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你今天好像不太开心的样子”。

    曹卉面朝着杜野，眼睛忽闪忽闪的说出这么一句。

    “是有啥心事吗”？

    杜野摇了摇头，说：“也没啥，就是之前不是答应你去吃好吃的嘛”。

    “你骗人，明明就是不开心，是工作上的事吗”？曹卉问。

    杜野沉默了一会，说：“算是吧”。

    “是啥呢？进展不下去了？”。曹卉接着问。

    杜野继续说：“其实……嗯……算进展不下去了吧，不知道该奔着什么方向了”。

    曹卉接着说：“我虽然不太懂你在做什么，但也许我亲眼看看，没准能帮你提提意见，当局者迷嘛”。

    杜野摇头苦笑，俩人说的根本不是一档子事儿，曹卉还以为自己做的是元宇宙呢。

    “小瞧我是不是”？曹卉撇了撇嘴。

    继续说道：“游戏我可没少玩，VR游戏也不少，钓鱼、滑雪、打丧尸，什么我没玩过，你说吧，你做的是什么类型”。

    杜野叹了口气，若有所思的说：“就现实吧，真实”。

    曹卉问道：“什么意思”？

    杜野答道：“你玩的那些游戏，要么主角一出生就是个大人物，有无数条的命，能逢凶化吉，你有无限次重启的机会，最终一定能成功的做到某件事”。

    杜野继续说：“但你要真回归现实，大家只不过是个普通人，没那么高的身份，没那么强的背景，都是在生活里挣扎而已，大部分人都平平淡淡，甚至有的人连出路都看不到，连希望也没有”。

    曹卉赶紧打断到：“那你为啥要做一个现实的游戏呢，玩游戏不就是为了不真实嘛，做一些你一辈子可能都做不了的事，玩游戏不就是为了个爽嘛”。

    杜野只有苦笑，谁不想要爽呢，可现实每天都向你伸手讨五斗米。

    杜野接着说：“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吧，主人公的故事已经推到这了，没啥能改变的机会了吧，从最开始这个人物设定就不好，很难有出头之日了”。

    曹卉说：“那怕啥，设定不是随时都能改的嘛，比如给主角加一个什么“偶然的机会”之类的，小说里不都这么写嘛”。

    “你真应该多看看网络小说，看多了你就知道怎么能做到爽了”，曹卉补充道。

    偶然的机会？

    但真的是机会吗？

    杜野又喝了一大口啤酒，这已经是他喝第三瓶了。

    曹卉也跟着陪了一口，不过就一小口，她这一瓶这么半天才喝了一半左右，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不喜欢。

    杜野有些微醺，他酒量也不算好，是一种忽高忽低的状态。

    比如他心情很高的时候，就会越喝越兴奋，酒量自然会大一点。

    要是心情不好或者工作太累的时候，喝两瓶就会脑袋发胀，身体不受控制。

    今天的他二者都有，既觉得很兴奋，但脑袋也确实胀痛，身体也不受控制了……

    杜野不自觉的把凳子往曹卉那边凑近了一些，两人的胳膊几乎稍一动作，就会碰到一起。

    此时的曹卉也喝的有点多了，两颊早已染上了绯红，眼睛也稍微有点睁不开了，总是眯缝在一起。

    “说说你吧，你家里是不是很有钱啊”？杜野问曹卉。

    “哈哈，为啥这么说，我长的像个富家千金吗”？曹卉问道。

    杜野说：“就是我听你说家里又不让喝酒，又没吃过路边摊，据我所知，有钱人家才会这样”。

    曹卉笑了笑，回答道：“没有啦，就是家里管的严，当个宝似的”。

    “管的严是怎么放心你一个人来到完全陌生的城市的”？杜野问道。

    曹卉坏笑了一下：“我是偷跑出来的，家里以为我是来津城的研究所里搞科研的，哈哈哈”。

    杜野接着说：“然后你就去台球厅当陪练了？对了，家里管的严，你咋学会的打台球呢”？

    曹卉说：“我有一个表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表哥，他教我的，我爸妈都不知道”。

    杜野再次好奇到：“你是有一个研究所的工作在等着你？然后你没去”？

    曹卉说：“对呀，农业研究所”。

    杜野可惜道：“有那么好的工作为啥不去，非要在台球厅里瞎混”。

    曹卉叹了口气：“可能在你眼里算好吧，你不也挺好的嘛，你也算是科研人员吧”。

    科研人员？杜野无奈的一笑，自己算个屁呢。

    此时，对面另外一家饭馆的音响，切换了下一首音乐，是五条人的《梦幻丽莎发廊》。

    “真想去体验下你的游戏啊，不对，叫元宇宙”。曹卉喝了口酒，然后说道。

    其实杜野很想在这一刻坦白一切，告诉对方自己是个铁路工人，所有的一切都是自己瞎编的。

    但转念一想，也无所谓了，自己一个月后可能就要去贵州的大山里了，也许以后大家就只是毫无联系的陌生人而已，没必要把一切都说清。

    留个好念想吧。

    “还在开发呢，要在等一等”，杜野回答。

    “那是什么样一个世界呢？有啥同类型的游戏做个参考嘛”。曹卉继续问。

    杜野索性就继续开始胡说八道起来：“嗯……就模拟人生吧，不太有一些超自然，玄幻的东西”。

    说完这句，杜野开始额角冒汗，生怕对方再继续追问下去。

    “怪不得你说工作开展不下去呢，你这多无聊啊，人生还用在游戏里模拟”？曹卉说道。

    杜野原本想赶紧打住这个话题，但听对方这么说，还是忍不住反驳道：“我觉得需要吧，就比如像你，你也就只能稍微的离经叛道这么一小下，去当台球陪练，去喝啤酒，但是大原则你还是被限制的”。

    杜野沉浸在自己的幻想里，越说越兴奋：“每个人都有个圈子在限制着你，就像每个人从读书到工作，没过25就有人催着你要去结婚，没到30就让你必须生个孩子，没个人都是在一个框架里活着，这框架是与生俱来”。

    杜野接着说：“但虚拟世界里你就不一样啦，你可以做更多的改变，也可以毫无顾虑的做任何选择”。

    曹卉听的蛮有兴趣：“你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意思”。

    虽然嘴上这么说着，可曹卉的眼睛都快闭上了。

    她面前的那瓶啤酒已经见底，这已经是她酒量的极限了。

    杜野虽然也有点迷糊，但是刚才这个话题让他有点兴奋。

    杜野刚想继续说下去，就听“嘭”的一声，曹卉已经趴在桌子上了。

    杜野推了两下也没叫醒曹卉，只听到一些呓语。

    他拿起桌上最后的一瓶啤酒，咕噜噜喝了起来，边思考着刚才自己说的话。

    就听边上的曹卉说：“你啥时候带我看看啊”。

    杜野喝光了瓶里的最后一口，像是自言自语的说：“咱们去趟漠河吧”。

    曹卉含混不清的说：“干嘛”。

    杜野说：“带你去看看呀”。

    “好……呀”。

    这是曹卉说出的最后一句话，接着传出了轻轻的呼噜声。

    原来美女也打呼噜啊！

    杜野喊老板过来结账，王胖子笑嘻嘻的问了句“成功啦”？

    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看着趴在桌子上熟睡的曹卉，杜野想把她扶起来送回家，不过看了半天，不知道扶哪合适。

    这该从哪下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