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留光簪
山中突然冷了起来,早饭后,山里竟飘起了雪。无小辈喜欢看雪,便将烤火用的碳炉搬到了屋檐下,又将远处一个石头搬来当茶桌,又打了点泉水,此刻正躺在椅子上悠哉地煮着茶看着雪。
水邪还是坐在之前的树上,静静看着远方。
一身白衣,朦胧的五官,一种不可描述的冷峻气质,让无小辈忽然觉得他好像是来自很远的地方,或许像一朵巨大的雪花,从很远的地方飘来。
雪越下越大,地上已经落了一层。
水邪还是一动不动地坐着树上,乌黑的头发上也落了一层雪。
无小辈怕他冻坏,便说道,“水邪大人,这雪越下越大了,不如过来喝杯茶吧”。
水邪侧眼看了看无小辈,便跳下树干,向屋檐走过来。
无小辈赶忙起身,让开藤椅,坐在对面一个小木凳上,又连忙给水邪倒了杯茶。
水邪坐在藤椅上,拿起茶道,“听说雪水煮茶更好。”
无小辈点了点头说道,“雪水烹茶,更能激发茶性,味道更清冽。”
“那便一试”,随后水邪右手向上一挥,一片片雪花穿过无小辈的身体,竟一片片落向煮水的陶壶里。
雪花的飞动在他们两人中间形成了雪花雨,无小辈忍不住伸手接着这突如其来的雪花雨。
片片雪花落在手心里,凉凉的,却美地让人恍了神。
一片、两片消失,可四片、五片又落了过来,最后越落越多。
无小辈看着这雪花雨,不经意捕捉到了水邪的眼光,他竟温柔地看着自己……
时间刹那停住了,无小辈在片片雪花中,又陷入了这清冷的目光里。
直到雪覆满了水壶,最后从水壶落下来,无小辈的手里覆满了雪,无小辈才从对视里回过神来。
他赶忙缩回盛满雪的手,看着手里覆了厚厚的几厘米雪,略微尴尬地说道,“这雪花来的可真够快的”。
水邪也收回了目光,看着无小辈手里厚厚的雪,以及火炉旁从水壶里掉出来积了差不多有几十厘米厚的雪,也急忙停止了灵力,找了个借口说道“想不到雪下得那么大”。
无小辈见雪雨停了,又看着手里的雪,突然一阵坏笑,他右手一挥,手里的雪花向水邪飞去。
水邪的头发上、眉毛上、甚至睫毛上,都落了一层白。
无小辈见此哈哈大笑。
水邪并没有生气,只见他右手一挥,空中无数的雪花,向无小辈飞来。
等无小辈反应过来时,他已经成了雪人,除了眼睛、鼻子露在外面,身体其他部分都被雪覆盖住了。
“喂,你这人,就不能被我欺负一回?”无小辈嘟囔道。
水邪见无小辈的模样,嘴角涌出了片刻笑意,随后说道,“这叫自作孽,不可活。”
无小辈翻了个白眼,随后起身,突然一个转身,片片雪花又落到了水邪的身上,无小辈这才笑了笑说道,“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水邪也是被气得够呛。
几米外的赤鸟似乎也感受到了他们的快乐,竟然挥动翅膀,卷起天空和地上的雪花,向水邪和无小辈抛来。
水邪和无小辈哪里会想到赤鸟也加入他们的游戏,还没来得及反应,水邪和无小辈都成了雪人,最让人觉得好笑地是,无小辈头上落了两根赤鸟的羽毛,嘴里还叼着赤鸟的一根毛。
水邪忍住笑,抖掉了身上的雪,无小辈想不到自己竟然被一个畜生捉弄了,便气哄哄地向赤鸟大叫道,“好你个赤鸟。看我怎么收拾你!”
无小辈抓起身上的雪,揉成一个雪团,向赤鸟砸去,赤鸟却吱吱地笑着跑了。
无小辈在后面追,赤鸟在前面跑,一人一物,玩的不亦乐乎。
无小辈有时候还会趁水邪不注意,也偷偷会向他扔雪球。虽然每次都被他躲过去,不过无小辈还是乐此不疲。
水邪看着无小辈,嘴角浮现一丝笑容,可笑容一闪而过,水邪几厉声问到,“谁?”
无小辈惊了一下,他转头看着水邪,水邪则大声说道,“出来吧”。
随后一个白色身影从空中飘了出来,原来是奚穆。
无小辈看着奚穆,问道:“你怎么来了?”
奚穆看着无小辈,有些感伤地说道,“是不是我来的不是时候?”
无小辈笑着说道,“这是什么话。你来这里找我?”
奚穆点了点头说道,“小亦不见了!”
