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南边你在北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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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相见

    天渐渐破晓,大地朦朦胧胧的,如同笼罩着银灰色的轻纱。这时,万籁惧寂,突然有了一声闹铃,划破了这寂静。一会儿,东方天际浮起一片鱼肚白,大地也渐渐地光亮了起来。

    临近除夕,小区、街道的氛围越来越浓烈。由于最近快放假了,公司也无重要事,我基本就在家办公。今晚和浦发李总的约还早。自己做了一顿午餐,午饭过后躺尸班倚在地毯上,头靠着沙发,听着轻柔的钢琴曲,闭着眼微想。感觉30好几的人了,总觉得缺少什么。

    苏轼曾在词中写下:“人生如逆旅,我亦是行人。”人生之路,且前行便了,三十几岁本就可以想寻求财富就努力赚钱,想追寻自由就浪迹天涯--只要你能力足够,财商在线,数十年的时光里,谁不能成为一个不需要用灯红酒绿、奢侈生活就能证明自己已经“尽享长生富贵”的“逍遥散仙”呢?

    其实,近些年,我有种莫名的焦虑,感觉自己财富自由后失去某些目标。我未曾有远大的目标理想,想着一日三餐四季,有良人相伴。可很多朋友笑话我说自己造的,我闻耳只能苦笑。

    财务自由到底是个什么感觉?两个字痛苦,一种是精神的痛苦,一种是肉体的痛苦,取决于你是怎么实现的财务自由。

    先说第一种突然间的财务自由,早上还在挤着公交车跨省通行路上顺便买了个彩票。网上一看,哎,中了一个亿,这种财务自由会让你精神痛苦。拿到钱的那一天,你确实会嗨到极点。但是注意啊,过了那个点,你每一天都是痛苦的,你确实可以买到很多东西。最喜欢的那块表,最心动的那款车,最遥不可及的那一套房,通通都可以满足,没问题,但是你会感到空虚和恐惧。空虚的是你会无所事事,你不知道应该干什么,你会发现阈值越来越高,自己越来越难以满足。

    你会发现朋友越来越少,发现大家无法共鸣。你会发现有人会因为钱而靠近你,有人会因为钱和你翻脸。你会发现,有些人会不择手段的想占有你的钱。你会发现人性原来还有那么丑陋的一面,恐惧的是你对未来的迷茫。从你拿到钱的那一刻,你的资产每一天都在减少,每一天都比前一天少,一年都比上一年少。因为你得不配财呀,这个钱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它不是你挣来的,你驾驭不了的。

    你要是用来消费,它每天都会少。你要想做点投资,那它就会少的更快。你之前挣不到那么多钱,就说明你没有那个投资能力,没有那么眼光。你不在那个段位,你说我一定要投资,那就投一次,亏一次,没有地方,然后你就会焦虑,眼睁睁的看着钱变少,却没有任何的办法。你越是挣扎,它就少的越快。一焦虑就容易走捷径,一捷径就容易走极端,最后就是掉到一个大坑里。

    你看看所有的暴富的有多少是拿了钱之后能付三单,要么就是几年之内挥霍一空,要么就是各种分家鸡飞狗跳,要么就是被镰刀丁上头一次亏一次,没有能力,守不住财,这个就是精神层面的痛苦。

    而另一种痛苦呢是肉体层面,它源于另一种财务自由,就是那种一无所有,白手起家,中间拖了好几层皮,后来一年挣了一个亿的,他为什么痛苦呢?因为他无休无止啊,当你真的脚踏实地,一步一步走到这个点的时候,你会发现他根本不是终点,甚至连半路都算不上。

    你不仅得继续走,还得比之前更辛苦,因为你得带领更多的人走下去去保障他们的生活。以前你是为自己挣钱,现在你要为大家挣钱。什么叫企业家的责任感?

    等你真的当了老板之后,有一天周末员工加班,那些员工的家属就在门口打毛衣,陪着他们老公。他一看那个场景就崩溃了。你有什么资格说的呀?那就是你的责任,你就要带领他们走下去,你要给他们更好的生活,你就让他们赚更多的钱,来对得起今天的付出的!

