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来说一下燕飞菲这个案件，案件发生在五年前的八月十五中秋。当时燕飞菲嫁入何家一年多，刚刚怀有身孕。恰逢中秋佳节平渤侯燕东平为了给大女儿和孩子祈福，请来了青云观观主李廆和他的的徒弟也就是“我”韩天到何家睿府上做法事讲经，当晚在何府宴请李廆道长及其他宾朋时，在后宅发生了一起命案。燕东平长女燕飞菲及贴身丫鬟红云被杀，其中燕飞菲下身赤裸，身中五刀惨死于卧房床上，丫鬟红云死在外房床上，喉部中一刀，为一刀致命。更为让我惊惧的是，一把道士使用的浮尘插在燕飞菲的身下，恰恰拂尘上有着青云观的标记，感觉这特么的是明显的嫁祸于人啊。这个案件当时是由按察使司主查办的，义州巡抚衙门配合调查，同时平渤侯府也参与了案件的查办，按理说这么多重量级衙门参与调查，并且死的人是堂堂御史大夫的儿媳，威震一方军方要员的女儿，不应该这么草草结案。通过案件卷宗中的验尸尸格来看，两名死者的死因都是锐器致死，其中燕飞菲为胸部致命，红云为喉部致命。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燕飞菲死时怀有三个月的身孕，虽然衣物被剥掉，但没有发现被侵犯的痕迹，只是一把标有青云观字迹的拂尘。所以将案件的主要嫌疑人定为，青云观的小徒弟韩天。

    根据其他的口供可以看出何府不大，当时后宅之中只有燕飞菲和红云两人，平时特别是晚间，其他仆人是不允许进入后宅的。当时何府在前厅宴请众宾客，青云观的观主李廆一直在席上没有离开，所以首先排除了嫌疑。而韩天与其他宾客的随从在西偏房内就餐，但随从们没有饮酒，就餐结束后，都在西偏房内等候自家主人。在何家睿结束宴请后在亥时三刻回房休息时才发现夫人及丫鬟已经身死。案发的时间，按照这个时代的技术水平是无法确定的，但根据何家睿自己的陈述，其在酉时一刻开始接待众宾客的，酉时正从后宅去的前厅，那时夫人和丫鬟还平安无事，那么可以推断案发时间只能是酉时到其回房这段时间。

    在整个案件中，主要围绕着对韩天的调查进行的，有几个证人的供词，其中有一个小厮的供词中说，韩天在前院等候师父的时候，中间去了一趟厕所，时间大约有一刻钟，厕所所在的位置在前院的西北角。没有人注意到韩天是否去了后院。韩天的供词上说，他一直都在西偏房等师父了，除了上厕所都没有离开过，直到师父用餐结束。收拾东西走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拂尘不见了，当时他和师父做完法事，相关的东西都放在了正厅里边，也就何家睿宴请宾客的中厅。除了这几份供词，再有就是差役、仵作的检查格目和验尸的尸格，看似很厚，做了很多工作，但是没有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最后因为韩天没有杀人的时间，也没有其他直接的证据指向他，只能是放了韩天，案件不了了之，一挂就是五年。卷宗中显示，燕飞菲生前所住的房屋，因为命案未破，由按察使司衙门和巡抚衙门联合封禁，任何人没有巡抚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的令牌不得进入。

    看到这更让我疑惑了，这个燕飞菲不能不说是身世显赫，父亲是堂堂的镇东将军、平渤侯，丈夫是一州重要的司法官员，主司刑案的调查，怎么会不了了之呢。而且燕飞菲死亡只是怀有身孕，这个事实两家是否知情，并且何家睿就算不为了妻子，也得为了腹中的孩子报仇，而将案件一查到底吧。我总算理解燕飞雪的心情了。

