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渊光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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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年味

    几日前,凉州城门处,文家一行人拖着长长的行李队伍,如浩荡长龙般缓缓离去。路人们纷纷驻足围观,不禁发出阵阵惊叹!

    一旁的乞丐们更是面露愁容,唉声叹气:“文府贵人们回城去了,咱们又得饿肚子啦!这年关可咋过哟……”另一名乞丐插话道:“你没听说么?听闻文家小姐心地善良,以往常会在此地布施稀粥接济我们这些穷苦之人呢。”

    小乞丐闻言满脸狐疑:“哦?那现在他们走了,岂不是没人管我们了?”先前说话那人赶忙解释道:“非也非也,虽说文家小姐已离开,但她留下了个人继续在府门口施粥哩。听说是个姓聂的年轻后生,整日咧嘴笑,看着倒是挺和善可亲的模样。”

    然而,真正负责布施稀粥的聂风此刻心中却是苦闷不堪。原来,少主竟将他独自留在这里,自己则与凌峰先行返回京都。不仅如此,做好事居然还不肯留名,所有功劳全都算在了文家小姐头上。为何这种苦差事每次都轮到他呢?

    尽管内心委屈,聂风面对周围不断向他道谢的人们时,依然露出标志性的灿烂笑容,并礼貌回应:“不必客气!”

    夜幕笼罩之下,两匹黑色骏马如疾风般疾驰而过。凌峰紧跟在裴渊身后,心中满是疑惑不解。终于,他忍不住开口问道:“少主,如今我们手握大皇子与外敌勾结的确凿证据,是否应该立刻返回京城,将此事奏明圣上?”

    裴渊勒住马匹,停在湖边,让疲惫不堪的战马饮水解渴。湖水波光粼粼,倒映着夜空微弱的星光。湖水中若隐若现的鱼儿欢快地游动着,仿佛正在寻找食物。裴渊注视着湖面,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凌峰啊,你可知道这湖里究竟有多少鱼儿?”凌峰顺着裴渊的目光望向湖水,皱起眉头回答道:“此湖水深不可测,实在难以看清其中鱼儿的数量。”

    裴渊微微一笑,转过头来,将随身携带的一半干粮捏碎成细屑,轻轻洒落在水面之上。原本安静的马儿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连连后退数步。然而,令人惊讶的一幕发生了——那些原本潜藏在水底的鱼儿纷纷跃出水面,争相抢夺着漂浮在水面的食物颗粒。

    凌峰目睹此景,顿时恍然大悟,拱手施礼道:“属下明白了!少主高明!正如这湖水一般深邃莫测,鱼儿们大多隐匿于深处,等待时机。而您撒下的干粮犹如诱饵,一旦出现,它们便迫不及待地现身争夺。少主此举乃是要精心布局啊!”

    裴渊点头表示赞许,接着解释道:“没错,这干粮便是大皇子,而这湖水便是京城,至于湖中的鱼,则代表着芸芸众生。我们不能操之过急,必须步步为营,方能将真相揭露无遗。”

    凌峰回答道:“是,微臣明白。”

    与此同时,烁琳也已返回京城。此刻,她的眼前正站着兆清沐。只见清沐快步走向烁琳,关切地问道:“烁琳妹妹,一别数月,为兄实在惦念得紧。我之前寄给你的信,你可曾看过?”

    烁琳轻轻摇了摇头,如实向清沐说道:“我并未看过,而且其实……烁琳在老家犯了错,被祖母责罚,这段时间祖母对管束甚严。”她顿了一顿,接着又低声补充道,“不好意思清沐哥哥……”说完,烁琳满脸歉意地看着清沐。

    然而,清沐丝毫不以为意。在他心目中,烁琳无论如何都是最美好的存在。他热情地拉起烁琳的手,笑着说:“无妨,信没看也罢。走吧,我请客,咱们一同去品来居用膳。正好趁此机会,将你离开的这些日子里发生的事情细细道来。我已经提前预定好座位啦。”

    可是,烁琳却面露难色,似乎有些犹豫。清沐见状,不禁感到困惑,连忙追问:“怎么了?烁琳妹妹,有何难处尽管直说。”

