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不徐不缓，赤飞鸣的脚步声早在两丈之外就惊动了车马中的人，影子直了起来。

    镖师抽刀预警，刀头在马车上敲击警告。

    里面的人立即直起身来，一中年男人出声：

    “何人深夜到访？”

    赤飞鸣距离一丈站好，在镖师的眼中规规矩矩的拱手：“锦官苟三郎求见北宫药师。”

    北宫轩，职业药师，能治伤看病、能把脉查体、能制作药散，是天水龙麒麟商行的人，年奉一百五十两精气碎石，不过炼血小成修为，便能凭借治病救人的本事成为淬骨武者的座上宾。

    也为非天水龙麒麟商行的友善朋友服务，明码标价的服务不掺合任何的感情。

    苟三郎的名声伴随着红粉粉擒双牛的事情，在营地之中无人不知，北宫轩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一个奇葩，能够冒着天下之大不韪——众人都以武道杀敌为荣——用旁门左道的方式取胜。

    “何事？”

    “身体有恙，还望北宫药师善心。”

    中年药师声音沉稳，带着丰富的阅历和渊博知识的魅力，讲出的话却市侩无比：

    “善心没有，把脉查体一两精气碎石，概不还价。”

    赤飞鸣丢出二两精气碎石，被镖师一把接住，门帘掀开给了北宫轩，赤飞鸣大步进入车厢。

    车厢很大，配得上北宫轩座上宾的身份，宽一丈、高七尺、长三丈的大车需要六个轮子才能支撑，房间里面有三间小房，赤飞鸣在第一间的诊室，和北宫轩面对面坐下。

    北宫轩一只手把玩着两枚精气碎石，一只手把脉查体：“我看你气血充盈，怎么这么舍得？”

    赤飞鸣只说实话：“五天气血未得寸进。”

    “哦？”

    气血未得寸进，这个是一个大问题，复杂一点的可以引出来自己老师的老师的老师，北宫轩放下精气碎石，神情严肃的两只手同时把脉。

    一炷香后，北宫轩脸色难看，目光不很友善的看着赤飞鸣：“解开衣服躺下，我来摸骨。”

    男子汉大丈夫，赤飞鸣不担心北宫药师有什么男言直饮，脱下大衣便将身上的东西一门一门的放下，东西繁杂到北宫轩的脸色越来越友善。

    北宫轩不得不这样，刚才把脉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苟三强壮的气血要溢了出来，脸色难看是因为把脉查体根本没病，以为苟三儿是用银钱在消遣自己。

    觉得冒犯。

    但看到苟三儿身上的家伙事儿：

    钉头锤——两尺的长度，两斤的锤头；

    斩首刀——两尺的刃上带着洗不掉的血；

    圆形手弩——这东西六十多两精气碎石一架，杀人最是阴险；

    四棱钉——暗算的；

    钢针——手弩里面的；

    软剑——紫黑色的剑刃上面应该是毒？

    几个包裹纸袋——赤磷粉、生石灰、辣椒面、红粉粉······

    相隔不过两尺的北宫轩给予“苟三”足够的礼貌。

    一套正宗的摸骨下来，北宫轩坐下来看着苟三将所有的东西重新穿回身上，在那件脏兮兮的棉甲上好像有冤魂在哭泣，再次表达礼貌：“我不会说出去的。”

    而后琢磨着赤飞鸣身上的情况。

    气血旺盛的不像话，其实也是盎然向上，不像是在三十五岁的炼血小成该有的气血，三十五岁年级的炼血小成应该和自己一样在走下坡路了，而不是这个类型的像是十八九岁的。

    骨骼粗壮，肌肉称得上结实，但是按照骨架来说还能至少上八十斤肉，骨头还没闭合，看起来还能长个两三寸，这也不是一个三十五岁的人该有的。

    最主要的是，气血的增长并未停止。

    苟三儿身上有故事啊！

    北宫轩没有半点捅出去的想法，因为不能得到好处。也没有敲诈一笔的想法，因为值得这样掩饰行踪的，这钱拿着烫手。都不符合北宫轩一贯的行事方法。

    他只卖不影响别人的消息：

    “你这是好事，安心等着吧！你的气血并不是消失，而是正在纯化，这是一两精气碎石的价钱。”

    赤飞鸣，字魏搏，号苟三。

    家穷人丑，一路凭摎，秀才文化，农村户口。十八岁考上学社才开始接触到修行法门，已经算是晚了。

    晚了不说，还因为忙着做任务、挣学费、钻研《九牛二虎之力》、攒装备、练刀而没时间去学习需要自学的武道知识，连这些本该知道的武道知识居然都不知道。

    赤飞鸣一脸茫然。

    “武道可以催生人族气血，可气血和气血也是不一样的，大部分的炼血武者都是最普通的气血，然后气血会随着武道进程而不断纯化，从丝丝缕缕到大江大河，再到龙腾虎跃，再到气血狼烟，再到气血如龙，一步又一步，每一层都有每一层的变化，直到最后的纯阳大日。”

    赤飞鸣想起了《掌兵伐魔真诀》里面伐魔法上面写的伐魔气前提的战气，于是问道：“战气也是一层变化？”

    北宫轩点了点头，却不再说了，只丢着手里的精气碎石，赤飞鸣立马明白，又给了一个。

    仿佛开关摁下，立马继续讲道：

    “初入炼血只是丝丝缕缕，内视如同蚕丝，养血到能够操控血气的时候，丝丝缕缕的血气就会变得粗壮，变成一道一道的，从手脚、脏腑中的每一根血管中出来，像是一股股的水，长度不一。炼血越到完美，能够产生的气血道数越是多，汇集到心脏当中，一出一进，所以这叫大江大河。”

    赤飞鸣深有体会，他当初面板上面血气最开始就是“几缕几缕”，不过可能是宿慧觉醒之后，神魂强韧的缘故，不过一旬时间，血气便变成了“几道几道”，还因为这个瘙痒难受了好一阵。

    “气血下一步便会和扎辫子一样，一道道气血在心脏中交织在一起，变成一道粗壮的气血，如同长龙一般在身体血肉里面奔腾，此时就可以附着在兵器之上，如虎豹一般凶猛，大大强大杀伤力，长期在兵器中灌注气血，更能养兵。一般在这时候，气血已经可以对魑魅魍魉等类的鬼怪起到巨大的杀伤。”

    “你说的战气，便是气血到下一层的变化，战气为晋升淬骨的必备。在此之前，气血拧成一股，必须达到气血狼烟，离体三尺的基本水平。”

    北宫轩又卡住了。

    赤飞鸣投币。

    “我炼血小成，资质一般，《九牛二虎之力》怎么也炼不到登堂，后面又卖身到天水龙麒麟商行，转修《水麒麟伏虎法》十二年，气血始终达不到养兵的层次，此生最多炼血大成得一个九十载寿。”

    北宫轩诉说着不甘，但看见赤飞鸣不感兴趣，转而继续介绍：

    “气血不成战气，没有锋芒，不能淬骨。气血不能透体养兵，不能拧成龙虎之型，则气血没有后劲儿。杀法不成整劲，没有虎豹雷音，则震不开浑身骨头。”

    “淬骨不能停止，躯干51块、头颅29块、上肢64块、下肢骨62块，每一块都必须一鼓作气的淬炼完成，所以能直接补充人体精气的精气石尤为关键。其余的我就不知道了，医书上面记载就是这些。”

    赤飞鸣直入主题：“那我现在是什么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