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笔一画，尽显凌厉之色。

    程立挑挑眉，有点眼熟。

    在仙桥上，程立同李铁头闲聊聊到了老姚。

    没想到，转头就看见带着他注解的功法。

    看字解识人是很愚蠢的，到了他们这种境界，连样貌都能改变，又何谈是字迹？

    程立想想，还是从头开始翻阅。

    功法不功法的不重要，万一这是老姚的遗书怎么办？

    好歹认识这么多年，帮人家解决一下遗留问题还是没问题的。

    哪怕是这么想，一开始程立也没抱有太大希望，这不看还好，一看当真叫他吓了一跳。

    这功法上一字一句都牵扯到了空间。

    李铁头说的没错，老姚真的已经摸到了空间的奥秘，悉数记载到了这本兽皮书里。

    程立广学其他人物的秘法时，也曾拜访过老姚。

    他当时所教的，同这本书记载大相径庭，这本更加深奥。

    老姚先是用正常笔记记载他对空间的了解，以及如何利用，又用小字写了密密麻麻的注解。

    就好像生怕观看者看不明白一样，还讲了许多最基本的空间知识。

    修真界的空间不是单一的，它不是鸡蛋皮，只有薄薄的一层，真要打比方，它更像是蜘蛛网，一层又一层，无数层累积下来形成密密蛛网。

    在程立的记忆中，老姚是个时常臭着一张脸，话也很少的人，没想到在这本书上变成了话唠。

    程立好久没有像现在这样如痴如醉的看一本功法，现在其他宗门势如珍宝的东西在他眼中，不过是对这个世界最浅薄的认知，他才懒得去看。

    过了不知多久，他轻合上书本，呼出一口浊气。

    这一本看下来他对空间的了解有了一个质的飞跃，他盯着空气看了半天，随手一掌下去，瞬时出现两道时空裂缝。

    他眨眨眼，那两个时空裂缝合在一起，化为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对面正是一座长桥。

    千年后，他终于摸到了空间的深层，不用再走那条危险的道路，能直接开辟出另一条。

    他紧绷的心终于放下来，又立马揪住，老姚的笔记出现在这里，是不是证明这个空间乃至外面整个秘境都是老姚的呢？

    下一刻，他自己就打消了这个想法。

    空间是老姚的，外面的秘境不至于。

    先不提老姚死了多少年，哪怕是转世了，也不可能恢复的这么快吧？

    一个至尊至强者的崛起，程立不可能两眼一抹黑，什么也不知道。

    程立缓缓起身，刚才看东西看的太入迷，直接一屁股坐在蒲团上。

    他一站起来只觉得双腿发麻，差点一个打颤，跪在地上。

    真是老骨头了，程立按了按隐隐跳动的太阳穴，一个转头就瞥见被他踹在一边的蒲团。

    程立打眼一瞧，蒲团原来的位置露出一个拉环！

    他看着那东西看了好一会儿：“在门口偷看那个，这是什么？”

    扒着门口小心翼翼往里面瞅的石猴子一愣，怒道：“你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了，是也不是？”

    “哪来那么多废话，我问你这个是什么？”

    石猴子哼了一声，大摇大摆的走进来，先是双手合十对着蒲团拜了一拜，又是对程立狠狠翻了个白眼，才凑上前看拉环。

    比其他石头都更加明亮的两块石头当做眼睛，此时那两个明亮，甚至还隐隐发着红光的眼睛透出一抹人性化的茫然。

    小东西语重心长道：“你这么想知道，怎么不拉一拉？”

    “我觉得你说的很有道理。”程立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蹲下身，一把拉开拉环。

    里面不出所料露出另一个空间，程立还没来得及向里面张望，一股白雾飘了上来。

    他下意识紧闭双眼。

    白雾并非灵力所凝聚，就是普通的小水珠。

    能让程立狼狈移开眼的，只是伴着水蒸气一起升上来的难以言说的味道。

    程立小心地吸了口气，又立马捂住嘴，另一只手不住的扇动，好像这样多多少少能散开气味，让他不至于这么难过。

    待到白雾散尽，程立才勉强打起精神向下看了看。

    一个小暗格，里面什么都没有。

    程立猛地抬头看向石猴子，伸手指了指下面，面无表情道：“你下去。”

    “凭什么？你又不是本座的主人！”

    程立没有说话，只是一只手握了握拳，咔嚓咔嚓的声音不断传来。

    石猴子再不情愿，也出于本能的跳了下去。

    “里面有什么？”

    “什么也没有——哎呦，这是啥？”

    程立身子前倾，忍不住追问：“你看见什么了？”

    “啥也没看见呢！”石猴的话音刚落，一个小香囊直接被它扔了出来。

    一瞬间，整个山洞处处弥漫着那令人作呕的味道，程立一言难尽，盯着那东西一巴掌将它碾作灰尘。

    “这里咋有个大腿骨？”

    大腿骨？

    程立挑挑眉。

    照他的想法，这个山洞的主人是老姚，老姚干嘛要在自己屁股底下凿个暗格出来？还在里面装着大腿骨。

    怎么想怎么变态。

    程立打了个寒颤，难不成，老姚这家伙表面看的冷静自持，实际上背地里玩这么花的？

    他清了清嗓子：“带上来！”

    石猴子刚上来，随手把白花花的骨头棒扔给程立。

    他盯着那东西一言难尽，还真是大腿骨。

    “行了，该走了。”

    时空裂缝已经被程立拉扯了很大，俨然是一副隧道模样。

    他向那边走了两步，手上大腿骨越发沉甸甸的。

    程立啧了一声，低头却是一愣。

    这大腿骨不对劲！

    程立连忙松手，只见方才拿着大腿骨的那双手上一片白。

    石猴子一脚借力，直直落在程立肩膀上，盯着他那手，笑嘻嘻的说道：“你碰什么东西了？像颜料一样！”

    它这话宛如一道惊雷打通程立任督二脉，他也就暂时不计较这混蛋玩意儿坐他肩膀上，连忙用灵力包裹起大腿骨。

    他左看右看，灵力一荡，原本还白花花的大腿骨瞬间褪下白衣，只剩下青碧色。

    原本程立以为的大腿骨摇身一变成了遗迹中千年才只有一小块的琵琶玉。

    相传，上古时期黄河畔有位女修喜爱此玉，用此玉打造琵琶日夜弹奏，这才称呼此玉为琵琶玉。

    黄河畔上曾经是否真的有这样一位女修，程立并不在乎，他在乎的是，当年他踏千山寻万水，只想觅得一块琵琶玉，打造属于自己的本命武器，找了许久都没找到，合着是被老姚这鳖孙子私藏了！

    程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半晌才吐出一句：“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