伶收回自己的剑，收敛自己全部的气势，虎视眈眈的望着对方。回答道：“前辈谬赞，像我这样的人，那座山上还有很多。即使今天我死在这里，成为前辈的刀下鬼。无妨，因为来日，我山上的弟子，定会砍下前辈的头颅，来为我报仇。”

    欧阳老头漫不经心的退后一步，他抬起头，依然面目和善。没有半分杀气，怎么会没有杀气呢？对方竟然擅闯了，自己亲手打到了青天府，这是对自己的亵渎与挑衅。他拍了拍双手，发出清脆的响声，在为对方精彩的演绎鼓掌。

    “可是啊！”

    他感叹道，脸上的表情露出原本的状态，杀气腾腾的眼睛，恐怖如斯。“可是啊！老夫虽然年迈，但是来一个，还能杀一个，来两个就杀一双。”

    他的左脚向前迈去，狠狠的踏在地上，本来沉寂的白纸，重新飞扬。

    伶一手反握剑柄，一手竖在胸前，等待着老人的再次出手。

    一张白纸，看似随意的从他的脸边擦过，专注于老人动作的伶，突然感到脸上一丝疼痛。

    伶没有任何动作，终于感觉到，漫天飞舞的白纸，透露出滔天的杀意，他做左腿微微弯曲，不进反退。

    手中的剑，散发出的光芒，如同太阳般，能让人感到而温暖和炽热。

    欧阳老头嘴角勾勒出笑意，年轻人果然是沉不住气，他双手合十，如同诵读佛经的老僧，佛光满面。

    他睁开双眼，金刚怒目，手掌如同被金光包裹，毫不犹豫的向着剑迎去。

    巨大的气流，将两个人的衣衫吹着，猎猎作响，白纸也恢复了，它原本的模样，向着两侧退散。

    但是专注于眼前战斗的伶，根本无法阻止白纸对他的伤害，每个白纸从他面前滑过，都会在他的身上留下细小的伤痕。

    天空中飞舞的白纸何止千白，他的衣服被划破，脸上细小的伤痕，甚至渗出血滴。

    伶强忍着身上的痛苦，尽自己最大的努力，专注眼前的战争。

    两人一触即分，可是在那短短的几息时间内，两人碰撞了不下百次。当然，伶多处下风。

    老人的双手背负身后，依然潇洒自在，胜券在握的模样。可是他背后的双手，仍然忍不住颤抖，远没有表面的那么平静，刚刚那场短暂的接触，老人也胜得并不容易。

    他在想，面前的年轻人尚且如此。能够教他的师辈，该是有多么恐怖。

    相对于老人的潇洒身姿，伶的模样就略显惨淡了，褴褛衣衫，脸上一片血红，他拄着剑，半跪在地上，气喘吁吁。

    老人伸手抚须，好奇的问道。“你还不束手就擒？”

    年轻人吐了一口血水，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才回答道。“晚辈尚未战败，束手就擒是哪里来的道理？”

    话音未落，剑铮铮不止，那个半跪在地上的伶，手中仿佛握着雷霆之怒，轻易的来到了老人的身边。

    老人惊怒，自己从一开始，就没有对他产生任何的轻视。刚刚看着他，吐出了一口血水，伤势根本不能作为，这才大意了。

    虽然剑来到身边，可是仅仅挑破了老人的衣服，就再难寸进半分。

    老人的内力从两掌喷涌而出，顿时金光大盛，他并没有在意，将要洞穿自己心脏的剑。

    双手向外推出，空气中似乎出现了壁垒，阻挡着剑的前进。

    伶大叫一声，显然已经预料到当前发生的情况。但他还是没能刺破，老人一丁点的皮肤。他左手搭在右手上，双手持剑。

    顿时剑身缠绕着的闪电，气势更胜几分，剑尖缓缓向前移动。

    两人的脸上，几乎同时出现了密密麻麻的汗。

    生死一线，当然全力以赴，疏忽大意不得。

    老人有些后悔和这个年轻人选择硬碰硬，如果把战场放在外面，自己已经胜了。但是那样做，无疑会毁坏很多建筑，甚至打斗的动静，引来世人的惶恐，严重影响到楚王的治安。

    微小的痛楚从心脏传来，对方的剑已经刺破了自己的皮肤，老人当然能感觉到。

    可是自己的杀招都没放，对方怎么能胜呢？以弱示敌，如今连自己都不得不用。

    只需要几息的时间，自己的内力就可以调整完整。那个时候，哪怕是其面对的是世间无双的神，都可以屠杀掉。

    当然，现在放出杀招，也未尝不可。只是这个年轻人会逃掉，难得用杀招的老人，自然不希望自己扑空。

    三

    老人默默念叨，痛楚越来越强，也许是年轻时吃了太多的苦，老了反而吃不得了。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是这个道理吧！

    二

    老人嘴角已经开始露出胜利的微笑，隐藏在体内的内力，向手臂涌动。

    一

    老人脸上的笑容开始凝固，他没有想到。这个年轻人，果断的丢掉手中的剑，向后慌忙退去。

    但是还好，自己的杀招，并没有完全扑空。那把在空中的剑，还没有来得及落地，就被狠狠的打到了旁边的墙壁上。

    向后退去的年轻人，半边身子，更是被自己的手掌扫到。

    伶狠狠的撞到了墙壁上，浑身没有半分力气，他吐了一口气，又被卡在喉咙的血呛到。最终他躺在地上，手臂撑着身子，半坐而起，将口中的鲜血吐个干净，才哈哈大笑。

    老人不露声色的调整自己的呼吸，看着躺在地上的人，眼睛中多少露出一丝欣慰。

    为了让对方，没有丝毫怀疑的走到这个房间里，他可是搭了不少人命进去。明天不知会受到多少人的弹劾？可是自己不这样做，大楚国会蒙受更多的损失和耻辱。

    他叹了一口气，似问非问的说道。“束手就擒？”

    伶抬头，揉揉自己眉头，多少年了，自己从来没有受过这么重的伤。他缓缓擦拭自己脸上的血和汗，不顾及那一点点痛。

    他断断续续的说道：“惟死而已！”

    明明受的伤那么重，明明气息很弱，声音也并不洪亮。可是老者，还是听出了一种坚定。这才是那座山的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