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喊了。”

    周文淡淡地说道：“外面瓢泼大雨，即便有人从你私宅门口经过，也听不见里面的动静。”

    刘掌柜一滞。

    “相比较私闯民宅、抢人财物的罪状，你雇凶杀人、勾结逃犯的罪状更大吧？”

    周文反问道。

    “！！！”

    刘掌柜瞳孔一缩：“你知道他们是逃犯？”

    周文笑了笑。

    “逃犯的画像就在那贴着，想知道很难？”

    他问道。

    刘掌柜沉默了。

    “大哥，一千三百三十三两。”

    周武的语气还算平静，可是捏着银票的手指颇为用力，暴露了他的心境。

    这不怪他。

    主要是钱太多了！

    “一千三百三十三两，够你药浴了。”

    “没想到我猜得还挺准，刘掌柜你真有一千两银子啊，看来这些年你没少贪。”

    周文开口说道。

    这还不是我的全部。

    “钱给你。”

    刘掌柜强忍着心痛，开口说道：“放过我，以后我们两不相干。”

    周文没说话，周武也没说话，两兄弟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刘掌柜。

    刘掌柜喉咙滚动，问道：“你们……阿嚏……你们还想要什么？”

    周文反问道：“刘掌柜，你觉得你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是什么？”

    刘掌柜瞬间反应过来，却佯装糊涂：“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我身上值钱的东西不都已经被你们搜出来了吗？”

    周武一脚将刘掌柜踹倒在地：“少在这里揣着明白装糊涂。”

    刘掌柜疼得龇牙咧嘴。

    “刘掌柜。”

    “早说少受罪。”

    周文笑着说道：“说完，我们就走，两不相干。”

    刘掌柜冷哼一声。

    “说了你们也不会放过我。”

    他恢复以往老狐狸的本色，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开口说道。

    “我什么时候说要放过你了？”

    周文反问一句：“我说的是：你说完，我们就走。”

    呃。

    刘掌柜一滞，显然没想到周文跟自己玩文字游戏：“既然不放了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周武知道，该自己扮演红脸了。

    他蹲下身，拍了拍刘掌柜的脸，咧嘴笑了笑，露出一排森白的牙齿，开口说道：“刘叔，你不说，我们又想知道，那么……还能去问谁呢？”

    刘掌柜瞳孔一缩，开口说道：“卑鄙！你们敢动我儿子，我就……我就……”

    周武没有插话，笑着等他继续说下去。

    见状，刘掌柜说着说着就沉默了。

    周文和周武都是半大小子，这种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好。”

    “我说。”

    最终，他还是低下了头，说道：“不过，你们怎么保证不伤害我儿子？”

    周武没说话，他知道这个时候应该‘白脸’来说。

    “放心。”

    周文很会配合，开口说道：“我们兄弟俩还想好好活下去，可不想进牢房。”

    “杀你，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

    “不会再杀你儿子的。”

    刘掌柜思索片刻，最终点头。

    “合作愉快。”

    周文笑着说道。

    周武为刘掌柜的手松绑，铺开早已经准备好的纸张，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笔墨。

    “……”

    看到对方准备得如此齐全，显然是早就预料到了自己会答应，这种每一步都被算计的感觉，让刘掌柜有些窒息。

    这两兄弟才十几岁啊，加起来都没他大。

    竟然有如此心机！

    他突然有些后悔，不该得罪这两兄弟。

    片刻后。

    刘掌柜将酿酒秘方详细地写了出来，递给周文。

    周文看也没看，直接将酿酒秘方收了起来。

    “你不怕我在某个环节上故意写错？”

    刘掌柜问道。

    酿酒的流程，随便哪一点有问题，最后的口感都会不一样。

    “你不敢。”

    周文笑着说道。

    刘掌柜叹了一口气，看着周武走了过来，他开口说道：“我可以自杀。”

    这么做，别人会觉得他畏罪自杀，周文两兄弟也就不会被此事牵连，没有杀人的嫌疑，也就不会被官府盯上，更不会鱼死网破，报复自己的儿子。

    可以说，他为了自己的不孝子，操碎了心。

    周武脸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略作沉吟便是想通了其中关窍。

    “哦？”

    “那倒是省了我们很多事。”

    周文对刘掌柜的‘懂事’很满意。

    原本，他也打算让刘掌柜‘自杀’的，只是那需要费一番手脚，还容易留下痕迹，现在刘掌柜自愿自杀，那自然是最好不过的事情。

    “我想写一封遗书。”

    刘掌柜顺势提了一请求。

    “可以。”

    周文点头。

    很快。

    刘掌柜写完，里面还提到了自缢的缘由：畏罪自杀，不该勾结逃犯杀周文和周武。

    之后，他很自觉地递给了周文，周文仔细看了一遍，确认没有什么问题，这才点了点头，说道：“刘掌柜，您请吧。”

    一尺白棱。

    刘掌柜自挂房梁。

    周文和周武全程都没有插手，而是当一个旁观者，默默地注视着刘掌柜蹬腿咽气。

    之后。

    周文将遗书和酿酒秘方放在桌子上，想了想，他又拿出一百两银票放在了桌子上。

    ？？？

    周武不解。

    见状，周文一边穿戴蓑笠，一边问道：“小武，你觉得酿酒秘方应该由我交给王小姐，还是应该由刘掌柜交给王小姐？”

    周武面露恍然之色。

    穿戴好蓑笠后，周文催促道：“走吧，去刘府。”

    刘府？

    周武瞳孔一缩。

    周文将其打断：“这么好的天气，可不能错过了。既然生出了杀你我兄弟的心，那就不能留。”

    “小武，斩草要除根。”

    够狠！

    周武对这个大哥有了全新的认知。

    事实上。

    即便周文不这么安排，他也会这么建议的。

    只是没想到，平日里看起来斯斯文文的大哥，会如此的心狠手辣，他愈发觉得大哥非池中之物。

    一个时辰后。

    周武从刘府离开。

    门外的周文看着周武安然回来，松了一口气，问道：“刘旭自杀了？”

    “嗯。”

    周武点头，说道：“他家的钱我没动。”

    周文眉头一挑，眼中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笑着点头说道：“嗯，虽然我们很缺钱，但是也不能为了区区几百两银子，留下尾巴。”

    既然是自杀，那就要做得像一些。

    随即，两兄弟消失在雨夜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