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脸庞，熟悉而又陌生。

    熟悉的是五官，陌生的是神色。

    和煦的笑容变得狰狞，宽和的眉眼变得狭长而阴狠。

    不知是错觉，还是这蝶妖视角存在特殊的滤镜，那狭长双眼中透着两抹赤红血芒。

    原本俊朗的脸庞，在这血芒之下，显得无比狰狞可怖，让人望而生畏。

    这是金人凤，但不是方预所见过的金人凤。

    这二者之间的存在极强的割裂感，若不是那相同的容貌与身形，很难让人相信这是同一个人。

    直觉告诉他，这或许才是金人凤真实的一面。

    但也不能妄下定论，他不清楚自己现在是个什么状态，看到的这些东西是否真实。

    “你说好放我走的！”

    蝶妖看着金人凤，有气无力的说道。

    “控制金蝶引激发的法器虽然成了，但你还得帮我一个忙才行！”

    金人凤一点点掀开蝶妖挡在脸前的金色秀发，轻抚那惨白的、毫无血色的美艳脸庞。

    温柔的好似在抚摸自己挚爱，与那双透着血芒的眼眸形成鲜明的对比。

    “什、什么忙？”

    那蝶妖身体明显的一颤，视角都轻轻的晃动了一下。

    “哈哈哈~当然是借你一身精血一用！”

    金人凤狞笑出声，神色肆意疯狂。

    轻抚蝶妖美艳脸庞的手猛地扣住蝶妖脑袋，掌中赤红色火焰汹涌而出，瞬间将蝶妖笼罩。

    蝶妖顿时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拼命的挣扎，却是无济于事，不论是囚禁她的锁链，还是金人凤的手掌，此刻的她都无法撼动分毫。

    “呵呵呵哈哈哈哈~谁叫金蝶引需要你金蝶一族蝶变之妖的精血呢？眼下有你这么个现成不用，难道再叫我去绑一个回来？那多麻烦！”

    金人凤抓着蝶妖脑袋将其提起，右手掌中火焰再度暴涨，左手掩面狂笑，指缝间绽放着两抹血芒，格外瘆人。

    以灭妖神火的炙热，这种毫无反抗之力的妖怪正常来说此刻已然化作飞灰。

    不过，因为要提炼精血，故而不论火焰看上去如何凶猛，内部却是要控制好一個巧妙的火候。

    于这蝶妖而言，这会是漫长的折磨。

    “金蝶引哪里用得到我全身精血，你这言而无信之徒，就是想杀我灭口！”

    蝶妖惨叫着厉声喝骂，事到如今，她便是再傻也能看出金人凤的意图了。

    视角蒙上一层火焰滤镜，火焰之中狰狞狂笑，宛若恶鬼。

    “那你可是错怪我了，实在是我那师弟天赋太差了些，剂量不弄大一点，只怕是效果不够好啊！”

    金人凤的狞笑声戛然而止，左手从脸上滑落，留下几道血痕，狭长的阴狠双眼露出几分委屈的看着蝶妖。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我的残魂怨念会附着于精血之上，你敢用我的精血制作成金蝶引给你师弟用，你就等着给你师弟收尸吧！”

    火焰当中，蝶妖的体内燃起一簇虚幻的火焰，一道虚幻的身影被火焰点燃。

    “啊~”

    这道火点燃，蝶妖的惨叫声转瞬便变得歇斯底里。

    她惨叫着，她哀嚎着，她咒骂着：“金人凤，伱不得好死！”

    然而，金人凤看见这一幕却是没有丝毫的慌乱，而是咧嘴狂笑：“哈哈哈哈哈~就是这样，就是这样，让这使用金蝶引的人死，让他死，这般死无对证，我的计划便万无一失了！哈哈哈哈哈！”

    因为他知道，这个燃烧灵魂的过程，已经不可逆了。

    “啊！”

    灭妖神火之中，蝶妖错愕，却已然来不及了。

    发出最后一声惨叫，灵魂与肉体双双化作灰烬。

    方预脱离蝶妖的视角锁定，重新来到一个上帝视角。

    只见一道金色的血线在金人凤法力牵引下，从蝶妖洒落的灰烬中飞出，一些虚幻的灰烬不依不饶的跟着金色血线飞出，一点点的附着其上。

    当落入金人凤手中之时，这条金色血线已然覆盖上了一层黑色，给人一种极其不善气息。

    “啧啧，怨念真重，看来以后若是想从妖怪身上搞东西来自己用，不能这般严刑拷问，得使点手段让它们心甘情愿才行！”

    看着那沾染深沉怨念的蝶妖精血，金人凤眸中凶光稍黯，自顾自的感慨。

    随后，便从袖中掏出一个事先准备好的玉瓶来，将手中精血装入其中。

    ······

    “嗡~”

    视野开始模糊、撕裂，紧接着视野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恍惚间方预感觉自己重新拥有了身体，不等他细细感受身体，一种下坠感便突兀袭来。

    心中顿时一慌，胡乱伸手向上抓去，黑暗之中什么都没有，双手抓了个空。

    “嘭！”

    下一刻，身体撞破水面，朝着深不见底的水底沉去，水流从四面八方涌入口鼻，一种窒息感油然而生。

    “咳咳~咳咳~”

    呛了两口水，窒息感稍有缓解，只是喉咙火辣般的刺痛。

    方预连忙闭气，向水面游去。

    他可以肯定，此刻的自己绝对不是真实的躯体置身于此，因为他根本无法使用法力。

    但在这里死去会有什么后果，他无法预料。

    就像他在这个世界死去，是否会穿越回去一样，他不敢赌。

    随着他卖力游动，距离水面越来越近，若隐若现的亮光好似求生的希望，近在咫尺。

    “嘭！”

    手臂率先探出水面，紧接着是脑袋破水而出，随手抹了把脸，大口呼吸着久违的空气，舒缓着那块炸了的肺。

    突然，水下有东西抓住了他的一只脚，将他猛地向下拖去。

    “该死，我就知道会有这种桥段，能不能有点新意啊！”

    方预内心疯狂吐槽，身上却是不敢有丝毫懈怠。

    双手拼命划动，另一条腿也奋力蹬着，尽量将脑袋浮在水面上。

    忽地，他那奋力蹬着的那条腿的脚踝一凉，他的另一条腿也被水下的东西给抓住。

    完了！

    “嘭！”

    方预被猛地拽下水面，低头看去，抓着他脚的，是两道黑乎乎的身影。

    刚想试图与这两道黑乎乎的身影角力，看能不能拖着这两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家伙重回水面。

    下一刻，数不尽的黑影从四面八方涌来，顷刻间便将方预淹没。

    身躯被束缚，方预再也没法挣扎，只能一点点得向那深不见底的水底沉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