    看到这里听到隔壁院子里有一群孩子在吵闹，“雪姐姐，我不想吃甜菜汤了，我想吃牛肉。”“雪姐姐，我不想练功了，吃这个甜菜汤不禁饿，一会儿就饿了。”接着听见小薇的声音：“你们几个小鬼头，雪姐姐把自己的嫁妆都拿给你们买吃的了，你们倒好还挑食。再吃牛肉，雪姐姐都嫁不出了。”这时听到燕飞雪说：“再胡说我不打你，也难怪这甜菜汤是不好喝，雪姐姐给你们想办法啊，给你们弄好吃的。”一群小孩儿在那欢呼：“还是雪姐姐好，我们要吃牛肉，我们要吃包子。。。”我想起来了，在郎中府的时候听那几个义州的衙役说，这个燕飞雪收留了一些流浪的儿童，不仅供养着，还教他们武功，教他们识字。看来这个燕小姐也是个侠义心肠。人不仅长得漂亮，身世好，还仗义，这样的妞我以前咋没见过呢。

    这时小院门口传来了小薇的声音：“按小姐吩咐，给里面那位送饭。”就看小薇捧着一个食盒走了进来。看到我冷着脸说：“淫贼，该吃午饭了。”我斜着眼睛看着她：“小妮子，你要是敢再叫我一声淫贼，我就让你见识见识淫贼的厉害。”说完阴险的一笑。小薇上来就要踹我，我连忙一躲说：“哎哎，闹玩呢，怎么动手呢，多跟你们小姐学学，看人家多温柔。”

    “赶紧吃吧，用饭堵上你的臭嘴，吃完了姑奶奶还得去后院喂猪呢。”心说着小妮子真是伶牙俐齿，骂人不带脏字。我打开食盒，里面放着一盘酱牛肉，一碗菜汤，还有一盘炒好的青菜，两个馒头。我说：“怎么你们小姐就这么待客啊，堂堂的侯府就给我吃这玩意，传出去不怕丢你们侯府的脸吗？”小薇说：“我说你这个人咋这么多事，你一个戴罪立功的淫，啊人，有吃的就不错了，还挑肥拣瘦的。”说完低下头接着说：“小姐一直说你不是个坏人，说实在的别看小姐生在侯府，老爷对她管教很严，她收养了一些孤儿，老爷虽然不反对，也不支持，都是小姐一个人用自己的钱养活这些孩子。耗费还是很多的。韩公子您千万别错怪了小姐。这些牛肉什么的都是从那些孩子那省下来给你的。”

    “哈哈哈，跟你开玩笑呢，我一个阶下之囚，有这待遇就不错了，还哪能怪你们呢？”

    “不过呢，你们小姐收留了多少个孩子啊，平时都让他们干什么啊？”

    小薇说：“这些孩子有的是因为没有父母到处流浪的，也有是父亲在战场上战死了，母亲跑了留下来的孤儿，一共有十三个，平时小姐教他们练练武功，再找教书先生教他们识字，大一点帮助府里做点活。女孩儿呢就教教她们女工什么的。”

    “你们小姐武功厉不厉害，打我这样的能打几个？”我向前探了一下身子问到。

    “我说你可别乱打我们小姐主意啊，我们小姐的师父是义州奉国寺的静慧师太，静慧师太呢是我们大奉国武功排名第三的高手，你说我们小姐的武功能不厉害吗？”

    我说道：“你想歪了啊，不过这甜菜汤确实难喝，不过呢本公子有好生之德，看在你们小姐这么乐善好施，行侠仗义的份上，也帮帮她。你回去告诉她，本公子有要事相商，让她来陪我聊聊天。”说完猥琐的一笑。

    小薇一吐舌头：“你看起来真猥琐。”说完收拾东西出去了。

    这小妮子长得还挺高，我看到她高高背影，微微一笑。。。

    大约过了能有一个时辰，燕飞雪来到了我所在的小院，她穿了一身白色的紧身衣，显得身材更加玲珑有致，粉嫩的脸蛋红扑扑的，应该是刚刚练习完武功。走进来看我盯着她眼睛发直，抬脚踢了身边的一把椅子一下，说：“看什么呢，再看我一拳把你眼睛打成熊猫。”我嘿嘿一笑：“燕小姐是太美了，让我有点失神，失礼失礼。”

