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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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剑门七子

    一转眼,林离带着猗娜已经走到了九宫山,崎岖的山路让随行马儿吃尽了苦头,心地善良的猗娜不愿骑在马背上增加老马的负担,便对着林离一阵撒娇,欲让其当她的坐骑。

    林离心想这丫头,不想让老马受累,却要唤她阿耶做牛当马,不慎被她这种古灵精怪的童真惹得发笑。

    只好一手牵着马,一手将她扶坐在肩上。好在林离内力深厚,像猗娜这般五岁的垂髫孩童,对于他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体重。

    漫步在山道上,二人嬉笑声不断,夏日清爽的山林,唯美而浪漫,点缀着这份独属于父女二人的诗意。

    “猗娜,阿耶教你的诗都记下了吗?”

    “记下了,都记下了。”

    “哦,诵给阿耶听听。”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嗯,不愧是阿耶的好孩子,孺子可教也”

    林离一阵清朗大笑,记忆中,他已经多年未曾这般开怀畅笑了。

    “只是...”小猗娜欲言而止。

    “只是什么?”

    “只是猗娜不懂,五柳先生每日与飞鸟结伴,他老人家不会感到孤单吗?”

    “不对,不对,阿耶就如五柳先生一般,猗娜就似那小鸟,他们整日在一起,累了就饮山间溪水,饿了就吃林中的烤鸡,夜里入眠以天地为枕,繁星做灯,自在又惬意,又怎会孤单呢?”

    “听阿耶这么一说,那五柳先生真是像神仙一样快活。”

    “今晚猗娜还想吃烤鸡吗?”

    “想!阿耶做的烤鸡最好吃了!”

    山林中又传来父女二人阵阵笑声。

    夜里,二人宿在一片清雅的河滩上,林离一边讲着孩童故事,一边为猗娜梳起头发,手脚笨拙的他,前些日子向途中借宿的妇人学会了这门细活,此刻做起来已经称得上是得心应手。

    几个故事讲完之后,怀中的猗娜已经入眠。

    此时,一阵山风拂过,林离敏锐的察觉到了空气中流动的杀气,河对岸的树林中似有几道人影,于是轻轻放下睡着的猗娜,提着刀警惕的站了起来。

    原本断断续续的蝉鸣声,此刻也安静了下来,河水似乎也流得更慢了,周围死寂一片,无形之中,一股强大的压迫感正扑面而来。

    果不其然,河对岸稀稀疏疏的树叶间慢慢露出了五道明晃晃的剑光。

    林离左手提刀,右手运取内力,使出独门心法闭尘功,吸起一股河水,置于猗娜头上,幻化成一道护体罡气,将熟睡的猗娜包裹其中。

    看着熟睡的猗娜,林离放心的向前走出几步。

    此刻满天星辰,月朗风清,天空中没有一丝云彩,星月之下,林离缓缓抽出枕神刀,刀身倒映在宁静的水面上,被月光照耀着,明亮得就像一面又长又直的镜子。

    双方隔着一条河,彼此之间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气息流动。

    对面五道剑光排成一列,左右两剑率先飞出,如离弦之箭一般,飞到河面的中央却猛的停下,只见其剑,不见其人。

    接着中间三道剑光也逐一飞到同一水平位置。

    五剑排成一横,整齐的悬于河中心的半空之上,但并未发动攻势。

    林离见状,似乎也明白了什么,开始双手持刀,小心翼翼的摆好刀势,凝视着周围的一举一动。

    只一瞬,对岸树林中便突然冲射出五道强大的内力,将河水高高抛起,足有几丈之高,河水形成一道水幕飞向林离。

    林离急忙侧身弓步持刀,驱动内力同样幻化出一面水墙阻挡这突然袭来的攻势,成功卸掉了这一波剧烈的攻击,两道水墙撞在一起,顿时散作漫天雨点掉落下来。

    紧接着悬于河面上的五把剑开始转动,彼此首尾相接,形成一个转动的巨大圆环,树林中再次射出五道强大的内力,掀起河水通过圆环,砸向林离,林离则横刀格挡,释放出内力不断转动刀身,凝聚起刀势与之对抗,再次卸掉了攻击。

