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野抬头直直的望着天花板。

    刚才用手机看了下时间，现在已经是夜里的两点。

    他却怎么也睡不着。

    事实上杜野是没有择床的毛病的，以前在铁路上干活，指不定去哪里，也指不定睡在什么地方，在哪杜野都能酩酊大睡。

    可这次不太一样，从今天8点到这里开始，自己就开始了离奇的经历。

    就像是在做梦一样。

    杜野记得自己之前在知乎上看到过一个问题，叫“你是否觉得这个世界缺乏真实感？”

    杜野当时的回答是否。

    可今天，他想回答是了。

    梦魇，王胖子，照相馆，机器人，沫沫，牙哥。

    这一切都是真实的吗？

    怎么会有科研机构在路边撒小卡片？

    科研机构会在一个满地泥巴的小胡同里？

    真有一个能让你做梦的机器？

    还有一个能用微信给你转账的机器人？

    牙哥的门牙怎么可能那么大？

    ……

    类似的问题在杜野的大脑中还有无数。

    这一切都让杜野感觉自己在做梦，就像自己在车里做的那个吃烧烤的梦一样。

    就像是大脑胡编乱造出来的剧情。

    一天的舟车劳顿，让杜野感到又困又乏累，但他的大脑却处在一种异常兴奋的状态。

    有时候困和兴奋是不冲突的。

    突然，杜野听到自己的门口有一些声响，自己的房门缓缓的被拉开了……

    是谁？

    杜野赶紧假装睡着了，但眼睛却眯成一条缝，好用来看清状况。

    就叫一道白色的身影走了进来，看穿着应该是一件睡裙。

    看体型，有些微胖，那应该是沫沫没错了。

    杜野还是眯着眼睛，打算看看沫沫到底要干点啥。

    就见沫沫走到壁橱边，用手拉开了柜门，杜野的视线里出现了机器人的小半个脑袋。

    剩下的一半身体，被沫沫挡住了。

    接着就见沫沫冲着小机器人鞠了个躬。

    然后就跳起一段略显诡异的舞蹈来。

    就像是电影里演的部落人围着篝火跳的那种舞蹈。

    沫沫嘴里还穿出很小声的，类似“嘿呀嘿”这样的嚎叫。

    这是什么奇怪的仪式？

    杜野正想着，就见沫沫突然转头，面冲着自己。

    也……鞠了一躬！

    是要给我也跳一段吗？

    杜野觉得自己不能再装睡了，得赶紧弄清楚沫沫这是在干嘛。

    杜野轻声的喊了两句：“沫沫！沫沫！”。

    还在保持鞠躬姿势的沫沫，突然站直了。

    眼睛仿佛在凝视着杜野，然后充满疑惑的发出一声“嗯？”。

    紧接着又挠了挠头发，发出一声“哦”，语气带着一丝肯定。

    接着沫沫走到杜野的床边，躺了下去。

    说是床，其实杜野是打地铺的，这个房间除了有张桌子以外，什么都没有。

    杜野还是从壁橱里找到了铺的毯子。

    因为现在天气热，杜野什么都没盖，就穿了一条睡裤的大裤衩。

    杜野半坐起身，看了眼边上的沫沫，有接着喊了两句，也没反应。

    这不会是……梦游吧？

    杜野正这么想着。

    突然，边上的沫沫胳膊一下环住了他，紧接着沫沫的一条腿也搭在了杜野的身上。

    杜野由刚才半坐的姿势，被一下按到了床上。

    他想挣扎着赶紧起身，却发现边上的沫沫搂的很紧。

    杜野又喊了两声，沫沫依然是没什么反应。

    这可咋整。

    杜野转身看了看沫沫，睡的很熟。

    他借着屋里的微光仔细端详了一下沫沫，之前还真没注意看过。

    之前要么看的是朋友圈里的照片，要么是见面之后面对的一系列乱七八糟事，还真没这么近距离的观察过。

    沫沫的颜值和朋友圈里其实大差不差，不像现在很多女孩，朋友圈和真人简直判若两人。

    鼻梁很高挺，嘴唇微厚，虽然有些微胖，但下巴依旧很尖，五官中的任何一样都十分的精致。

    单从样貌来看绝对是超一流的美女，甚至比曹卉更好看一些。

    现在网络上用流行着一句话，说“某某人瘦下来一定是个美女”。

    这句话在沫沫身上显然是不适用的，因为她的美丽是建立在这份丰腴之上的。

    再瘦一点五官的比例都做不到这么完美，再胖一点也没问题。

    经过这仔细的观察，杜野划掉了之前通过朋友圈得到的8分的评价。

    在心里默默的改成了9分，要不打9.1吧，比曹卉高一点也没问题。

    打分……

    我为啥要打分啊……

    此时，杜野与生俱来的设定再次启动，杜野开始紧张起来。

    身上也开始出现了细密的汗珠。

    沫沫的呼吸就在自己的耳边，均匀而柔和。

    沫沫的身体也在自己身边，柔软而温暖。

    这设定一经启动，杜野就更加的无法动弹了，紧张的像个挺尸。

    这好像是杜野人生第一次和陌生的女性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且同床共枕。

    更可怕的是，沫沫睡觉还不太老实，搭在杜野身上的那条腿，时不时的动一动，蹭一蹭。

    别呀，再这样，就要奔溃了。

    ……

    时间到了早上7点，刷拉一声，是柜门拉开的声音。

    小机器人拉开柜门，打算从柜子里跳下来。

