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林小帅已经看到了两公婆，高声喊道，

    “庆哥，姐姐，他们是渔民，他们会说潮州话。”

    听到舅舅的喊声，陈默也回头向父母招手。

    “老豆，妈咪，快来看，他们爬树好厉害。”

    此时，夫妻二人走到了树下，原来那三人是三个少年，不对，是两个少年和一个少女，两个少年均光着膀子，下身穿着应该原本是深蓝色的宽短裤，看上去像是麻料的，少女则穿着大概五分袖的蓝色上衣，外面罩了一件有点像肚兜的玩意。

    见到两人出现，三人明显有点紧张，想来之前也是因为陈默的原因所以三人才敢和他们说话。

    林小美取出背包里的巧克力，掰了三块下来递过去，三人犹豫着接了，小美也没说话，又掰下一块塞到儿子的嘴巴里，看着陈默吃得眉开眼笑的，还劝着三人说好吃，三人才试着把这黑乎乎的玩意放进嘴里，大概是刚开始被苦到，三人脸也苦着，随后就看到三个少年仔的眼睛越来越亮。

    趁这会功夫，陈庆之转头问林小帅什么情况。

    “我们来到海边时，就看到他们仨了，那个高个子在爬树，另外两人在树下等，应该是在摘椰子，我拿客家话试了下，他们听不懂，又试白话，还是不懂，然后我就只好试潮州话了，他们竟然能听懂，奇怪，惠东这边不是讲客家话吗？”

    “不好说，他们家大人呢？”

    “打渔去了，我们昨天的时间可能不对，所以没看到渔船，他们没准是疍家人，所以岸上看不到房子，我看过一部电影，就是讲他们疍家人的。”

    “浮城大亨，我也看过，他们确实可能是疍家人，而且可能就是潮汕地区过来的，那现在就有可能是在宋元前后了，再往后，估计客家人就来了，不过我也不确定。”

    不过，既然沟通没障碍，那就好办了，糖果加美女，嗯，再加小正太的攻势下，很快四人就弄清楚三人的身份。

    应该就是疍家人，平时都住在船上的，三人都姓林，巧了不是，不过并不是一家人，高个的叫林初一，矮个的那个是他弟弟，同父同母那种，不过不叫林初二，弟弟叫林十三，倒不是因为两人之间还隔了十一个兄弟，而是因为弟弟是十三号生的，那万一兄弟俩生日那天是一样的咋办咧？这个问题，林小帅替大家问了，孩子们表示不知道。

    女孩叫林牡丹，奇怪了，广东有牡丹花吗？林小美对此很怀疑，也和小姑娘再三确认了，人就是叫牡丹。牡丹是初一的堂妹，十三的堂姐，三人的父亲是堂兄弟。

    既然都姓林，那就是一家人了，啊哟，那可还真不好说，虽然仨孩子说不清现在是什么时代，但肯定是古代，至于是一千年前还是八百年前，那不重要。不过，他们不会是自己的祖宗吧？林小帅有点犯嘀咕。

    有初一在，淡水问题就不是问题了，可作为一个半职业运动员，只吃饼干肯定会有问题的，蛋白质不足就是个大问题，小帅就想起了刚刚那条蛇，正想问仨孩子是不是附近是不是有红树林，带上那把复合弓，去打一条蛇回来吃，仨孩子却拼命摇头，蛇不能吃？不怕，皮剥了不吃，就不用担心寄生虫了。

    啥?蛇是神仙，所以不能吃。那好吧，去打鸟总可以吧。有红树林，肯定就是有鸟的，现在白鹭啥的，不是保护动物吧。

    很快，几人便达成了一致意见。小帅大致知道后世这一片的红树林的分布，可搁这会，就不好说了，只知道，大概淡水河入海的地方，多半就有红树林。

    更快，几人便泄气了，此处往西，船行半日可到，互相交流了好一阵，总算搞明白，看来后世河流没怎么改道，要找红树林得往西且得20公里去了，可总不能就去海边对着大海去射鸟吧，别鸟还没射到，箭都掉海里去了。嗯，就六枝箭。

    那，还是去浅海射鱼靠谱点？这会海里有这么多鱼吗？

    不管那么多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从仨孩子那里也得不到更多有用的信息了，这两家的大人估计要到傍晚才会回到这边，既然遇到人了，去清泉古寺的计划那就作废，反正那古寺这会肯定还没开始修呢。

