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骑砍汉末到总率万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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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奉先不生气,杀敌不卖力

    九月二十一,时近正午。

    并州,朔方郡,沃野县以西五十里,屠申泽。

    此地,被后世称之为“河套”,有“黄河百害,唯富一套”之谚语。

    后世河套平原又有前后之分,此地属“后套”。

    明末清初著名沿革地理、军事地理学家顾祖禹在其著作《读史方舆纪要》序中言:“河套南望关中,控天下之头项,得河套者行天下,失河套者失天下,河套安,天下安,河套乱,天下乱。”

    河套以河水为源泉,以阴山山脉为屏障,北邻草原,南望关中,气候宜人,水草丰美。

    自秦以后,河套不仅是历朝兵家必争之地,更是历代中原王朝命脉。

    同时,河套也是历朝历代的北方游牧民族的理想栖息地。

    匈奴、鲜卑、柔然、突厥、女真、蒙古等异族的崛起与壮大,皆与河套之地息息相关。

    当此时,随着百余年汉羌战争的持续消耗,昔日令四方宾服的汉帝国似是已至垂垂暮年,再也无力有效管控河套之地。

    也许在东汉初年,光武帝将南匈奴安置在河套之地时,似乎就已经注定了此地日后会沦为异族牧场。

    如果说匈奴算是汉朝的老邻居,那么鲜卑就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

    屠申泽东西一百二十里,方圆数百里,乃是后套地区最大的湖泊,与河水相连,属于活水。

    此地风景秀丽,水草丰美,苍鹰盘旋,灰鹤高飞,天鹅嬉戏,陆上野生动物更是随处可见。

    时至今日,此地却被不请自来的西部鲜卑叛徒扶罗韩率部占据。

    即使大汉已日薄西山,在扶罗韩眼中也是不可撼动的庞然大物。

    他占据此地,并非想要南下关中,逐鹿中原,而是想要在此栖息,发展壮大其部落,以待时机,争夺鲜卑单于之位。

    至于他的兄长魁头,他完全不放在眼中,生性优柔寡断,胆小懦弱,怎堪大任?

    魁头是老单于檀石槐的嫡孙,他也是,何以魁头痴长他几岁,便窃据单于之位!

    他比较崇拜的是秦末汉初匈奴大单于冒顿,他觉得做大事者,必要心狠手辣,不敢弑父杀兄弟者,难成大事。

    只是如今魁头势大,部众比他多,战马也比他多,他只能暂且隐忍,不与为敌。

    以他对魁头的了解,他率领自己的部落远走朔方郡,其定然不敢怒,也不敢言。

    早闻河套水草丰美,数月前率领部落至此,扶罗韩立时被这人间仙境深深折服。

    河套有多美,他那匮乏的词汇量形容不来,他只知道,此地,他来了就不想走。

    今日晴空万里,秋阳温和,他心情不由大好,率领善射的数百部落勇士去游猎。

    马蹄如雷,箭矢如飞。

    嗖——

    随着扶罗韩一箭射出,下一瞬间,数十步外,一头体型硕大的马鹿哀嚎一声,随即奋蹄向北狂奔而去。

    “咦?这畜生竟如此结实!”扶罗韩见一箭没有结果这头马鹿,顿感脸上无光,只得自己强行解释一下。

    “大人,这头马鹿定是雄鹿,着实强壮。大人何不再送它一程?”

    扶罗韩听得身边部下之言,不由轻轻点头,当即扬鞭策马,向北疾驰而去。

    在他身后,数百鲜卑部落骑士纵马相随。

    隆隆马蹄踏过,顿时惊起沿途群群飞鸟。

    片刻间,扶罗韩策马追至那头马鹿身后不远处,他双腿夹紧马腹,松开缰绳,张弓搭箭,矢锋直指马鹿。

    嗖——

    然而,在他一箭刚刚射出之时,便清晰可见,前方那头马鹿扑通一声栽倒在地。

    下一瞬,他的箭矢也射中了那头马鹿。

    扶罗韩顿时心生恼怒,这是哪个不长眼的部落勇士,抢我人头,不是,鹿头!

    他立时一提缰绳,勒马而立,循着深入马鹿头骨的那只箭矢射来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人一马伫立在他百步外。

    此人身形高大,魁梧强壮,坐骑枣红骏马。

    此人将手中长弓缓缓放下,斜背身后,拿起挂在马鞍一侧的一柄长矛。

    “汝乃何人!”扶罗韩这时反应过来,这根本不是他的部落勇士,这是个不速之客。

    他心中更是愤怒不已,区区一个汉人,竟敢来此打扰他游猎,此人今日必死无疑。

    吕布闻言,不由冷笑,双腿轻夹马腹,奔向扶罗韩,大喝道:“吾乃——”

    “常山赵子龙!”

    赵云大喝一声,挺枪纵马,直奔扶罗韩杀去。

    吕布见此,只想用他的一双眼睛瞪死赵云。

    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看着,赵云策马奔至扶罗韩面前,枪出如龙,一枪将扶罗韩捅了个透心凉,心飞扬。

    “啊——”扶罗韩哀嚎惨叫,阵阵心悸深入灵魂,令他不自禁浑身微微颤抖。

    赵云在枪尖刺入扶罗韩心口时,瞬间松开握着枪杆的手掌,随即再紧紧握住枪杆,而后身随坐骑,臂随身躯,手随臂膀,瞬间抽出长枪,与扶罗韩擦肩而过。

    吕布见扶罗韩捂着心口栽落马下,浑身阵阵抽搐,再转头一看,赵云已奔至聂辽面前。

    他心中顿时怒意上涌,不是说好将此贼人头交与吾吗?怎么这白面小子又来偷吾人头!

    良久,他长出一口气,人在屋檐下,吾不要人头。

    他兵器不利,若非赤手空拳,他实在干不过赵云。

    他抬头望向越来越近的数百鲜卑骑士,一手攥紧长矛,一手轻抖缰绳,“驾!”

    赤兔马立时狂奔而去。

    赵云奔至聂辽面前,放缓马速,掉转马头,与聂辽并驾齐驱。

    “将军,为何令标下……”

    聂辽知道赵云想问什么,笑道:“子龙不如此,奉先不生气;奉先不生气,杀敌不卖力。”

    赵云听得如此解释,面色顿现些微无奈。

    这梁子不是越结越大了吗?那吕布可不是心胸开阔之人……

    典韦策马向前一步,转头看向赵云,闷声道:“子龙若怕那吕布,以后莫要单独出行,紧随在吾身边,可保无虞。”

    饶是赵云自觉心性沉静,脾气温和,听得此言,也不免血压上升。

    他狠狠瞪了典韦一眼,转过头,看向进入狂暴模式的吕布。

    吕布是真的生气,特别气。

    赵云明明不是他的对手,骑战,他却奈何不得。

    典韦明明只是稍微棘手,步战,他也奈何不得。

    “胡贼!给吾死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