    “少废话，找本小姐什么事，是不是案子上有什么发现？”

    “目前还没有，我需要去何家睿府上你姐姐的房间去看看，怎么去我已经帮你想好了，你呢去找你姐夫，就说你想你姐姐了，想去她住过地方去祭奠她一下，顺便收拾一下她的遗物。至于我呢，嘿嘿，那就得委屈一下你身边的小薇姑娘了。我看她身材和我差不多，让她跟你一起来我这里，然后我穿她的衣服，假扮你的丫鬟陪你一起去何府。你意下如何啊？”

    “呵呵，亏你想的出来，只要是能帮助我姐姐沉冤得雪，我没什么意见，巡抚衙门和按察使司衙门那我去搞定，至于小薇嘛，我估计她会恨死你。”

    “对了，你姐姐怀有身孕这件事都谁知道啊？”

    “这件事儿是何府告诉的我父亲，这也是何府与我父亲商量在中秋佳节为姐姐和孩子祈福，并宴请招待各位宾朋的原因。在此之前，我姐姐从未跟我们家里提起过。”

    “当时在场的都有谁，你还有印象吗？”

    “当时我记得有义州巡抚孙远，义州府知州曹雷，义州按察使刘玉，义州巡城使郑良，我父亲和麾下的飞鹰师统领凌峰，还有我，再有就是你师父青云观主持李廆道长了。”“怎么了，这些人里面有问题吗？”

    “我只是随便问问，对了，这里面我看都是一方要员，随同你父亲一起去的凌峰是什么身份？”

    “哦，这个我要和你说一下，我父亲手底下有五支劲旅，一支叫飞龙师，是重装骑兵，主要装备长枪，重刀，主要负责在战场上进行正面突袭；第二支呢叫飞虎师，是重装步兵，装备重甲，长枪、钩镰枪、长刀，重弩，主要负责配合飞龙师进行野战突袭和固守营盘；第三支是飞彪师，主要是轻装步兵和器械兵，装备的是短刀，盾牌和轻弩，攻城车等，主要负责攻城；第四支叫飞豹师，主要是轻装骑兵，装备短刀，轻弩或者软弓，负责迂回包抄，追袭，斥候等；第五支叫飞鹰师，步骑弓弩都装备，而且都是军中精锐，主要是我父亲的亲兵。凌峰凌大哥是我父亲的义子，作为我父亲亲兵卫队的统领当然要随我父亲一起了。”

    “我对这个凌峰比较感兴趣，你能详细跟我说一下他吗？”

    “你不会怀疑凌大哥吧，这个绝对不会，凌大哥从小在我父亲的军营和我们的家中长大，他对我和姐姐就像亲妹妹一样。我五岁那年，我爸爸把他领回来的，他比我和姐姐都大，刚来到家中的时候，他很不爱说话，都是我和姐姐主动拉着他一起玩，他才和我们玩。不然就一个人坐在院中发呆。或者是看其他叔叔练武。”

    “但是我父亲对他和我们没有区别，我们有的他都有，我问过父亲凌大哥的身世，父亲只是说这是他一个部下的孩子，他父亲在征伐渤海国的时候战死了，母亲悲伤过度，没过一年也去世了，他是个身世比较惨的孩子。”燕飞雪接着说。

    “刚开始我和姐姐对他还不是太亲，直到有一次，父亲带着我们去打猎，那是我十岁那年的春季，父亲带着我们去义州西郊的森林去打猎，我和姐姐就留在了河边的营地等他们，凌大哥负责看守打回来的猎物，可能是受猎物的血腥味吸引吧。我和姐姐正在河边玩水的时候，身后出现了一头很老的狼，当时那个狼的眼神非常吓人，好像我们杀了它的子女，它来找我们报仇一样，就冲着我和姐姐呲牙。就在那个狼要冲向我们的时候，凌大哥飞身扑了过去，和那匹狼打了起来，虽然凌大哥那时已经长得很高了，但必竟是个孩子，被狼抓咬的浑身是伤，在快要坚持不住的时候，父亲他们回来了，一箭射死那头狼，救了我们。”