    烁琳咬了咬嘴唇,终于鼓起勇气说道:“祖母不许我出门……”说话间,她回头望向祖母乘坐的那辆马车。车帘紧闭,里面并无任何声音传出。想来,祖母应该还在为上次的事情生闷气呢。

    烁琳看着清沐,轻声说道:“清楚哥哥,要不这样吧,你先到那边去等我一会儿,我再去和祖母好好说说,如果实在不行的话,我就让小厮出来跟你说一声。”

    清沐听了妹妹的话,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他知道妹妹一向聪明伶俐,或许真的能说服祖母。于是,他向祖母的马车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转身离去。

    看着清沐渐行渐远的背影,烁琳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走向祖母的马车。她轻轻敲了敲车门,得到允许后掀开车帘,钻进了车厢里。

    可是祖母却铁了心地不让她出门,回到家后连娘亲也劝说她要老老实实地待在家里。羽佳实在没有办法,只好吩咐小厮回去禀报一声给清沐。

    然而当羽佳得知清沐竟然去了品来居之后,她便精心地梳妆打扮了一番,然后迫不及待地出了门。当她终于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兆清沐时,眼前的景象让她不由得有些痴了。只见一名少年独自静静地坐在窗边,阳光洒在他身上,仿佛给他整个人都披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在羽佳的眼中,这位少年简直就是自带光环一般,英俊潇洒、风度翩翩,无一处不完美。他那坚毅的眉宇之间流露出一种坚定和自信,嘴角挂着的微笑如同春日里最和煦的阳光,温暖着羽佳的心窝。他那双深邃而炽热的眼眸,似乎正凝视着羽佳,让她不由自主地心头一颤。

    清沐的身形修长挺拔,每一个动作都显得那么优雅自然,举手投足之间更是散发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独特魅力。羽佳常常会情不自禁地幻想,如果能够和他一起并肩漫步在那片五彩斑斓的花海中,该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啊!那时,她一定能感受到他无尽的温柔和关怀……

    羽佳心跳如雷鼓般咚咚作响,迫不及待地询问身旁的小环:“小环啊,你快帮我看看,今日我装扮得如何?头发有没有散落?这支发钗搭配得是否恰当?”

    小环一脸无可奈何地回答道:“哎哟,我的好小姐呀!您已经在路上问过我六遍啦,这可是第七遍呢!放心吧,一切都很好看,您要对自己有信心才行啊!快快前去吧,兆公子还在等着您呢!”说完,小环轻轻推了一下羽佳,示意她赶紧行动。

    就这样,原本等待烁琳的兆清沐,意外迎来了这位活泼开朗,还有些专横跋扈的郡主。两人一见如故,相谈甚欢。兆清沐心中的豪情壮志正愁无处倾诉,而羽佳恰好成为了他最好的聆听者。面对突然出现的久未露面的双亲,兆清沐感到茫然失措,但羽佳总能温柔地安慰他,给予他支持与鼓励。

    不仅如此,兆清沐的聪慧才智以及横溢的才华更令羽佳为之倾心。不论是吟诗作词、抚琴弈棋,亦或是挥毫泼墨,他皆无所不能,每一次交流都让羽佳沉醉其中,感受到无尽的欢乐与满足。

    天庭之上,云雾缭绕,仙光熠熠。

    司命眼神锐利,突然间注意到清沐星君身上多出了一道红线。她心中一惊,立刻明白事情有些不对劲。愤怒之情涌上心头,他决定去找月老讨个说法。

    来到月下老人之处,司命气势汹汹地质问:“月老,你看看这是怎么回事?清沐星君身上为何会多出来这么一道红线!”月老连忙摆手解释道:“这可不关我的事啊!你看看我这里的红线,每一根都是又红又结实,绝无问题。这条线与我所制简直天壤之别!”

    两人对视一眼,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一直以来那些错误的姻缘竟然都是因为这根来历不明的红线所致!

    他们不约而同地齐声喊道:“一定是三生石搞的鬼!”

    数日之后......

    冥界的三生石此刻正泪如泉涌,它大声呼喊着:“娘啊,爹啊,还有列祖列宗们呐!救命啊!!!你们就别再追赶我啦!这两位大仙小石头真的惹不起呀......”

