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是什么？”高厅长看见司徒忍桌面上一堆花花绿绿的请柬，随手拿起一张。

    “你退位的烟灰邀请函啊，还能是什么，我私人掏钱给你白了十几桌，这种摆脱辛劳的喜事儿，当然要跟好友们分享分享，”司徒忍拿起笔，在这些请柬上拿出手机，一个个把通讯录的名字写上去，“虽然电话通知也可以，但是不够隆重。”

    “那你可破费了，别太铺张让反贪局的人查你头上。”高厅长放下请柬，拿起一张报纸，不再理会司徒忍。

    “花不了多少钱，就是我喜欢吃的南境菜馆子，那里的菜味道正宗，要是花个三四千请吃一顿饭就被查，这贪官的门槛也太低了。”司徒忍掏出烟点上，“也就是我两个月的烟钱。”

    “不该拿的前，一分钱也是贪。明天我得查查你的账户流水。”高厅长伸出手，随手掐灭了司徒忍的烟，“说了多少次，我的办公室不许抽烟。”

    “嘿嘿，随便查咯。”司徒忍摆弄起高厅长办公桌上的摆件。

    “两位别打情骂俏了，虽然谁当厅长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手上的案情还有无辜小女孩的性命。”高思思推门而入，坐在旁边一直融入不了这古怪氛围的李铁仿佛看到了救星。

    “高思思，现在情况如何。那个临时工找到了么。”李铁问道。

    “抓到了，当时他正在旅馆里溜冰，抓了个正着，顺便端了个涉黄窝点，不过他在审讯室里，一直不肯说任何的话，我们警局尊法守法，又不可能动私刑。”高思思的黑眼圈似乎又重了几分。

    “要不我去？”李铁举起了手，他宁可去审讯室当一个疯子，也不愿意在这两个一冷一热的老怪物间被架着烤。

    “估计你也费劲，什么手段都用过了，他孤家寡人，估计也是个亡命之徒。”高思思叹了口气，倒了杯水滋润了一下喉咙，“刚刚我觉得自己就像是在演一场独角戏。”

    “哎呀，所以说侄女还是年轻了些，我来吧，对于这些过一天算一天的瘾君子，希望才是最毒的毒药。”司徒忍又掏出了香烟，站起身，“现厅长，审讯室是能抽烟的吧？”

    高厅长没有回答，只是默默地翻着报纸。

    “谢厅长。报纸借用一下。”司徒忍一把抢走了高厅长还在看着的报纸，朝李铁使了个眼色，李铁瞬间理解了他的用意，跟了上去。

    两人进入审讯室，一个虽然说得上周正，但是眼神躲闪的青年沉默地坐在对面，警惕地看着两人。

    “赵冬旭同志，您好，我叫司徒忍，这位是李铁，相信您也知道我们这次请您来是有些事情想要弄清楚，你间接帮我们端掉个涉黄窝点，算是大功一件，我们整个警厅都记着您的好，哦对了，您抽烟么。”

    司徒忍掏出烟盒，递过去，虽然赵冬旭极力往后缩，但是司徒忍还是把烟塞进了他的嘴里，还点上了。

    “不要紧张，吸毒不算犯刑法，只是会送戒毒所而已，相信那里应该有许多您的老熟人，毕竟这个圈子还挺小的。”司徒忍坐回李铁身边，“您上班的地方发生了碎尸案，您知道吗？不知道的话我们也只能将您转送戒毒所了。”

    “....”赵冬旭依旧沉默。

    “对了忘了介绍，我身边这位是我们的特别顾问，负责秦越分尸案的专员，患有重度精神病，这是他的诊断证明。”司徒忍恭恭敬敬地把文书放在赵冬旭面前，一张一张展开给他看，“他就算杀了人，最多不过是送回精神病院。”

    赵冬旭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嘴上的烟已经烧了大半，烟灰掉落在他裤腿上，但是神色依旧不见慌乱。

    “秦越可是真惨呀，活着被肢解，还是看着自己被肢解。你要是不说话，我们又找不到决定性的证据，两天后就要将你移交戒毒所了。”司徒忍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递上从高厅长手里抢来的报纸。“我们还欢天喜地，加班加点给您做了一篇深度报道。”

    报纸上的头条赫然写着《凶案追查意外之喜，抓获涉毒涉黄人员》，以及甚至能看清楚赵冬旭脸上每一个痣的照片。

    “警方的新闻追求一个求真，求实，不掺杂任何一点主观推测，要以事实为依据，以引导民心民意为己任，促进社会团结为宗旨，我们不生产内容，我们只是事实的搬运工。但是新闻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理解角度，被误会误解也是在所难免的，追查丰家凶案时，您恰好被抓到，又恰好没几天就出去了，又恰好再出一个认罪态度良好，积极帮助警方推进案情的稿件，您在戒毒所的老熟人们应该会为你高兴吧？”司徒忍的一字一句，仿佛一条花毒蛇在吐信。

    “您的烟抽完了，要不要再来一根？”司徒忍把赵冬旭嘴上的烟屁股拿走，“您要是不说话，我们就此打住，不浪费时间了，明天就给您送戒毒所去。”

    “要，没杀人只处理了尸体，判什么罪？”男人终于开了口。

    “没有故意杀人的，构成侮辱尸体罪。根据现有的刑法第三百零二条，盗窃、侮辱、故意毁坏尸体、尸骨、骨灰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李铁作为一个老牌刑警还是知道这些的。

    “他说的对。”司徒忍显然是没有记起，敷衍地应和着李铁。

    “我收了钱，帮人处理的现场，你们也知道，我很需要钱。”赵冬旭说道。

    “你的爱好确实挺费钱的，谁雇的你？”司徒忍一声冷笑，刚刚的热忱不过是逢场作戏，他对这些涉毒人员应该恨之入骨。

    “冷库老板娘，何雅。”赵东旭颤颤巍巍，犹豫再三还是决定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我只知道要帮他打扫冷库，收了钱我就什么都不问。”

    灯下黑？老板娘真的胆大。

    “真是敬业，虽然不情愿，但是你还是进医院呆着吧，那里的狱警绥安不喜欢你这种吸毒的，但还算敬业，你在里面不会出什么事情，说实在的，我现在巴不得就大巴大巴地抽你。”

    “这个女孩你见过吗？”李铁没有忘记秦敏敏，掏出一张照片。

    “见过，何雅带着她出现过，不过那孩子都是睡着的。”赵冬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