“什么!”无小辈大惊失色道。
“你不是九尾灵狐吗?你用追踪术试试”,无小辈着急地说道。
“此人用了花香术,它可以混乱气味,让人很难追踪”,奚穆抱歉道。
“那忆冬呢?”无小辈问道。
“忆冬没事”,奚穆说道。
“那是不是白长炎抓走了小亦?”无小辈着急问道。
“我已经派人调查过了,不是大哥”,奚穆说道。
“肯定是沧落了!他怎么可以这样”,无小辈怒道。
“走,你快带我去利世堂”,无小辈拉着奚穆的胳膊说道。
奚穆点了点头,说道“好,我现在就带你过去。”
两人来到利世堂门口,无小辈拉住奚穆说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奚穆点了点头。
无小辈独自一人进了利世堂,碰到了阿狸,阿狸引着无小辈见了沧落。
无小辈看着沧落说道,“沧落兄,我承认我认识她,不过我确实不是杀她的凶手,杀她的人是一个低等神族,名叫陆夜仲,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去调查。”
“我不相信她已经死了。陆夜仲,他现在人在哪里!”沧落疑抓着无小辈的衣襟怒道。
“他也死了”,无小辈平静地说道。
“你是不是陆夜仲?”,沧落变出一把刀,抵在无小辈的脖子上说道。
“我不是。如果你不相信,你可以把留光簪拿来,我自有办法让你相信”,无小辈说道。
沧落放下刀,松开了无小辈的衣襟,走到外面大声叫道,“匀朝”。
匀朝匆匆赶来。随后沧落拿着留光簪,走了进来。
无小辈看着沧落手里的留光簪,说道,“这留光簪,想必你也知道它可以记录任何瞬间,既不能更改,也不能抹掉。
听说它记录了当时候的情况。你可以打开看看。”
沧落看着手里的留光簪,左手颤抖着运起灵力。
留光簪飞到了空中,然后一副画卷从留光簪中飘了出来,在空中缓缓打开。
画卷中,一个女子一身嫁衣,正在梳妆台打扮,镜子中的女子,鹅蛋脸,远黛眉,含情目,真是美得不可方物。
女子放下胭脂,刚想去拿桌子上的留光簪,突然妆镜台剧烈摇晃了起来,女子赶忙扶住妆镜台。
此时一个男子冲了进来说道,“小婠,不好了。”
原来她就是小婠,沧落的眼睛有些湿润,这是分别三百年后,第一次见到她,沧落不禁小声叫到,“小婠。”
无小辈看着沧落,没有说话,只是抬头看了看画卷。
画卷中,小婠问到,“怎么了,楚叔叔?”,卷中的男子正是涂山楚。
“宫里人追来了。你快走”,涂山楚说到。
“宫里人?他们怎么知道的?”小婠道。
“是陆夜仲,是他出卖了我们”,涂山楚怒道。
“怎么是他?”小婠大惊失色道。
“现在来不及说这些了,你赶快离开这里”。
“不行,他们是冲我来了,我走了,你怎么办。要走一起走”,小婠的话音刚落。
又是一阵晃动,震得留光簪掉到了地下。随着,空中的画卷变成了黑色,只能听到声音,看不到图像。
“你先走,他们打不过我的”,涂山楚说道。
“不行,我不走。他们精通阵法,我在你身边,还可以帮你破阵”,小婠的声音。
“既是如此,那好吧”,涂山楚说道。随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然后是一句,“小婠,你在这里等我。”
过了好一会,画面才从空中显现出来,原来是小婠捡起了留光簪。
小婠将留光簪插到了头上,随后眼含怒意地向外走去。
外面已经站满了神族兵将,带头的正是一个身穿红色喜服的男子。
“陆夜仲,想不到你竟如此卑鄙!”小婠怒道。
“婠儿,这怨不得我,谁让你是神族要犯呢?我劝你还是束手就擒吧,看在你曾救过我份上,我会求他们不要伤害你的。”陆夜仲说道。
沧落看到这,手里的拳头握地十分紧,面色也变得有些狰狞。
“你这个厚颜无耻之人。休想!”小婠怒道。
“婠儿,你这是何必!你我毕竟是夫妻。只要你告诉他们想要的答案,我保证他们不会伤害你的”,陆夜仲还在试图劝降小婠。
“我与你未曾成亲,何谈夫妻”,小婠说完,用灵力将身上的喜服撕地粉碎。
随后双方大战了起来,画面闪来闪去,红蒙蒙一片,慢慢地看不清了。
最后能模糊地看到,小婠被困在阵中。涂山楚此时也冲到了小婠身边。
“你怎么来了?你快走!”小婠说道。
“要走一起走!”,涂山楚贴到小婠身后说道。
“这个法阵的阵眼在巽位,你先掩护我,我来破阵眼”,涂山楚说道,随后两人一攻一守。
在小婠的掩护下,涂山楚成功破了阵眼,围攻的将兵被法阵反噬,非死即伤。
涂山楚见大功告成,看到法阵外的陆夜仲,刚想拔剑刺向陆夜仲,离陆夜仲还有一米开外的位置时,突然身后一个飞剑射向他,涂山楚根本躲不开,竟贯剑身亡。
小婠崩溃地大叫道,“不”,随后拔下簪子,射穿了偷袭之人的喉咙,簪子也随之落到了涂山楚的后面。小婠悲痛欲绝地飞到涂山楚的身边。
小婠紧紧包住涂山楚,她提起灵力给涂山楚运功,可令人没想到,这剑上居然淬了剧毒,小婠也因为给涂山楚疗伤,中了毒,吐了一口黑血。
而陆夜仲也正是趁着小婠中了剧毒之际,偷拿起地上的留光簪,从身后刺向了小婠的心脏位置。
鲜血溅红了小婠的衣裳。
此时沧落手上的血也一滴一滴地落下,原来是因为沧落握紧手里的刀导致的。
最后的画面是留光簪也扎在陆夜仲的心脏上。
画面消失,留光簪落到了地上。
无小辈这才发现,地上竟有一堆血。
无小辈赶忙夺下沧落手力的刀,说道,“你疯啦!”
沧落却像发了疯似地大叫起来了引得阿狸、匀朝都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