    宿迁的东哥,为什么一夜白头啊?你真的以为是怕亏钱呢,早就财富自由了。人家担心的是那些一起打拼的兄弟没有饭吃,辛辛苦苦跟你到今天,家里老婆孩子都等着吃饭,你说垮就垮了,兄弟们怎么办?你怎么面对他们的眼睛,你要怎么对他们说,你说我能力不行,公司垮了,对不起大家自谋生路吗?这种愧疚感会逼着你打碎的牙也得往下咽。

    一旦到了这个阶段,你就不会在乎钱了。虽然第一步是冲着钱去的,但是到了今天,它更多是一种精神需求。你需要用无休无止的肉体的痛苦来换取短时间的精神的满足。这就是为什么很多富人明明已经财富自由了,因为已经几辈子都花不完了,却没有一个肯把公司卖掉去逍遥的。相反,他们有人一天工作十六个小时,有人全年无休,随叫随到,有人凌晨四点就要起床,处理一大堆问题,仅仅是为了钱,你是说不通的。这个世界上所有羡慕财务自由的人,都是那些财务不自由的人,凭空想象出来的!人终究是要长大的!

    夕阳日头将落下那一边天空,还剩有无数云彩,这些云彩阻拦了日头,却为日头的光烘出炫目美丽的颜色。这一边,有一些云彩镶了金边、白边、玛瑙边、淡紫边,如都市中妇人的衣缘,精致而又华丽。云彩无色不备,在空中以一种魔术师的手法,不断的在流动变化。空气因为雨后而澄清,一切景色皆如一人久病新瘥的神气。

    夕阳像是一杯泼洒的葡萄酒,把整个黄昏浸在微微的醉意里。黄昏从远方走来,走过雪埋的细语的松林,然后把它冬天的面颊,贴在所有窗户上偷听。我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倒退的枫叶汽随车经过飞扬,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涵苑”这个私房菜馆在上海是非常有名的,位置在南京东路66号4楼。他家的清蒸鲥鱼,醉膏蟹,醪糟三宝都是特别受欢迎的菜品,而且相比于其他四方菜馆来说价格比较有性价比。

    涵苑前身是薛氏私房菜,后迁址至外滩,改名为涵苑。餐馆设在和平饭店旁,门店低调,在老饕圈小有名气,刘嘉玲曾到此光顾。

    涵苑装修颇有复古民国风情,简单的装潢温馨如家。餐厅定位为中高端私房菜馆,老板是地道上海人,菜品以本帮菜、淮扬菜为主。店里只设包间,按位收费,由后厨自行配菜,晚餐一般分为500元、800元和1000元三个档次;工作日午市不定期推出优惠套餐,通常200元左右。

    涵苑大厨有在中高端酒店就职的背景,主理冷菜的大厨来自香格里拉大酒店的桂花楼,主理热菜的大厨曾在老牌的苏浙汇工作,深谙本帮菜之道,手艺较扎实。

    最令人神往的当属长江三鲜,刀鱼、鲥鱼都是从长江中下游现捞,绝对新鲜。由于江水的压力远远小于海水,因此江鱼不如海鱼的骨骼那么粗大坚硬,肉质细嫩而不是脆嫩。张爱玲有三恨,其中之一就是“鲥鱼多刺”,其实爱吃鱼的人会留意到,一般肉刺越多的鱼,肉质越丰腴肥嫩,鲥鱼、刀鱼就是最好的例证。涵苑的鱼个头虽比不上樽宴,但食材够新鲜,厨师手法老道,适当调味,就将鲜味提到极致。在涵苑,这两种鱼可按每人半条或每人一条分餐,订餐时可根据预算而定。

    涵苑有固定的河豚供应商,春季来这里吃河豚也是一大美事,一般1000元的套餐就能吃到河豚。常说吃河豚一肝二皮三肉,肝是最毒也是最软嫩可口的部分,不过后厨不保留鱼肝,红烧出来,厚厚的肥鱼皮和鱼肉也令人满意。补充一句,新闻中吃河豚中毒的多是自行捕捞野生河豚,而专业餐厅处理的河豚大可放心,河豚在日本是餐桌上的美馔。