    疍家人都是住在船上的，想来空间是够的，今晚估计是能在船上凑合一晚的，明天再看是不是能到惠州城甚至羊城去看看。

    等见到大人后再决定后面该怎么办吧，就这么定了。三个乐观的大人就这么带着四个孩子大呼小叫的冲海边跑去。

    眼看日上中天了，几人望着还不够人均一条的泥猛傻眼了，而且都扎得稀烂。深水嘛，够不着，浅水嘛，就只有这种小鱼仔。

    改战术，仨孩子一人拿了根箭，在石头那里随便磨了下，发现就锋利了不少，可不嘛，铝合金，软。

    嘿，职业的，果然不同。很快几人就有了一堆泥猛，孩子们还表示，这箭比他们的尖木头好用。

    随便洗了洗，找了块树荫，拿石头堆了个简易的灶，孩子们又去拖了些枯掉的椰子树叶，嗯，沙滩烧烤，就是这么惬意，陈庆之一边抽烟，一边有点遗憾，要是再来点冰啤酒就好了。话说，要是现在是元，那是不是已经有白酒了？有空了去把高档白酒取出来，再卖给那些蒙古人，第一桶金不就有了。那边冷飕飕的，他们应该会喜欢烈酒吧。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日头偏西的时候，就见到三艘小船，从东边划了过来，三个船模样差不多，都是单帆，远看像是硬帆，帆后是一间屋子，看起来不大，怕是只有十几平米的样子。其中一艘明显下水不久，还有崭新的桐油色，跑的最快。

    仨孩子已经往海边跑去了，陈庆之几人对望下，也缓步跟了上去。

    三艘船近了岸边，都把帆收了，看起来倒是很简单，帆一收，再放平就直接收在船头。（疍家人的船应该是无帆、单帆、双帆都有，后来的疍家人船上装马达了，没帆的事了）

    当头的这艘新船上站着一个青年，眉目间和牡丹有点相似，这会正在满眼狐疑的打量陈庆之等几位，那边厢，牡丹还在叽叽喳喳的和青年说这话，听起来，这应该是牡丹的哥哥。

    船尾则是一个女子，看起来二十来许，则是在回身和后面的两艘船上的人说着啥。

    说话间，后面一艘船也靠了近前，一位肤色黝黑，颇为精瘦的汉子利索的跳了下来，走上沙滩，边走边说，

    “小老儿林二八，几个孩子说不清楚，几位是三阳那边过来的？”

    “三阳？呃，对，潮阳的。”

    陈庆之说着，转身向这位林二八介绍几位家人。

    “我们祖上是潮阳的，后来出海避祸，漂泊南洋，后来听一位大食商人说起中原已定，便想举家迁回故乡，谁知路上遇上风浪，翻了船，天幸妈祖娘娘护佑，让我一家四口得以幸免，漂流至此，遇上了几位家乡人。”

    这段来历是刚刚烧烤时，和小美小帅商量后现编的，虽然还不确定，但此时最早不过宋末，至晚则是元末，妈祖娘娘应该是已经有了的。

    林二八听得是一头雾水，妈祖是谁，不知道，估计是所谓南洋那边的什么神灵，不过，这南洋又是哪里？

    听得林二八的疑惑，陈庆之也是愣住了，这会还没南洋这个叫法？不说是唐朝就有这种说法了吗？也可能是这林二八自己没啥见识。遂问道，

    “老丈可知广州？”

    “知道，就这过去，不到一日的距离”，说着往西一指。

    “那从广州出了海，往西南一千里，有一大岛......”

    “知道，那是珠崖。”

    海南岛这会叫珠崖？先不管了。

    “从珠崖再是往南，直去四千里，有一更大的岛，怕不是有一二十个珠崖那么大，那里就是南洋了。”

    陈庆之也不确定这会婆罗洲这个名字有了没有，但肯定不会叫加里曼丹岛。

    “莫不是渤泥？”

    这下，陈庆之倒是一惊，竟然知道渤泥国，不识字的疍民竟然知道千里之外的国家，这是见识还是凑巧？

    “老丈知道渤泥？就是渤泥国，我们把那个大岛叫婆罗洲，婆罗洲再往西南，就是爪哇。因为是远在珠崖以南的大洋，我们这些离乡人就把那里叫做南洋了。”

