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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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

    诗余乡的热闹好像没有大的传播性,至少对于周围几公里的地方是这样的。

    死寂的空气环绕着这片充满生机的土地,虽然不乏蝴蝶鸟雉之类的生命,但也依然改变不了什么。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距离诗余乡的几公里处有个老庙。

    以前这里是一位和尚所修建的,这位和尚曾经来到过诗余乡,领略了乡野美好后被诗余乡的乡民们深深触及到,帮助大家修建了一个寺庙,给予人们精神的寄托。

    但很可惜,乡民们还是信山上的神仙。于是这庙便没落了下去,起初还会有乡民过来打扫一下,毕竟是别人好心修建的,不打扫过意不去。但最后连打扫的人也没了。

    庙宇的大门前镇着两尊佛陀,名“哼”“哈”,他们面容严肃,身着铠甲,手持法器。他们的面向寺庙,背对外面,意义便是保护寺庙免受邪魔外道的侵扰。

    进入庙宇后,印入眼帘的便是满地的杂草,若不拨开草丛还看不见草后的红墙。而墙上刻写着诸如“南无阿弥陀佛”之类的梵文。

    走过了杂草丛生的场地后来到了一处空地,而空地后百二十步便可看见一个殿堂。殿堂上有块牌匾,写着龙飞凤舞的三个大字——天王殿。天王殿中,殿内正中供奉着弥勒,左右供奉着四大天王,背面供奉韦驮天尊。

    而自从到了这里,环境好像变得好了些许,至少没有乱长的杂草,并且用手去擦拭一下设施,发现这些佛像上并没有什么灰尘杂质,这片地区明显有人打扫整洁过。

    走出天王殿便是另一处殿堂,这里大家便再熟悉不过了——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即正殿,供奉本师释迦牟尼佛的佛像。

    而在大雄宝殿里正中间佛陀的足下,躺着一位上身赤裸的少年。

    少年双目紧闭,手臂从肩部断裂,而断裂处绑缠着厚重绷带,可那可怖的伤势仍然是使那厚厚的绷带浸入了些许的血液。但如果要说令人头皮发麻,似乎手臂的伤势已经算不得什么了:少年胸口处有个以心脏为中心向四周延展的疤痕。虽说是疤痕,但伤口处还是可以看到跳动的心脏,周围的肌肉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液从中流出。并且所有的伤口处都有不同颜色的植被覆盖在上面,这应该就是治疗伤口的草药。

    并且应该是修养了有一些日子,不然伤口规模的出血量不会让这位眉清目秀的少年脸色依旧那么红润。

    是的,这人不便是陈东书么?

    自然环境真令人捉摸不透,这时突然刮起的风吹过天王殿而后到达大雄宝殿,竟直直的吹向陈东书。

    而微风拂面,居然使陈东书紧蹙的眉头稍微舒缓了些,但自然无情,它只会让你舒服吗?

    只见刚刚眉头稍微舒缓了一点的陈东书忽然睁开了双眼!随即而来的是一声声哀嚎。

    “啊!!!”凄惨的嚎叫回荡在大雄宝殿,如果这里有行人则一定能看见一个浑身伤痕的少年躺着地上在痛苦的哀嚎。

    是的,风不止会刮在陈东书的脸上,也会折磨他。比如刮在他的断臂和胸口………

    哀嚎了一阵子的陈东书慢慢适应了疼痛。他尝试着站起身来,却发现如今的自己连稍微动一下都会引发撕心裂肺的痛。索性他不再挣扎,而是慢慢回想这几天发生的各种事………

    陈家“覆灭”,逃离陈家,太上长老陈禹为救自己而生死不明,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也不知该怎么办。

    终于他感到世界突然变得毫无意义。心如死灰,他尽力呼喊,却发现声音早已淹没在寂静之中。他只能默默承受这绝望的煎熬。

    陈东书倔强的脸庞上也终于留下了不甘的泪水,泪水一直停留在眼中,使他的双目无比混浊。陈东书不知道他现在的表情。但他能猜到,那是坚定的神情。这份屈辱他会铭记于心,好好的品尝一辈子!