    然而,尽管三生石苦苦哀求,但最终还是未能逃脱被暴揍一顿的命运。它只能一边捂着脑袋上肿起的石头包,一边无奈地解释道:“我也是迫不得已啊!俗话说得好,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更何况这事月老也清楚,一旦姻缘已定,便无从更改。”说到这里,三生石不禁有些得意起来。

    一旁的司命听了这话,顿时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倒在地。她心里暗自叫苦不迭,心想这次可如何向上面交代啊!而三生石却似乎没有察觉到司命的焦虑,反而越发自豪地说道:“嘿嘿,这可是我的附加技能哦,可以让人经历三生三世的情缘纠葛呢!”

    听到这里,司命终于支撑不住,彻底晕厥过去了……

    凡间过年,张灯结彩,热闹非凡。

    家家户户贴上了喜庆的春联,挂上了大红灯笼。街头巷尾弥漫着爆竹的硝烟味,孩子们穿着新衣奔跑嬉戏,手中拿着糖葫芦和糖人儿。

    除夕夜,一家人围坐在丰盛的餐桌前,共同享用团圆饭。长辈们给孩子们发红包,祝福他们健康成长。饭后,人们放烟花、赏花灯,欢声笑语此起彼伏。

    大年初一,人们纷纷走出家门,互相拜年,祝福彼此在新的一年里幸福安康。庙会上,舞龙舞狮、杂耍表演引得观众阵阵喝彩。人们在欢乐的氛围中,迎接新年的到来。

    文烁琳今天中午终于解除了禁令,可以上街逛一逛了。

    “小姐,前面好热闹啊!”飞絮兴奋地说道。“嗯,我们过去看看吧。”烁琳说道。

    走近一看,原来是在猜灯谜。只见一个女孩正故作生气地对身边的两个男子说:“大哥、二哥,你们到底行不行啊?我就想要那只带着小兔子的灯笼嘛!不行,还是让三哥、四哥上吧!快点帮我赢过来,绝对不能输给那个张倩倩!”

    烁琳顺着女孩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一个神情自若的女子站在那里,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似的。而羽佳的大哥此时也将目光定格在了张倩倩身上。

    张倩倩的父亲担任刑部侍郎这一重要职务,他平日里总是神情肃穆,不苟言笑,就连其女儿也继承了这种性格特点。然而,正是这种冷峻使得张倩倩身上散发出一种独特的傲然气质。在学士府里,张倩倩的学业成绩异常出色。

    但羽佳却对她心生不满,故意找茬儿。只见羽佳满脸不快地开腔道:“张倩倩,你在这儿耍什么威风啊?少装出一副清高的模样!不许你胡乱猜测!”说罢,还当着众人的面冲着张倩倩伸了伸舌头,做了个鬼脸,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形象。

    此时,羽佳的哥哥陈羽翼见状,不禁皱起眉头,伸手扶住额头,急忙插嘴圆场道:“张小姐,请千万不要见怪,我这个妹妹在家中一直被宠坏了,所以有些失礼之处。不过,如果张小姐能够猜对这个灯谜,那我们自然也就不会再为难您了。”

    一旁的羽佳急得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坐立难安,整个人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样团团乱转,嘴里还不停地呼喊着:“哥哥啊!二哥!你们快看看大哥,还有三哥和四哥,你们赶紧说句话呀!”

    然而此时此刻,在场众人之中,除了羽佳以外,又有谁敢用这样的语气跟大哥说话呢?要知道长兄如父这个道理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的,更何况他们之间还有着无法割舍的血缘关系存在。所以这种源自于血脉深处的威压,使得其他人根本就不敢轻易开口反驳或者质疑大哥的决定。或许这便是人们口中常说的血脉压制吧。

    张倩倩微微颔首,表示明白,然后将目光投向悬挂在灯笼上的谜面。羽佳见状,轻哼一声,似乎在挑衅地说:“你绝对猜不出来!”

