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门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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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符”之一字!

    戚正荣听得点头,说道:“你感气、悉体气行,这一过程时时在用心神,将心神牵在了上面,自然便会消耗心神,感觉疲惫。”

    谷玉金心头一下恍然,却是一下通透了其中道理,说道:“是了……心神牵扯在腿脚之上,走路走不多时,就会疲惫。心神在拳脚动作之上,时刻注意,片刻之后,也要耗尽力气,一下疲惫了。我这心神,虽不在外面,却专注在了本神之上——本神若不被注意,这样持续运行,昼夜不息,一生一世也都不会疲惫。可是一被注意,被元神关照,也才一个时辰,就感觉疲惫,一下子涌出杂念,断开了这一种联系。

    “也是同样道理,我睁着眼睛,若心意不在看上,睁一天也都不会累。可我若是投入到游戏,一双眼需全身专注,要注意画面中的图像,若是盯上一个时辰,也会眼干、眼涩,甚至还会流泪、发酸。注意去听声音,则会感觉脑仁儿突突的,被吵得脑仁疼。这些,都是一种疲惫的信号,是识神累了。”

    才一说完,心头就忽想起了踵息一篇中,那一句“此,心也,符止。”,接着,便又一下联系到了葛真人所传的法门中,“夫坐而忘者,神之弛,心止于符者,神之虚。”又“弛,弥于天地,而无不包容,万物之浑同其中,物我皆一,无分别矣。虚,则以待万物,曰:唯道集虚者也。”

    忽而就生出了些许感触,暗想:“符,是圣人垂天之象以为之,为抽象、为求得、为思索。是用心、用意、尽思维之用,止便是要心无这一过程。踵息说要符止,葛真人的法门也要说心止于符。这都是要人不去抽象,不去用心、用意、尽思维,我的行为,分明是用了符。以此用心,知了气的行止、运作。原来,符是这么一个意思……若非有这样的经历,我怕是等上十年、二十年、一辈子,也不知道这一个‘符’字,竟是这么一个意思。

    “垂天之象,体而用之,抽象以得之,符也。耗之心神,殚精竭智,将本是自然之象用心凝之,成了无形之器,用之于人,便也一般的道理。葛真人的法门,讲的是忘、止之后,自得自然。不想我一用心,也竟得了。《道德经》说有、无是同出而异名,皆谓之玄,大概便是这样的道理了。”

    遂便念头一转,又想到,“诶,对,踵息……我这不就是踵息吗?虽然踵息也说,要符止,我这一方法未止,却也得了踵息的一些玄妙。想不到踵息,竟还和武学的心法有关系。”跟着就又想,“有关系才对。这踵息一篇,本就古老,同出一源的话,自然就会有所关联的。既有武学心法中的东西,又有仙家的法门中的东西,难怪葛真人要和自在和尚争呢?”

    谷玉金的感悟之语,却令戚正荣、米明秀都有些意外,亦是生出一种茅塞顿开之感。

    米明秀说道:“原是本神疲了……我等以前却是不知,这竟会也和心法之用一般道理。心神不在乎身,而在乎本神,则身不见疲,本神却会疲惫。这内功高深与否,绝妙玄机之处,竟在于此。”

    却是想到一法,说道:“若是根据情况,把握用或不用,常时心神便不去集中、专注于气,只待需时一用,用之则聚,不用之则散,该会更见耐久。我们提纵也好、身法、步法、拳脚刀剑也罢,也都是如此。在功夫上身的时候,最累,因为最是用心用意,上了身,便可随意发作,因不需多用心神,反倒就不会疲惫了。”

    戚正荣摇头,说道:“这却不行。神不常用,则如吕方仙长所言,六识会变作六贼,本神也会积累错谬而不知修改,故还需要日日修正,勤练心法。”

    谷玉金说道:“这是……凡事也皆无绝对,有无相生,高下相形,万物皆都负阴而抱阳。该用则用,无用大用,既要有为,也要无为。”

    戚正荣正了一些颜色,问谷玉金道:“你可知,你适才跪坐,身体起伏,由微而渐,再被无形之力操起,一起一伏,我想到了什么?”

    谷玉金试问:“踵息?”

    戚正荣说道:“正是踵息。一起一落,若见过踵息的法门,也见过踵息的图,一眼便让人察觉,这便是踵息。一息一忽,三十息一经,三十忽一秒。十二经一巡行,十二秒一字。复三十巡行,恰是一时辰。一日十二万九千六百息,可是巧合?”

    米明秀也说道:“正常习练心法,虽也能感受气行,可一息却不是一忽,气在一息之间,也是行那么远,却也无这样的力道,顶多是经脉有些胀感。你这该是合乎其数,才见其妙的。”

    谷玉金心想:“这怕是和那风沙让我一下变成了小孩儿,和仙府之中,在吕方那里睡过一觉,也都又关系。具体是哪个,我也不知道,但我身体状态该是极好的,所以才能符合如此明显的变化。”

    他这一猜,还真就猜到了关键所在。那一阵风沙,确实让他身体返璞,达到了一种近乎婴儿般的状态。

    若是关注婴儿状态,便会发现,婴儿呼吸,头顶是动的,一顶一顶的,并且躺在那里,身体都会被这个力量推着轻轻的往复的动。

    推动谷玉金动的,同样是这样的力量,只是谷玉金毕竟不是婴儿,这一身体也已是十多岁的样子,那力却大的很呢。

    只是这一种力,究竟是如何这么大的,他却也想不明白。

    大概就是米明秀说的“合乎其数”吧。应了天地一元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人之一日夜十二万九千六百息的天数。

    谷玉金想一想,说道:“这谁又知道呢。叔、婶,咱们也早些睡吧,我觉着眼皮都要打架了。”

    戚正荣、米明秀莞尔,相视一眼便是忍俊不禁,笑起来。

    米明秀说道:“往日就怎么也睡不着,今儿却是主动嚷嚷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