    “也就是从那次开始，我和姐姐就把凌大哥当成自己的亲哥哥了，必竟我父亲常年在外领兵打仗，我母亲去世的早，我和姐姐很需要一个像凌大哥这样的哥哥来保护我们。特别是姐姐，有什么事都会拉着凌大哥一起去，有时他们嫌我小，跟着碍事，去哪玩都不带我。”说完微微一笑。

    我心说：“傻丫头，你知道啥啊，还嫌你小，人家那是青春懵懂，嫌带着你碍眼。”

    “那好吧，我了解得差不多了，我对你那个凌大哥没什么企图啊，我倒是对燕小姐你的童年比较感兴趣。嘿嘿”

    燕飞雪眼睛一瞪，说：“真拿你没办法，我要不是有求与你，我早就一脚给你踢到门外了，怎么你也算了出家人，你师父也是个德高望重的道长，怎么会有你这个轻浮的徒弟呢？不过你这脸皮厚倒像你师父。”

    “什么，我师父脸皮厚，这话谁说的？不要辱我师父的名声啊。”

    “是我师父说的，嘿嘿”燕飞雪说完一笑。她这一笑让我心神差点失控，她笑起来狡黠中带着顽皮可爱，和那个冷若冰霜的大小姐简直判若两人。可见她师父很疼爱她，一提到师父就像个小孩子提到自己的父母一样。

    我说：“好吧，燕大小姐，我说不过你，关于去何府的事就这么定了。另外，我想向你提出抗议，你虐待我这个被关押人员。”

    燕飞雪歪着头看着我，没说话。我接着说：“你看你给我吃这东西，这是人吃的吗，是不是你那个丫鬟看我不顺眼，把喂猪的东西拿错了，给我拿来了。”

    “哈哈，放心吧，小薇应该不会，虽然她看你不顺眼，但是人和猪她还是能分清的。”说完扑闪着大眼睛看着我。我心说：你们两个小妮子，嘴皮子都这么不饶人啊。

    “不过呢，小薇可能也跟你说了我的情况，别看我身为侯府二小姐，其实本小姐非常穷，这点东西都是我省吃俭用给你挤下来的，别不知足。”说完一只脚踏着椅子，一只脚垂着，大马金刀的坐着。完全暴露了一个女无赖的形象。

    我说：“你的事小薇都跟我说了，我还挺佩服你的，不过呢，你做好事能不能动动脑子，把自己嫁妆都赔里了，将来怎么嫁人。”

    燕飞雪一副看不起我的样子说：“怎么动脑子，你说的轻巧，本小姐就会武功，难道你让我去劫道吗？”

    “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用吗？”说着我挑起了一块中午吃剩下的甜菜根。

    “这玩意儿还能干吗，叶子熬汤，根子喂猪。不过这根子怎么跑你这来了。”

    “你，气死我了，算了看在你那些嗷嗷待哺的孩子份上，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本公子教你一个来钱之道如何，你想不想听啊？”

    “你说来我听听，你要是再胡言乱语，下一顿你就只能吃这甜菜根子了。”说完两眼故意冒着凶光看着我。

    “行了怕你还不行吗，你去给我准备一些甜菜根，要新鲜的最好，然后给我准备一把菜刀，一个砧板，几个罐子，还有一个火炉，另外石灰你们有没有，也给我拿点，再给我那几块洁净的纱布，不要太厚，准备好了都给我搬到这里来，看看本少爷教你怎么开天辟地。”说完做了一个两手用力的样子。

    燕飞雪白了我一眼，说：“好，等着，看你能耍什么花样？”说完孩子一样跑了出去，可能她也觉得我是真心帮助她解决难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