    说话间，陈庆之就随手拿了根树枝在沙滩上把中国东南部、中南半岛、海南岛、吕宋岛、婆罗洲、瓜哇各岛给画了出来，再随手在中南半岛和婆罗洲之间写下了南洋二字。

    这下轮到林二八吃惊了，赶紧神色一肃，腰都要弯成两半了，冲陈庆之施礼，

    “原来是位官人，得罪得罪！”

    慌得陈庆之赶紧去扶，

    “什么官人啊，我就是个教书匠。”

    “教书匠？”

    “就是教人读书写字的，在我们南洋，人人都要读书识字的，不是什么官人。”

    “那就是先生了。”

    陈庆之也不拦了，叫先生总比叫官人好，西门大官人，听听，多别扭。

    再听说，连林小美也是位先生，林二八就更吃惊了，小美只好解释，在俺们南洋，人少，女人也得出来做事，所以也要读书识字云云。

    等到听说小帅是专门教人不干正事的先生，嗯，是的，教练也是老师嘛，但吃饱了没事干，弄个小船又打鱼，又不采珠，那不是撑得嘛，林二八的眼珠子都已经快要掉下来了，南洋真是个怪地方，怪不得这家人想回乡呢。

    就在和林二八在沙滩上写写画画的交流的时候，第三艘船上也下来了个汉子，但一直没怎说话。等林二八知道三人是先生后又赶紧介绍这位堂弟林十一，就是初一和十三的老爹。

    哎呀，乱，这鬼名字也不知道怎么记。

    再考虑到有林小美这位女先生在，林二八想了想，还是把船上的三位婆娘介绍了下，确实是三位婆娘，分别是林二八、林十一和林十二的婆娘，分别叫何玉兰、何牡丹（对，就是牡丹，这两姓何的还算是一大家的）、麦阿花。

    看，疍家人还是很淳朴的，受封建礼教毒害不深嘛。

    对了，林十二，就是林牡丹的哥哥，林二八的大儿子。

    陈庆之看不出表情，但小帅就在心里加强记忆，十一不是十二的哥哥，十一不是十二的哥哥，十一不是十二的哥哥。嗯，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说到几人想回乡的打算，这事林二八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疍家人是不给上岸的，有些生活必需品也得去指定的地方换，至于现在潮阳那边是什么情况，就更是不知道了。

    最后商量了半天，还是决定几人先和林二八他们一起回去。是的，回去，虽然是住在船上，但除了打渔和采珠时去到海上，休息的时候还是会回到靠近河口的位置的，因为需要淡水。

    好在并不远，就在澳头，后世的淡澳河那块，天还没黑就到了，已经有不少船泊在那里了，几人还没来得及细数，怕是好几十条船是有的，靠近了，就能闻到一股咸鱼味，有不少船上还挂着一串串的鱼干，和黑乎乎的不知道是不是海带的玩意。

    林二八朝儿子吩咐了几声，递了个罐子过去，然后就见到林十二驾着船准备往上游去。

    林小帅听他们的意思，是要往淡澳河上游取水，估计是那边的水要干净点，也没那么咸，赶紧喊住，想跟着一块去，有淡水河，好歹能冲洗一下。

    小帅这么一说，初一和十三也想一块去，陈默就转头去看爸妈，小美本是不准备同意的，还是陈庆之劝，小帅的水性不用说，陈默海滨城市生活的孩子，水性没问题的。于是，小帅就在林牡丹眼巴巴的注目礼下，带个三个小子跳林十二的船上去了。

    等林二八把船停好，再拿出一块木板和隔壁的船搭起来，就和其他的船都连在一块了，陈庆之看到这里，就和妻子小声说话，

    “浮城大亨那个电影里也是这样的，疍家人的船都是连着的，可以直接走到码头上去的。”

    这会，林二八过来喊了，请二位先生跟着一块。

    在不同的船上穿梭，不一会，便在一艘长得差不多的船上见到了一位老者，头发花白，听林二八喊他阿叔。

    接着，陈庆之就把之前的谎言再说了一遍，别说，一回生二回熟，估计再多说几次，陈庆之自己都要相信自己是南洋华侨了。

    照阿叔的说法，他们之前祖上应该是从福建、潮州这么一路南下过来的，到他们在大亚湾这带定下来，也有几十上百年了，最少阿叔说他爷爷就是在这里出生的。

    至于怎么回到潮州那边去，阿叔也是知道的，只是得等天气，得刮南风的时候才行，这么一说，陈庆之和小美才大致搞清楚，现在是秋天，想遇到南风还是有点难的，靠人工划船不太现实，估计这会也没软帆，就是不知道现在欧洲和阿拉伯人是不是用的软帆，等小帅回来问问再说。