    …………

    可等到陈东书调整好了以后他发现了一个问题,他现在该怎么办?以他现在这个植物人的状态他好像什么也干不了。

    而且………这是哪啊!!!

    少年终于开始环顾四周,他知道,是有人救了他,不然他不可能活到现在还有精力咋咋呼呼的。

    “有人吗?有人吗!!”

    “有人的话吱个声,要是没人……没人的话那是谁救了我?是……鬼?”

    毕竟还是个十五的少年,天真呆傻的想法总是会不由自主的进入少年的脑子里,使他像个傻子一样。

    “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我!!”

    似乎是连释迦牟尼都看不下去,佛像后传来一阵咳嗽声,并且那咳嗽声离陈东书越来越近………

    被吓破胆的陈东书已无力思考,他现在觉得就是有鬼想要出来作祟。

    陈东书躺在地上,他极力的想要通过身体的摩擦来移动。但他又害怕那钻心的疼痛,于是就有了接下来的画面。

    陈东书在原地仰面朝天,双目通红的喊到:

    “你不要过来啊!!!”

    “小鬼……你真的很吵啊………我现在有点后悔救了你。当初我真应该把你剁了献给释迦牟尼………”一道空明的声音穿进陈东书的耳中,而后者最终不堪重负。

    “鬼…………”陈东书终于倒下了,寺庙内再次陷入以往的宁静。

    “唉………”叹息声随着陈东书的倒下也随之传来。

    ……………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夜晚了,不要问陈东书怎么知道的,光是那寂静阴森的环境已经证实了陈东书的观点。

    陈东书发现周围环境仍没有变,而他耳边传来了呼吸声,他感觉有人在注视着他。

    “不能慌,这要是是个鬼怪,看见我慌张了他便会得意忘形,从而把我杀了。我要从容不迫~保持一身正气,那他………便会不攻自退!”

    想到这,陈东书开口喝到:“何方妖孽!竟敢在我东书道人面前晃悠,趁我现在心情好,你最好给我速速离去,否则别怪老道我痛下杀手,废了你百年修为!”

    而那人却站起身来,朝陈东书走来。

    陈东书慌了,他连忙道:“好好好!很好!敬……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那么好!今天老道我便废了你!呃……那啥……你先等等奥,等我想想………奥对了!太上台星,应变无停!太上老汉急急如律令!”

    当然,没有任何效果,那人嗤笑一声,将陈东书提起来,而陈东书此刻终于彻底慌了,

    “别啊!这位鬼爷,您大人有大量,是小的不知您这儿的深浅,误闯了贵宅,您放了我吧!!”陈东书害怕的闭上了双眼。

    而那人始终不语,他将陈东书放在一处墙角,而在那里还升起了一处篝火。

    而那人放下陈东书后随后坐向了后者的对面。

    陈东书硬着头皮睁开了眼,开始用他仅剩的脑壳打量着此人。

    坐着似乎看不出大概的身高,但一定是个人!毕竟鬼是没有体温的,他刚刚提着我的时候我感受到了!

    突然,陈东书闻到了一股恶臭,随之而来的是一位看似年过古稀的老人,真是“未见其人,先闻其味”!他黑到发黄的脸被乱发遮着,手里拄着一根“头轻足重”的拐杖,满身的衣着……只能看见一身黑,如果他不是这个污头垢面的样子,陈东书一定认为他穿衣服了。但老人腰间挂着的纯银酒葫芦又改变了陈东书的认知,酒葫芦上没有瓶塞,只有一根足矣堵住口的木条。如果这老人把这葫芦卖了,生活一定不会过的这样差!

    “不知老先生贵姓?”陈东书忍不住小心翼翼的问道。

    而那老人只是抬头看了一眼陈东书,打量了一番后低下头后,又时不时看了后者几眼,不知在想些什么。

    正当陈东书再想说些什么时,老人忽然开口。

    “北境陈家陈东书?你的名气……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