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寺人?
来到这个世界已过去五年,陶若霖已然接受了这个身份,只是这五年来一直没弄明白,这似乎是一个平行世界。
这里跟他那个世界没有什么两样,但是这里的人跟事,在他那个世界完全没有出现过。
在这五年之中,他了解到,如今他所穿越而来的这个世界,是一个同世界。这世界还停留在他那个世界的战国时期,只是国家略有不同罢了。
陵国?这是他所在国度的称呼,坐落在这世界之南,与强大的齐国比邻。这个世界的人重文,也好武,各个国家之间纷争不断,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就在这个世界这样过一生?”陶若霖一边洗刷着茅房,一边喃喃自语道。
五年来,他来的最多的地方就是这个茅房,好像是他专门之地。
“喂,说你呢,先别洗了,赶紧让一让。”耳边传来一阵吆喝声,陶若霖转头看去,只见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孩童,身着一袭淡紫色的宽衣,站在那里一手捂着肚子,一只手指着他说道。
“你哪位?我这还没清理完呢。你要方便,去另一边。”
那人听完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望着陶若霖,而后好像忘记了自己要来干嘛似的,走上前盯了几秒后问道:“你不认识我?”
“我为何要认识你?Whoareyou?”
“忽什么?什么油?”
“赶紧起开,不打扫完中午又没的吃。”陶若霖不耐烦的说道。
那孩童一脸兴奋的走到他身边,侧着头笑道:“你是哪个门房的寺人?”(寺人,小太监的意思。)
陶若霖一听就炸了,不客气的回道:“你才是寺人,你全家都是寺人。”
“大胆。”那孩童一听立刻怒道。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有个好干爹么。装什么大尾巴狼啊你,先说好,你快一点,我还要继续打扫的。”说完,陶若霖也不想继续跟这孩童纠缠,侧身让过过道。那孩童这才想起自己要来干嘛,连忙捂着肚子,奔进茅房之中,还不忘回头瞄了陶若霖两眼。
一进这茅房,就发现这里的不同。这个茅房不同于其他茅房,没有那难闻的臭味,而且也很干净。
“这寺人将这里清扫的还挺干净。”那孩童找了个空地蹲下。
茅房外,陶若霖手里拿着他自制的‘威猛先生’,靠在一棵树上假寐着。待到那孩童出来后,陶若霖才起身,甩了甩胳膊说道:“好了吧?”
“你,过来。”那孩童站在茅房外,看着陶若霖说道。
“干嘛?是不是很吃惊这里的卫生为何如此整洁?要不是我是文科生,我能更好的清理这里。”
“何为文科生?”
“行了,你也方便完了,不要打扰我的工作。”一肘将那孩童推开,陶若霖提着笤帚,拿着他那自制的‘威猛先生’进入了茅房。
片刻过后,清扫完毕,等陶若霖从内出来,发现那名孩童并未离开。
疑惑的走上前问道:“干嘛?等我?”
那孩童刚欲开口,就见陶若霖将一个装有淡蓝色液体的瓶子递了过来说道:“行了行了,拿去吧。先说好,这玩意我也研究不易,每次清扫时只需在地上喷上几滴,而后用水冲洗一下在打理。就这一瓶,用完了别再找我要了。”说完也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提着笤帚从那孩童身边走过。
忽地,陶若霖驻足,四周望了望,叹了口气喃喃自语道:“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然后抬脚便离去。
那孩童在陶若霖念出这几句诗之时,已然震惊无比。瞪大双眼望着陶若霖离去的背影。然后一个转身,从另外一边奔去。
来到住所,将清扫工具放置在一旁,钻进狭窄的屋内,此时屋内其余人已出去做事,空空的房间只留有他一人。
躺在自己的床铺上,陶若霖回忆着这具身体原本主人的过往,但是记忆却总是连接不起来,让他一阵头疼。
而另一边,那身穿淡紫色宽衣的孩童,正飞奔在一大殿过道之上,身后跟着一众寺人打扮的随从。
“皇姐,皇姐。”那孩童跑到一处名为‘佩兰轩’的宫殿,推开宫门大喊着往里跑去。
宫内,闻听那孩童的声音,一十六七岁的女子抬起头,笑着打开闺房的门。
“今儿何故来我这里?父皇让你复习的功课完成了吗?”
那孩童跑到女子闺房内,端起一壶茶水一饮而尽后说道:“我今天碰到了一个奇事。”
“哦?是何奇事说来听听。”那女子笑着在一旁抽出一张靠凳后缓缓坐下,倒了一杯茶后问道。
“皇姐,我今天去侧宫,本来是准备打点栗子给皇姐的,但是忽然内急,只好在侧宫寻得一官房,碰到一个寺人,那寺人将那官房打扫的特别干净,据说是用的这个。”说完,那孩童举起手中那‘威猛先生’说道。
那女子赶紧将鼻子捂住,挥手道:“快拿走,这等污秽之物,你拿来作甚?”
“皇姐,那小寺人不但不认识我,说话也有趣的紧。”
“哦?哪边的侧宫?”
“就是从南门过去的侧宫啊。”
那女子一抬头,这时一名宫女装扮的下人连忙走上前弯腰回道:“回公主,是幽狱斋。”
“幽狱斋?关押本朝罪奴的地方?”
“是”
被叫公主的少女紧锁眉头,而后说道:“姜咏淳,如果让父皇知道了,定会罚你禁足三日。”
被唤作姜咏淳的孩童笑嘻嘻的回道:“不打紧,那寺人在将这个物件交予我后,还念了一首诗。我虽不太明白,但感觉比皇姐写的都要好一点。”
“哦?是么?那我可要听听。”
“故国三千里,深宫二十年。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姜咏淳清了清嗓子一字字的念出。
那公主听完眼神一凝,而后低头沉思,片刻之后问道:“这真是那罪奴所写?”
“真的,我当时听完也大为震惊。虽说我平时不太擅长此类,但是皇姐的所作我还是见过的。”
“你说那罪奴也是个孩童?”
“嗯,与我差不多大。长的还挺精神。”
“从这诗里可以感受到,写诗之人的孤独和对故乡的思念,以及内心的悲愤和无奈。但是这岂会是出自一个十三四岁的孩童?这句深宫二十年就不太像出自他的手笔,还有,谁是何满子?难道是他罪奴身份之前的家人名字?可我朝并无何姓的朝官呀?”
“是不是很有趣?”姜咏淳自喜道。
“你想如何?”
“皇姐,能不能求父皇恩准,将那罪奴赐予我?”
“不可,父皇最厌有人替罪奴求情了。而且你也并不清楚这罪奴因何被罚入了幽狱斋。”
“那又何防?问问不就清楚了。”
“你先别着急,让皇姐帮你问问。”说完,那公主温柔地拍了拍姜咏淳,而后抬头望向幽狱斋的方向自语道:“一声何满子,双泪落君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