    对于帆船，陈庆之和小美都完全不懂，也搞不清是什么样的帆能逆风而行，具体原理也不知道，只是大致知道中国古代那些走南洋和日韩的航线的商船要根据季节来走，想来是和风向有关。

    就从和阿叔的沟通来看，他们是肯定还没掌握逆风行船的技术的，至于广州那边是不是有大海商的船队有这个本事就不知道了，回乡的想法只能暂时先放下。

    主要是粤东这边的疍民也很少会往珠江口和粤西那边走，没准碰到了还会打一场也说不定，听阿叔说起来的样子，那边似乎说话都不同的。陈庆之也不确定这会广州那边的疍民是讲什么话，这会的粤语是不是已经定型了也不确定，只能以后找机会亲自去看看了。

    陈庆之遂改问起附近的县城或定居点之类的，然后大致搞明白了。

    逆淡澳河而上，到了淡水河，有一个镇子，他们这些疍家人需要的盐、棉麻等生活必需品可以在镇上买到，顺着淡水河往下游，到了枝江再转往下游走，看到大江（小美估计阿叔说的是东江）了，就到了不知道是惠州府城还是归善县城了。

    通常情况下，疍家人是不会去府城或县城的，岸上的人们不喜欢他们，所以他们也不喜欢岸上的人，只是有些东西没办法，渔网总是要补的，铁器和陶罐这些也只能去岸上买，鱼卖不上价，有些东西之只能拿珍珠去换，可采珠那是那么容易的，他们这里人少，没见到有官府来人管。

    听说南边大江（小美估计说的是珠江，这些疍民可能把珠江和东江都叫大江）那边的官府会逼着疍家人去采珠，否则就不给他们靠近河口，有好多在那里活不下去的疍家人有些折回往北，有些就继续往南去了，所以阿叔他们才会知道珠崖，他们还听大江那边的疍家人说起渤泥那边，说是很多大食商船会从那边过来，有时会在大江口稍作停留，疍民们有时也偷摸和他们换点东西，但那些商人们不太能看得上他们的珍珠，疍民们能拿的出手的东西几乎没有。

    所以，最后总结下来，疍民们的生活就一个字形容，苦。

    回到林二八的船没多久，小帅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很明显，他已经成为了孩子王，不止几个孩子，连林十二都觉得这个自己郎很厉害，那水性和疍家人比都不落下风，最厉害的是，这后生仔摆弄了没一会，就能够非常熟练的操帆了，搞得林十二都怀疑这几个人是不是也是疍家人了。

    看着林十二带回来了淡水，林家的几个女人就开始准备做饭，然后陈庆之几人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就直接拿河水开始煮饭，小美还凑过去看了下，呃，是大米，但直接用河水，也不过滤，这......，许是因为把几人当成了客人，看看米饭差不多的时候，又丢了两条咸鱼进去。

    好奇的小帅在看过了她们的做饭过程后，也嘟囔了声，还是吃烤鱼靠谱点。

    好在下午的烤鱼打了底，几人都不算太饿，加上初一、牡丹她们也是在下午时吃得肚子溜圆，林二八倒是没觉得是因为自己的媳妇做饭难吃或不干净之类。

    应付过晚饭后，一家人坐着商量，陈庆之想起了船的事，先问小帅，

    “小帅，帆船能够逆风航行吗？”

    “可以啊，伯努利原理嘛”

    小帅这么一说，陈庆之马上明白了，利用压力差。

    “我看他们这些人好像不会。”

    “可能是帆不太合用，他们的帆是方的横帆，如果改成三角帆，估计他们早就会发现了。”

    “不知道他们用上指南针了没有？”

    “我还没看到，不过我估计这会那些大船队肯定是用上了，如果这会真是宋元时期的话。”

    “所以最少还是要去县城看看，现在的信息量不够，最少要知道现在的时间。”

    “庆哥，我之前路上和那个十二聊了下，这小孩还不到20岁，结婚真够早的，听他说，他们基本上就没啥钱，平时打的渔也就够换点米啥的，他那艘船还是差不多从他出生他老爹就开始替他攒钱，攒了十几年也就一小船仔。”

    “咱们那会不也一样，一辈子也就一小房子。他们这些疍民受到的限制太多，基本没法加入到贸易体系中去，否则，大可以晒盐去岸上卖，或者去岸上采购丝绸瓷器之类的往南洋去，怎么都比现在的日子要好多。”