    然而,事情常常并不如人所愿。只听老板念出了一则谜语:“生来一身黑,有对大獠牙,水里把船行。”周围的人们纷纷开始猜测答案。

    张倩倩思索片刻后,轻声说道:“是水牛。”她的语气平静而自信。

    羽佳快步走到前面,有些不满地对老板说:“老板,您这个谜语也太简单了吧!能不能换一个更难一点的对子啊?”这时,陈羽翼插话道:“张小姐,我之前就说过不会刻意为难你的。既然你已经猜出了谜底,那就拿着奖品离开吧。”

    可张倩倩却不肯罢休,她反而被激起了斗志,坚定地回应道:“无妨,既然羽佳郡主觉得我赢得没有水平,那么就让我再猜一道题吧。好,请大家听题!”老板见状,便高声喊出了新的谜语:“天上一只鸟,地上一粒米,你和它对脸,它不啄你。”众人听闻,顿时陷入了沉思之中。有的人低下头,若有所思;有的则紧蹙眉头,苦苦思索着答案。

    突然,张倩倩眼睛一亮,脱口而出:“我知道了,是镜子!”老板微微颔首,表示赞许,夸赞道:“答对了,真不愧是才女啊。”紧接着,老板又抛出了一个谜面:“远看山有色,近听水无声。春去花还在,人来鸟不惊。”这一次,众人陷入了更深的沉思之中,思考的时间明显比之前长了许多。

    终于,经过一番苦思冥想之后,张倩倩缓缓开口,语气坚定地说出了答案:“是画。”老板脸上浮现出欣赏的笑容,并给予了高度评价,人群中顿时爆发出阵阵热烈的掌声。

    此时此刻,羽佳再也无法掀起任何波澜。她有些不甘心地背对着张倩倩,嘟囔着说:“你倒是有点儿能耐,这灯笼归你了。”

    张倩倩成功赢得灯笼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随后,她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她无关,甚至连一个简单的道别或微笑都吝啬给予。羽佳依然笔直地站在原地,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依旧挂着那副高傲且冷漠的神情。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羽佳逐渐回过神来,开始反思自己刚才的行为是否有些过分。她的脸色变得阴沉起来,眉头紧蹙,嘴唇微抿。终于,她无法忍受内心的不满和委屈,猛地转过头,对着身边的人大声抱怨道:“你们看看她是什么态度!!!简直就是目中无人嘛!”声音中充满了愤怒和不甘。

    一旁的二哥见状,赶紧走上前来,轻声劝慰道:“哎呀,妹妹你就别生气啦。毕竟你先前撕了人家的书,人家还没找你算账呢。”他深知羽佳的性格,知道此时不能跟她硬碰硬。

    事实上,就在不久前,羽佳连续猜错了三道谜题,而张倩倩却凭借着聪明才智一一解开。这让在场的众人都为之惊叹,包括羽佳的大哥陈羽翼在内。此刻,他的目光中流露出对这位张小姐由衷的赞赏之情。

    羽佳听到二哥的话,虽然心中仍有不满,但也明白自己理亏。她狠狠地瞪了一眼远去的张倩倩,然后无奈地闭上了嘴巴,不再多说什么。

    烁琳将这一切看在眼里,不禁觉得十分有趣。她忍不住笑出了声,笑声清脆悦耳,如同银铃一般。接着,她拉住飞絮的手,温柔地说道:“我们还是再去别的地方逛逛吧。说不定会有更有意思的事情等着我们呢。”

    “嗯,好啊。”飞絮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两人手牵着手,继续向前走去。

    走着走着,飞絮突然发现前方不远处有一个小摊,摊主正在制作精美的糖人。她兴奋地指着那个方向,对烁琳说:“小姐,前面有卖糖人的,我们去买一个吧。”“好呀!”烁琳开心地回应道。于是,她们快步朝那个小摊走去,准备品尝一下的味道。

    两人人手一个狐狸形状的糖人,凌峰竟突然问起少主:“文小姐为何选狐狸,连她丫鬟也是,难道主仆喜好相似?”

    此时,裴渊正站在高高的酒楼之上,目光宠溺地望着楼下。烁琳的手中,一边拿着糖人,一边拿着面具吓唬丫鬟,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上扬:“或许她们家都养了一只属于自己的狐狸吧,如同宠物一般。”

    凌峰似懂非懂地“哦”了一声,然后问道:“少主,我们还跟吗?”只听裴渊轻声说道:“我下去转转,你再去查查这商队的行踪。”

    话毕,他转身离去,留下凌峰一人,满脸疑惑:“不是一起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