    两波攻击结束,空中的雨点刚一落地,交战双方便同时飞向河面。

    树林中的五人纷纷飞出,拿起悬在空中的剑,毫不停留地径直冲向林离,林离也持刀迎上去,六人刀剑刚一接触,巨大的内力碰撞就炸起了无数道水柱,随后六人持续悬于半空,短兵相接开始交手,刀剑碰撞的声响回荡在河谷间,每一次碰撞都伴随着一阵火星四溅,水幕横飞。

    面对五人的夹攻,林离显得游刃有余,只需专注对手逐一方位,便可从容应付。

    而这五人也并非泛泛之辈,剑招出势凌厉,既可群起结阵,又能各自为攻。结阵和单打独斗之间,竟可同时存在,而不会破坏两种作战方式的连贯性。

    如此造诣在当世武林真可谓惊世骇俗。

    五人的剑招都足够有重量,足以媲美当世一流高手,只可惜剑法虽然精深玄妙,但内力和力道都尚缺火候,如果面对内力上层的一流高手,两百招之内,则必显疲态。

    一时间,六个人就如冲水茶叶一般,借助水势上下翻飞,催动各自招式,互相攻守,灵动的身法除了携带着强大的杀意,也同样令人赏心悦目。

    渐渐的,五人开始落于下风,转攻为守,而林离并未选择痛下杀手,破阵十三式的刀法收起了几分力道,只使出能够压制住对方的连招。随着五人一齐翻身长刺,林离双手持刀使出一记大力横斩,便将五人一同弹飞至对岸,刀剑碰撞之间,林离借势倒飞回去,稳稳落地。

    五人虽被击败,退回对岸,却也能平稳降落,三人持剑立于树上,二人立于河边。

    眼看胜负已分,林离率先拱手行礼,说道:

    “原来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剑门七子,多年未见,想不到会在此地相遇,诸位,承让了!”

    “林离!你少得意!这次虽无法胜你,下次我等必再来寻仇,取你贼命!”树上一人用剑指着林离,恶狠狠的说道。

    听到对方如此无礼,林离并未感到意外,十一年前的那场大战,剑门最有天赋的两大弟子封天、沉地,正是命丧于李世民之手,而自己做为大唐军队的一份子,此刻他们自然会把这笔仇恨迁怒到自己身上。

    想当年,剑门七子曾联手击杀了排名第十一的突厥高手图温画,轰动整个江湖。若是今日封天、沉地二剑尚在,七人一同使出其所创的乾坤七门阵,恐怕三百招之内,林离尚不能取胜。

    正当林离还在回顾昔日种种之际,立在河边的一人,一个右手腕花收起宝剑,用沉稳内敛的语气说道:

    “凝渊师弟,不可无礼,我剑门一向光明磊落,用不着出口伤人。林大侠技高一筹,我等自当佩服,告辞!”

    “林离失礼了,诸位慢走。”

    望着五剑已经走远,林离回头看着依旧熟睡的猗娜,在闭尘功的保护下,刚才的一战,无法惊扰到她,此刻她睡得更香了。

    林离轻轻坐在她身边,抬头望着满天繁星,此刻的天空祥宁而温和......。

    次日,林离驮着猗娜沿着河边小路继续踏上回乡之路,清晨的阳光柔软舒适,山野田间全是忙活的农人。

    “阿耶,我累了。”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林离连忙蹲下摸着猗娜的额头一阵询问。

    “阿耶,猗娜没事,猗娜只是想吃杏酪酥了”小猗娜嬉笑着说出了原因,这十几日以来,他们一直都是身在野外,已经很久没有进城了,小孩子长途劳累,风餐露宿,也情有所原。

    “淘气,你可吓着阿耶了,阿耶还以为你生病了。”

    望着眼前做出鬼脸的猗娜,林离把她抱起来说到:“猗娜再坚持坚持,前面就有集市了,阿耶给你买”

    “好呀好呀,阿耶真好......!”

    这时,山口刚好迎面走来两名身背长剑的少年,二人正是司马乘山的侍从弟子。其中一人对着林离恭敬的行礼道:

    “敢问这位先生可是林离林大侠?”

    “正是在下,请问两位小兄弟是...?”

    “太好了!终于找到先生了!小人是剑门弟子,奉师祖之名,前来邀请先生做客山门,还望先生能够赏光!”说完递给了林离一封司马乘山的亲笔手书。

    林离望着司马乘山的手书,沉思片刻之后,转身捏着猗娜的脸颊,笑着说道:“走!阿耶这就带你去吃杏酪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