    或许与厨师履历有关,辽参、捞翅、鲍鱼等较高端的粤式菜品做得不错,食材处理得当,又保留其原有口感,评价颇高,重点推荐工作日午餐的金钩捞翅饭,仅售158元。少量鹅肝、红酒煎羊排等法式菜品也值得一试。

    而餐厅号称主打的精致本帮菜,出品常有瑕疵,稍有遗憾。无论调味,还是火候的控制,厨师都把控得比较好,冷菜和热菜都有惊艳之作,但食材品质参差不齐,导致出品不稳定。比如主菜中经典的红烧肉,选材太肥,客人不容易接受;响油鳝丝指定用崇明野生鳝,可惜有时冰冻时间过长,肉质不够紧实;对于运输、保鲜成本高的海鲜,新鲜度不够理想,涵苑不少菜会用新鲜海虾,味浓油重的灌汤芝士虾球获得一致好评,而其它做法清淡的菜,客人经常吃到的是疲软的虾肉;油爆虾用的是河虾,出品倒很稳定,建议订餐时适当留意选菜。

    进入包房,看到主位上,李总已经入座了。靠近门口有个背对着入坐的女性,感觉有些熟悉。

    “呀,苏总来了,快入座。”李总赶忙起身,笑呵呵的对我说。

    “唉,抱歉,李总。路上堵车,稍微有点晚。不好意思,久等了。”随着李总话音刚落,我打拱手相让到。

    “没事,正常。上海这地只有除夕夜不堵车,哈哈哈。”李总丝毫不介意的说着。毕竟老朋友七八年了,还是比较随意的。如果遇到新的领导,你就不要当真了。

    “还真是,呵呵。”我赶忙走进去,把衣服准备挂在李总下座的椅背上。

    “呀,忘记介绍了。老弟这位是我们的一个同行周栀,花旗银行投行资产管理部经理。业务能力没得说,哈佛商学院管理金融双硕士,年纪跟老弟你差不多。最主要是一大美女,你们应该聊的来。”

    听着李总介绍名字的一顺间,本未来的及坐下的我秒转过身,看着这张熟悉的脸久久不能平静。想说什么,但嘴角像是突然封印了,说不出半个字,手里拿的衣紧了紧。

    “老弟,怎么不说话?你盯着人看干嘛,被惊艳到了?”李总看我半响不说话,盯着周栀。急忙帮我解围,毕竟盯着一个刚认识的女性看,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

    “抱歉,老哥,失礼了。”我苦笑了下,稍微放松一下紧绷的身形和手,蓄力的平复全身肌肉,只是脑袋还是乱糟糟的。

    “没事,你们认识一下,以后有业务上需求更方便。”李总摆了摆手。

    我似乎像是没听见李总的话样,眼神的目光未曾在周栀身上离开分毫。

    她突然抬头看着我,我们彼此凝视着,良久无言。那曾经缠绵悱恻的情愫仿佛一瞬间卷土重来,将我们包围。我不自觉地伸出手,侧身向前,仿佛要确认这一切都不是梦境。

    “好久不见。“我轻声说道,嗓音有些颤抖。

    “嗯,好久不见。“她点点头,眼中盈满了温韵的愁。但未曾起身与我相握。

    李总诧异的眸光在我和周栀身上扫荡,似乎确认什么,又或是明白了什么。笑了笑说。

    “原来你们认识啊?当时周栀说她也是湖南的,想来有缘分。”

    我无奈的收回手,把衣服放在了腿上,抿嘴苦笑着,然后坐在椅子上。轻声回复着。

    “嗯,认识,同班同学。”

    “是,曾经同学。”周栀在李总询问后,面色有一刹那忧伤的说着。

    李总好像看出来什么了,略有所思的笑了笑,也没说多余的话。

    “那就好,既然认识,以后共事就少了熟悉环节。那我们就上菜,边吃边聊。”

    “好,李总破费了。”我收敛了一点情绪,毕竟还有外人在,再多的话也只能后面再说,不能丢了面。

    “行,今晚老弟不醉不归啊,我们一年难得聚几次,平时都忙。”李总拍了拍我肩膀。

    “没问题,好久没跟老哥你喝酒了,今晚开心。”

    我笑着对李总说,眼神却总是不经大脑,看着周栀。现在的她就坐在我对面,低着头,眉角微皱,也像是在平复心情,又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