    说话间，小美也走了过来加入了谈话，估计是今天赶路摸鱼的，陈默累坏了，这会已经睡着了，林二八夫妻俩拉着牡丹去儿子的船上休息了，把自己的船让出来给客人们住。

    “庆之，我们还是得找到城市才行，否则待在这里，我们一没船，二没技能，是待不住的。再说，总不能让儿子长大了也做渔民吧。”

    “姐，我和姐夫刚刚还说这个来着，我们得去惠州城，他们有跑内河运输的船的。”

    “小帅，我在想，是不是我们明天回车上一趟，把车上的酒拿上，看能不能在惠州城里卖掉，好歹手上有点资金。”

    “白酒怕是不行，这会的中国南方烈酒估计是不受欢迎的，不行把我的项链和手镯，刚想起来，我包里还有一小瓶香水，还有口红这些都可以拿去卖掉。”

    “香水啥的可能得去广州才能卖起来价，现在的惠州是府吧，不知道消费水平怎样啊？”

    “庆哥、阿姐，照我说啊，管他怎样了，明天咱们先往惠州去了再说，一直待在这肯定是不行的，他们这人太少了，连造船匠都没。”

    “那我去找林二八说说。”

    陈庆之说着，站起身来，走到隔壁船上，听到船屋里还有人在低语，不知道是不是在说他们这四个奇装异服的怪人。

    “二八兄，可睡下了？”

    自从见过阿叔后，陈庆之就发现其实林二八比他还小两岁，不过看着可比他老多了，但陈庆之没说，只是不再喊老丈了。

    见林二八出来了，陈庆之便说了明天想去惠州城的事情。

    “那明天一早我先送你们到镇上，林三就在那里跑船，就是往城里送货的，可以搭他的船进城。”

    听林二八这么说，陈庆之倒是有点诧异这事这么简单，这会的航运这么发达？压下心思，拱手谢了林二八，转身便回去了。

    见到小美姐弟，把刚刚林二八的话说了，小美倒是觉得没啥奇怪的，如果真是宋末，那无论是海运还是内陆河运其实都是很发达的，就算元朝也一样。沿海疲敝那是海禁以后的事了。

    说定了明天的安排后，三人都放下心来，挤在小小的船屋里并排躺着，有一塔没一塔的说着话，对于陌生时空的恐惧似乎也没啥了，陈庆之扭头看看已经熟睡的儿子，看到妻子也在注视着儿子，小美感受到了陈庆之的目光，抬眼望着丈夫嫣然一笑，再听着另一边没心没肺的小帅在絮叨要不要造艘船去发现新大陆，觉得一家人在一起，似乎也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昨晚还在担心的那个世界的父母，现在想想，自己还有个弟弟在，父母也有退休金，倒是岳父岳母那边，这姐弟都突然消失了......

    陈庆之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叹了口气，感受到妻子伸手过来握住了自己的手，遂不再胡思乱想了，自己控制不了的事情，烦恼也没用，这么一想，也觉得甚是疲惫，昨晚在车上窝着，也不知道到底睡着没有，这会心神一松，睡意便潮水般涌上来，不知不觉便睡着了。

    没心没肺的小帅听到了姐夫的鼾声，一怔，小小声的喊了声，

    “姐，你睡了没？”

    “还没，赶紧睡吧。”

    小帅遂也不再说话，自己在心里盘算，是不是到了惠州再顺东江去广州，找个造船师傅，按自己的意思造一艘远洋船，照哥德堡号来造？

    黑暗中，小美还没睡着，眼睛亮晶晶的，她知道弟弟还没睡着，但不想说话，盯着丈夫的帅气的侧脸，心里在想，老陈还是一如既往的帅啊。

    小美知道丈夫其实并不是太喜欢教书的，以前在企业里时可是个很有能力的一个人，只是受老领导的拖累不得不离开，后来，为了不让自己难做，接受了林爸爸的好意，做了教书匠。

    小美没看过穿越小说，但看过很多年前黑古演的那部穿越经典剧，照目前这个情况，多半是穿越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个时空，也不知道是不是平行世界，但无论怎样，看起来还像是地球，想来地理环境应该没有什么太大变化，无论丈夫想干什么，自己说什么也要帮助他实现心中锦绣，从昨天小美其实就发现了丈夫那忐忑中的小小兴奋。再说，一家人总还在在一块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