    它刚坐起来，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

    就见沫沫整个人趴在杜野的身上。

    杜野这一夜就保持着同样的姿势一动没动，当然也没睡着。

    而沫沫呢，她睡觉着实是不太老实。

    最开始她在杜野的右边搂着杜野，睡着睡着，她又爬到了杜野身上，然后又一翻身到了左边，还是紧紧的搂着。

    就这么来回来去折腾了两三回。

    此时，恰巧是第四个周期的第二步。

    小机器人发出了一声惊呼：“你们……你们……”。

    这一声好像把沫沫吵醒了，沫沫用手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然后把头扬起来，看了看身下的杜野。

    “啊”！

    沫沫一声惊呼，迅速的从杜野身上爬了起来。

    然后赶紧上一眼下一眼的检查了自己身上的衣物。

    又把杜野也扫描了一遍。

    坐在柜子里的小机器人，赶紧低下头，然后说：“我啥也没看见啊”。

    说着还用它的两只胳膊做出一个捂眼的动作，不过它的小短胳膊肯定是够不到的，只是一种表示。

    杜野也想迅速的坐起来，不过他的身体似乎不太受控制，动作异常的缓慢，因为他的身体经过这一夜，僵硬的不行。

    杜野边支起身子边说：“那个……昨晚……你”。

    还没等杜野说完，沫沫便开口说道：“我……我……又梦游了”？

    沫沫的脸上还有两团绯红，看上去有点可爱。

    杜野艰难的坐起来，然后说：“是，我……就”。

    杜野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但听沫沫说又梦游了，难道她经常会这样吗？

    “对不起”！

    两人同时开口说到，显得默契十足。

    杜野心想，我说对不起是应该的，但是你可挺“对得起”我的啊。

    此时气氛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尴尬，俩人好像都不知道说什么。

    还是沫沫先开的口：“昨晚……没……发生什么吧”。

    杜野赶紧摇头：“没有没有，就是睡觉”。

    沫沫轻声“哦”了一声。

    然后站了起来，整个人有点失魂落魄的样子。

    她走到小机器人面前，然后对小机器人说：“茉莉，你都看见什么了”？

    “没没……我啥都没看见”，小机器人回答，屏幕上的表情带着一丝谄媚。

    “不行，还是得删除”。沫沫说。

    说着她走到了旁边的柜子，翻了半天，找出一台笔记本电脑。

    然后冲着小机器人说：“茉莉，过来”。

    小机器人说：“别别，我真的啥都没看到”。

    “过来”，沫沫又说了一遍，语气十分的严肃。

    小机器人只得悻悻的走到沫沫身边。

    “转身”，沫沫说，语气是强硬的命令口吻。

    小机器人转过身去，沫沫打开小机器人背后的盖板，然后从电脑上拉出一根数据线插了进去。

    “好了，这下就不会说出去了”。

    沫沫说完，把小机器人放回了壁橱里。

    然后转身对杜野说：“你也是，别说出去哦”。

    虽然语气温和，但经过刚才这一折腾，杜野感觉到像是有一丝威胁的意味。

    然后沫沫蹑手蹑脚，像做贼一样，小心翼翼的拉开房门，东张西望了半天，才小心翼翼溜了出去。

    ……

    “早啊”，牙哥冲着杜野和曹卉说。

    此时是上午的9点左右，大家坐在了小院中间的一张桌子周围。

    桌子上摆着丰盛的早餐，牙哥是最后才到的。

    曹卉坐在了杜野旁边，沫沫坐在离杜野最远的地方。

    牙哥坐了下来，在杜野对面。

    “昨晚睡的好吗”？牙哥问杜野。

    杜野头都没抬，小声说了句：“还行”。

    边说边用眼睛偷瞄远处的沫沫。

    沫沫也是头也不抬，专心吃饭的样子，但杜野注意到她的脸上好像有两团红晕。

    牙哥夹起一个蒸饺放进了嘴里，然后对沫沫说：“那咱们今天就开始测试吧，唉，你坐那么远干嘛”。

    沫沫还是低着头，说：“嗯，今天开始吧”。

    牙哥脸上带着一丝兴奋：“一会吃完早饭，你俩就可以体验一下我们的作品了”。

    曹卉问：“是元宇宙吗”？

    牙哥回答：“是的，你俩昨天晚上都睡的挺好吧”。

    曹卉回答是，杜野也小声的又说了一遍还行。

    这个牙哥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啊，像是知道啥似的……

    牙哥接着说：“睡得好就行，我们这个元宇宙进入的时候，得保持注意力集中的状态，就是脑电波要很活跃才行，不然……”。

    沫沫赶紧打断牙哥：“你别吓唬人了，好好吃饭”。

    牙哥赶紧辩解到：“我们是要告知的啊，得把话说清楚啊”。

    曹卉突然发问：“不然什么”？

    牙哥说：“不然容易出不来，回不到现实世界”。

    牙哥接着说：“即使能出来，也会留下一些后遗症”。

    曹卉接着追问：“什么后遗症啊”？

    牙哥端起牛奶喝了一口，然后说“比如……”

    “梦游”。