日卯时便要开始真正的修行,都做好准备。”
众人一呼而散,各自回到了自己的住处。
全新的生活即将开始,修行、练武、成为武艺高强的高手……四位新入门的弟子皆满怀憧憬地期待着。
李止行呢?
李止行挠挠头,打了个哈欠,此刻他只想好好睡觉,困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